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林家無賴

這分明就是訛詐。

要不是當初父親心善,替大伯贖回老宅子,說不定這一家大小都睡大街上。

自父親離世,這一家子來過幾回,說幾句安慰話,無非想討點柴米錢。頭幾次也就算了,可次數一多誰受得了?

林家隻有這份家業,哪能由這一家子折騰,林烺果斷拒絕相助,大伯翻臉撂下狠話,從此再沒有上門。

原想著就此斷絕往來,今天可倒好,這位二世祖繼承他父親衣缽,又上家裏來鬧事,簡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車騎將軍府早已門可羅雀,好久沒這樣熱鬧,引來街坊鄰裏、還有不少路人圍觀,不時指指點點。

“這人誰呀,跑到這兒鬧事?”

“林將軍的大侄子,說林家拿了他家的古畫,鬧著非要賠錢。”

“林將軍大哥家的兒子?他的話你也信,這一家都是無賴。你不知道,以前天天跑來打秋風,林將軍剛過世,這家人就跑來大鬧一場,從此再沒有往來。林家哪能拿他的東西。”

“這就叫升米恩,鬥米仇,最後恩將仇報。”

“林家算是徹底沒落了,大晉昔日棟梁砥柱,沒想到一死,家裏落得如此下場。”

“你不知道,林將軍還有個兒子,在邊關從軍……”

“那又能怎樣,想與他爹相比,還差得遠呐。林將軍統領三軍,那可是連敗魏人,逼得魏王連夜遷都。林公子要有他爹一半本事,林府也不會像今天這樣。”

……

聽到這些議論,林烺臉上有些掛不住。

他自詡不比父親弱,可在人們眼中,他仍是林府公子哥,躲在父親餘蔭下苟且度日,簡直令人難以接受。

林烺暗自發誓:今後定要讓人一提到林家,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而不是自己父親。

這時,林府前院一陣喧囂,林寬拿一根大掃帚,從後院衝出來,怒不可遏的大罵:“你這個狗日的,敢到林家來鬧事,一家子沒臉沒皮,靠老將軍救濟過活,現在還汙蔑林家拿你的破畫。滾,快給我滾,再不滾看我不打斷你狗腿!”

林燁被幾下掃地出門,站在大門台階下,叉著腰罵罵咧咧:“敢罵我是狗?本少爺跟林家是血親,我要是狗,林家又是什麽東西,你這個狗奴才,算個什麽東西!”

林寬不顧林忠拉扯,提著掃帚追到門口,指著這家夥罵道:“滾,你這個狗東西,跟林家根本沒關係,你們一家子,除了向林家伸手要錢,幾時拿東西進林家!”

林忠死命拽住,衝兒子大喝:“住嘴!這林家,還不是你小子說了算,等少爺回來決定。”

林寬身形頓了頓,重重哼一聲,橫握掃帚守住大門。

林燁見父子二人沒追出,站在台階下街麵,衝圍觀群眾高喊:“各位父老鄉親們,大家都來看看啊,將軍府貪墨我爹的古畫,還拒不承認,大家快來評評理。”

一時之間,引來許多不明真相的群眾。

眼看人越來越多,這家夥更加來了精神,搖頭晃腦說:“林烺回來了嗎?那叫他出來,給大哥我賠禮道歉。不過說一千道一萬,還得把畫還給本少爺。”

“是嗎。”林烺一手拍在林燁肩上,分開人群中走出去:“大堂兄,你這古畫,幾時拿到我家,又交給什麽人?”

對這個無賴,他根本不願意搭理,但事關林府聲譽,必須討個說法。

林燁回頭一見是他,嚇了一跳。

本來二人就不對付,林雲誌在世時,林烺時常惡語相向,這家夥很受了些閑氣,因此見他仍有些膽怯。

不過既然敢來,他就做好了心理準備,連忙皮笑肉不笑,打著哈哈說:“是堂弟回來,好久不見,長高長帥不少。”

林烺不鹹不淡的說:“是有幾年不見,你從哪兒冒出來,又想來要錢?”

“什麽要錢,我是來要祖傳古畫,還不快快還我。”林燁沒上他當,依舊咬死不放。

林烺不緊不慢的問:“我剛才問的話,你先回答,還有是誰所畫,畫的什麽東西?”

林燁眼珠子望天,像在背書一般,結結巴巴說:“前朝畫師,柳衡陽,畫的……江雪……垂釣圖。五年前,我代我爹親手交給三叔保管,至今沒有歸還。”

“真的是你,親手交給我父親?”林烺一聽,暗自冷笑。

以他對大堂兄的了解,深知這位不學無術,別說是背書,就連字也認不了幾個。

能說的一字不差,看來都是死記硬背下的,這背後一定有人指使,而且來者不善,明顯想往林家身上潑髒水。

林燁咧開嘴笑著說:“那是,我親手交給三叔,這還有會錯。”

他淡然一笑,點頭說:“真的?那我回去瞧瞧。”

說罷,徑直走進大門,將一幹人留在原地,隻有林忠急忙跟去。

“少爺,燁少爺根本是無理取鬧,老爺根本沒收過他的畫……,不過,家中確實有一副江雪圖。”老管家急忙解釋。

林烺淡淡的說: “我知道,他不是來要畫,也不是要錢,是來找事的。”

“找事?”

“不錯,如今我回來,有些人不樂意,妄想挑事兒,首先就是潑髒水。”林烺解釋了兩句,眼睛盯住一處,果斷說:“忠伯,麻煩拿個火盆來,我要馬上作畫。”

“啊?自己畫?” 林忠有些不解,看他很自信的模樣,隻好點點頭。

林烺也不解釋,大步走向書房,鋪開宣紙大筆一揮……

林府門外,林燁麵帶譏笑,看了眼人群中某人,瞧瞧有沒有新指示。

等了一柱香的功夫,林燁又開始鼓噪:“還要等多久?林烺,你是不是躲起來啦,想賴我的畫……”

話音未落,林烺竟然大步走出,似笑非笑看他:“我找到兩幅,堂兄看看,到底是哪一副畫?如果不是,那堂兄肯定記錯了。”

身後林忠父子上前,一人攤開一幅卷軸,讓這家夥挑選。

林燁瞪大雙目,傻傻分不清,本來就是無理取鬧,沒想到對方竟然能拿出來,而且還一拿就是兩幅。

這下又開始犯難。

兩幅畫不知道真假,萬一選錯又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