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鬼心難測
毫無疑問，朱大茂在飛起來的那一刻，心裏定然有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在他驚恐失聲的同時，河中已是翻起浪花。
落水之後的朱大茂，嘶吼不斷。
這一次，廖印沒有讓他在水裏待太久，短暫的瞬間，已經使出身法，疾步上前，將他從河水中提了上來。
朱大茂捂著喉嚨，嗆得不輕。
“兄弟，剛才我怎麽突然飛起來了？”他驚魂未定，四顧尋找，最終落在廖印身上。
“不是我。”廖印輕輕搖頭，指了指河邊的長椅。“是她們。”
“她……她們？”朱大茂喉嚨裏咽堵的難受，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長椅，可是他什麽也看不到，機械式的扭頭望向廖印，驚疑道：“兩個？”
“是的，死氣風燈裏，有兩個女鬼，你發達了！”廖印拍了拍朱大茂的肩膀，送出一絲玄陽真氣，為他開了天眼。
天眼一開，朱大茂雙腿一軟嚇得魂飛魄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唉呀媽呀！”
“你有沒有要問的話？”廖印問朱大茂。
“啊？哦，我想想……兄弟，女鬼都這麽好看嗎？為什麽感受不到她們的恐怖，反而有一種想要親近她們的錯覺。”朱大茂的適應能力是真的強，僅僅用了三分鍾不到，就從恐懼中走了出來，但他依然坐在地上。
李蟬音望著河中的清水，仿佛有萬千思緒等著她去梳理。她微微抬頭看了一眼身邊的丫環宛兒，似乎在傳遞著什麽信息。
宛兒立馬會意，眉頭一皺，計上心頭。
她款款移步，朝朱大茂走去。
朱大茂雖然適應了兩個漂亮女鬼的樣貌，可他身子骨還沒適應，此時依然癱坐在地上，動彈不得，見丫環女鬼朝他走來，立馬張大嘴巴，有些驚慌失措的看向廖印，等待救援。
廖印正在想著怎麽收服這兩個女鬼，讓她們心甘情願的跟著自己，為自己做事。
隻要這兩個鬼不要太過份，他還是想著先禮後兵，畢竟以武力征服，不得長久。
但凡攻城略地，籠絡人心，皆以攻心為上，攻城為下。
可見，攻心是首選。
何況她們是女鬼，邪魅無形，極擅隱藏。
某位知名學者說過，征服一個女人的身體容易，但要征服一個女人的心卻是極難的。身體有根，不易漂泊，而心無根，四海為家。真正的得到是連同她們的心一道擁有。不然，便是自欺欺人。
人性善變，詭詐自私。
而鬼又是人死之後的精神物質，在詭詐自私的基礎上，更是迷蹤不定，陰暗狡詐，人鬼相交，交的不是身體上的感覺，而是心靈上的慰藉。
宛兒在離朱大茂還有一步時，跪了下去。
這把朱大茂嚇了一跳，他雙掌撐地，身體極力朝後仰去，明明冰冷潮濕的身子，卻啪嗒啪嗒的往下滴落，早已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河水。
心驚肉跳的同時，胖臉卻懷著一絲好奇，用餘光瞟向眼前這個漂亮的女鬼丫環，想要知道她想幹什麽。
“你你你，你別亂來？”朱大茂臉色煞白，他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跟女鬼接觸，更何況是一隻漂亮的女鬼，這讓他即激動又恐怖。
“朱公子，奴婢是來賠禮道歉的。”
“恩？”
“請聽奴婢慢慢道來。”宛兒微微斜頭，見廖印神情淡漠，沒有因為她朝朱大茂走近，而動怒，總算鬆了一口氣。
她繼續說道：“朱公子，你爺爺的死，奴婢也有責任，可是奴婢被妖道封印在人皮風燈裏，暗無天日，雖有救人之心，卻也是沒有一點辦法。
為此奴婢自責多年，今日得朱公子真言，喚醒奴婢與自家小姐，又經廖公子出手，這才逃出升天。
此恩甚大，奴婢來世必定當牛作馬，也要報答兩位公子之大恩。奈何，奴婢與自家小姐已入鬼道，恐怕投抬無望，隻有一條道走到黑，方有一絲希冀。
奴婢見公子二人，皆是心善之人，若是兩位公子不棄，奴婢願意永世伺候在兩位公子身邊，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還請兩位公子成全。”
宛兒言罷，低頭含淚，跪在朱大茂跟前抽泣嗚咽。
廖印正愁沒有借口，見宛兒如此上道，再看李蟬音，她也走了過來，魂氣化風，鼓動陰冷，她的道行還要在宛兒之上。
李蟬音已經半隻腳踏上了鬼仙之境。
夜風清冷，由於傍晚時分剛下過小雨，加上氣溫較低，路麵潮濕。
用普通人的視覺看去，李蟬音所過之處，白霧飛旋，有陰冷暗光湧動，隔著老遠，都能感覺到陰森氣息。
她上前幾步，跪在了廖印跟前。
“請公子，成全。”
廖印沒有回答，而是皺眉看向李蟬音和宛兒，他感覺有些不太對勁，至於哪裏不對勁，一時半會還沒有想明白。
按理說，女鬼此時哀求，若是應允了她們，今後聽調起來，也能隨心所欲。
畢竟她們承了廖印的人情，做事也會格外用心，可廖印忽然發現，以自己如今的道行，如果放了她們，並不能徹底掌控住。
此時之所以能掌控，是因為死氣風燈在他手上，他的玄陽真氣可以壓製住二女的魂氣，要是死氣風燈脫手，二女的魂體完全可以反噬死氣風燈，自行飄走。
要知道，李蟬音已經是半個鬼仙，這等實力，一旦心懷鬼胎，他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公子若有芥蒂，我二人可自廢修為，隻求留在公子身邊，求得公子庇護。如若不然，閻羅地府，鬼差功曹，必會與我們麻煩，一個不小心就有被捉去當奴作婢，到時生不能生，死不能死，必將受盡羞辱折磨，求公子成全。”李蟬音哭泣道。
“要不，咱們留下她們？”朱大茂憐心大起，看著楚楚可人的漂亮女鬼，動了惻隱之心，可他知道，放還是收，留還是殺。全在廖印一念之間。
廖印自有他的想法，即需要女鬼助他，又不希望與女鬼有過多糾纏。
他沉呤了片刻，左手探出，掐捏指訣，“司陰宮庭，奉香火靈。化形十方，軍邊三心。神宵上宰，南極高金。九天玄女，叱刹風雲。急急如律令。”
“敕。”
咒語一落，二個鬼魂化作疾風沒入了死氣風燈中。
廖印伸手入懷，掏出符紙貼在死氣風燈上。
朱大茂見後，大喊。“她們那麽可憐，你怎麽下得了手！”
說著，就要跟廖印拚命。
自然少不得拳頭加身，幾分鍾後，朱大茂捂著臉，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回到廖印的店鋪裏。
燈壞了，隻能坐在黑暗中。
朱大茂瘮的慌，可他被打怕了。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廖印開口。“這兩個女鬼，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