第六章、初見俏佳人
不知過了多久，林烺依舊沉浸當中，在中華文明長河裏徜徉。
或喜或憂，最終無比興奮。
他僅存一絲困惑，就是這陌生的聲音，為什麽找上自己，平時又隱匿在哪兒，突然就冒出來激活某個係統。
不早不晚，偏偏在最近出現。
幸好最先激活預警係統，救自己一命，否則，現在的他也不會這麽快相信。
通識裏介紹都是真的。
不過，信息量實在太大，並非一時半刻可以消化、理解。
他正在興頭上，沒注意身外之物。
一聲輕響，門簾被人掀開一角，一道身影悄然溜進屋。一縷幽香飄然而至，似蘭非蘭，似麝非麝，鑽進他的鼻孔。
這味明顯就是脂粉氣，他好歹做過富家子，家裏曾經婢女成群，怎能分辨不出這東西。
不過今天這香味，明顯與秋穗、菱香身上的香粉不同，難道是換了品味。自己也沒喚她們來。
一刹那，林烺似醍醐灌頂，精神為之一振，從虛幻中猛地返回現實，感覺水溫漸涼，同時發現身前有人。
眼前紅光急閃，雖說不夠強烈，但是閃爍極快。
不好，又出什麽幺蛾子，有人行刺！
來的是個女子？有意思。
林烺沒有痛下殺手，聽風辨位，輕輕一抬右手，兩指夾住一把利刃。左手拿掉臉上浴巾，饒有興致的看去。
眼前是一個二八佳麗，瞧打扮絕非林府丫環，裙邊係蔥綠宮絛，身上穿鵝黃緞窄襖，楊柳細腰，好似弱柳扶風，看上去窈窕雅致。
容貌堪稱絕色，肌膚白嫩若凝脂，一點紅唇含芳澤，明眸善睞秋水橫，滿頭青絲盤雲鬢，還斜插一支碧玉簪。
真可謂“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隻可惜如此美貌的女子，竟然是刺客？
他笑眯眯的問：“小娘子，深夜潛入我府裏行刺，你我可有深仇大恨？”
美貌少女緊握匕首，被他兩指如鐵鉗般夾住，一時進退不得，小臉兒瞬間漲得通紅。慌亂中鬆開雙手，不料又被握住玉腕，不管怎樣用力也掙脫不了，忍不住嬌呼：“放開我，快放開……”
林烺除了驚豔，更是好奇，壓低嗓音說：“小娘子，長得可真美，是哪家的小姐，快說與我聽。”
美貌少女小臉紅得發燙，口中恨恨的說：“把我弄疼啦，快放開，要是再不放手，看我不回稟公……公子，治你一個死罪。”
林烺見她色厲內荏，理直氣壯的反駁：“這倒是奇了，此處是我林府澡堂子。小娘子深夜造訪，未經通稟偷闖進來，還意圖行刺本官。不管說與誰聽，這理也在我這邊。”
“我……”美貌少女一時語塞，掙脫力道小了許多。
“大半夜的，小娘子跑進我家澡堂，要是被人撞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我的聲譽不打緊，小娘子今後又該如何嫁人？”
林烺帶有幾分邪魅湊上去，緊盯那俏麗的容顏，一口氣吹在她劉海上，腆著臉皮說：“不如這樣，告訴我你家的住址，趕明兒我就上門提親，這樣一舉兩得，豈不更好？”
“滾開，別碰我！”美貌少女嚇了一跳，失聲驚呼，立刻又意識到不妥，趕緊壓低聲音：“你，你到底想怎樣，快放開，弄疼我啦……”
雖說秀色可餐，但是其心可誅，林烺心中氣惱，語氣陡然加重：“別裝可憐，老實說，是誰派你來的！”
美貌少女皓齒如貝，重重咬住朱唇，似乎快要淌出血來，卻始終強忍著不肯說。淚珠兒在眼眶裏打轉，撲簌簌順臉龐往下掉。
林烺最見不得女人哭泣，尤其是年輕美貌女子，隱隱有些心軟。一轉念，想起通識裏的戲碼，不由得計上心頭。
“你要是不說，看我不……扒光你衣裳，一起洗鴛鴦浴，如何？”他滿臉陰狠，發出喋喋怪笑。
美貌少女麵色大變，氣急敗壞的說：“好你個登徒子，人品如此卑劣。看我不告訴公……公子，把你，把你抓起來問罪。”
林烺有些無語，明明自己是受害者，反倒被這丫頭倒打一耙，成了十惡不赦的罪人。
“你左一聲公子，右一句公子，他到底是誰，跟我又有什麽仇？”他想查明幕後主謀，又拿這丫頭沒辦法，於是挑撥離間：“一點也不憐香惜玉，叫一個弱質女子去行刺，萬一失手怎麽辦！不對，明知你這三腳貓功夫傷不了人，難道……想用美色迷惑我？”
美貌少女羞得無地自容，一時氣急，用盡渾身力氣拉扯手臂，沒想到全然落空，輕易掙脫他的魔掌。
她也不多說，踉蹌後退兩步，轉身向門外倉皇逃去。
眼瞅她腳下虛浮，林烺哈哈大笑，也不起身追趕，居然躺下翹起二郎腿，哼起俚歌小曲。
門簾落下，隨後猛地掀開。
美貌少女逃出去又折返回來，在屋裏急得團團轉，四處尋找出口。
林烺笑嘻嘻放下腳，腰間纏好浴巾，“嘿！”的大叫一聲跳起身。
美貌少女嚇得一聲驚呼，慌忙扭頭背過身去，捂住自己雙眼。
一連串腳步聲，是管家林忠獨子林寬趕到，在屋外壓低嗓門問：“少爺，您沒事吧，剛才是誰在喊，是您……，還有哪位姐姐在戲水？”
“戲你個大頭鬼的水，滿嘴胡言亂語。”林烺強忍住沒樂出聲，一邊笑罵，一邊吩咐下去：“有位小娘子迷了路，不小心闖進來，快把她領出去好生安頓。”
見林寬沒吱聲，他又補上一句：“記住，一定要送回家，順便記下住址，回來說給我聽。”
“你……”美貌少女滿麵羞紅，不敢抬頭直視，一個箭步衝到窗戶前，魚躍破窗而出，隻留下一串嬌呼：“姓林的，你這個無賴，你給我等著，總有一天會讓你好看！”
林烺長籲一口氣，一屁股重新坐下，向破損的窗戶外張望，伊人已經沒了蹤跡。
“人都走了，不用進來，再給我添兩桶熱水。”他無趣的衝門外喊，眼裏全是困惑，口中喃喃自語：“如今的晉陽城，還真是世風日下，如此美嬌娘，也會半夜拿刀子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