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老瘋子
玄月刀影，劍芒殺戮起性生，何人知我，不見法輪定無還。
夜風呼嘯，冷意決然，定是乾坤走八門，難盡其中道韻。
一步開闔，三步攻心。
鬼魅驚蟄，不語他人閑。
是問，決議生死，教他翻天覆地，一符降妖，化鬼道，再揮刀斬。
虛掛半空血見愁，死字一半帶勾，甭管牛頭馬麵，邂逅馮馬，揚胡中柳，全下烏泱煉獄。
不死，難見鬼判。
廖印的臉，掛著幾許冷漠，掌風拍出之際，毫無征兆。
悄無聲息，胡文顯的府邸，化作火海，燒了個精光無限。
胡文顯愕然，立刻叫身後鬼卒撲火，可已經來不急了。
陽世的火，三分剛烈，六分罡氣，還有一分正道之威。
廖家秘術有很多種，唯有玄陽真氣，是廖印最能融會貫通的，剛才那一招，玄風照穴，便是以三十三層玄陽真氣施展出的絕學。
別說胡文顯是判官，盤踞大通河百年，就是真正的地仙，也沒有底氣正麵迎接他的玄陽真氣。
火勢一起，不僅是胡文顯亂了分寸，就連身後的府中小鬼也四下潰散。
恃強淩弱是人之通病，其實在鬼道一樣如此。
世人一直以為，先有人再有鬼。
實則，這是一個誤區。
真正的順序，該是先有鬼再有人。
鬼隻是人對其的一個恐怖稱謂，認為肉眼看不見的，卻又真實存在的能量體，便可稱之為鬼。
鬼通常是魂氣構造，所以他還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靈魂。
靈就是人體中樞神經的精神導體，隻不過，這一導體是看不見的，是以精氣神三種能量結合之後形成的特殊物質。
靈魂控製身體，身體受靈魂擺布。
沒有靈魂的身體，就是行屍走肉。
萬法歸於虛無，虛無之中便是靈魂衍生之所。
靈魂的成長，需要曆練，於是經過跋山涉水，穿梭時間與空間，尋找符合自己的身體，從而奪取控製。
進行合一。
通俗來講，靈魂是外來體，而肉身則是原生體。沒有靈魂，原生體就無法行動，人之所以是人，是因為忽略了靈魂的存在，自以為是的認為自己是獨一無二的。
修為越高的人，對於肉身越不執著。
根據這一設定，便有了佛與道兩個教派。
一開始，這世上沒有一種東西，是可以淩駕在佛道之上的。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肉身自己產生了意識，這便是天道。
天道化身無數靈光，給每一具誕生的肉體蓋了個印章。
並與靈魂達成了某一協定，人死之後，靈魂化鬼祟，住冥界地府，肉身化道體住無上極天之所。
道體經過修煉，成了我們口中的仙人。
廖印盯著胡文顯身後的火光，在火光之中，他看到了許多的金銀珠寶，還有許多明代才有的宮廷器物。
“你身為判官，難道不知世陽道人有執法陰間的權利？”
“廖家小道長請息怒，小老兒並非不願查詢明朝之事，而是下邊有規定，所以小道長就算打散了我的魂魄，也是萬不能從命的。”胡文明柔中帶剛，語氣雖然柔軟，但話中的意思卻是罡氣外露，絲毫沒有妥協的餘地。
“你歸誰管？”廖印還真不知道。
“城隍廟的盤大人。”胡文顯略微挺直了胸膛，回了一句。
“行，那我不為難你。但是，你得告訴我，那堆黃金是什麽人送來的？”廖印欲要離開，可沒走兩步，又回到原處。
“魏公公送來的。”胡文顯知道，如果自己不說點什麽，恐怕日後在大通河沒法繼續混下去了，廖印說的沒錯，陽世道人有執法陰間的權利，他把逼急了，直接修書一封，買通小鬼送到閻羅殿中，到時事情可就大了。
“告辭！”廖印燒了人家的府邸，拍拍屁股就要走人。
“小道長稍等。”胡文顯快走幾步，喊住了廖印。
見這判官老兒似有話說，廖印有些疑惑，難不成想讓他賠償損失？
稍一回頭，胡文顯已經來到他跟前，此時頓起迷霧，看不清虛實，哪怕胡文顯就在他咫尺之地，廖印也隻能皺眉凝神，仔細辨別。
忽然，有一張字條塞到了他手裏。
胡文顯揚聲開口。“小道長燒我府邸，這筆賬怎麽算？”
廖印眉頭一皺，把心一沉，直接給了胡文顯一腳。“你一個小小判官，也敢向我討要賠償，信不信我修書一份，報給十殿閻羅，罷了你的官。”
言罷，不等胡文顯身後的鬼卒衝上來，已經施展鬼步追風，揚長而去。
三四裏之後，廖印攤開紙條。
上麵寫道，平陽山葫蘆穀，趙啟墓，大明洪武，十大高手之一，魏公公義子。
廖印驚出一身冷汗，甩手燒了紙條。
毫無疑問，魏公公就是血嬰煞身邊的老太監。
根據這一線索，由此可以推斷出，魏公公上了朱大茂的身，挖的死人墓是他的義子，趙啟的，而趙啟則是大明洪武年間，錦衣衛十大高手之一。
他想做什麽？
廖印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麽緊張過，一旦讓魏公公組建成一支大明錦衣衛，其後果難以想象，這對於陽世而言，絕非好事。
胡文顯在關鍵時刻，暗中告密，可能也擔心這件事情的嚴重性，所以他說出了城隍廟裏的盤大人。
盤大人肯定不是活人，如果廖印沒猜錯，因該是那兒的土地。
由此可見，魏公公先買通了盤大人，再買通了胡文明，但胡文顯這個判官一定知道一些大明的隱晦之事，這才留了個心眼。
加之，廖印的身份特殊，所以他給自己留了後路。
路過涼山公墓時，突然刮起了陰風，霧氣陡生，不遠處來了一支陰兵隊伍，為首將軍身著古代盔甲，烏壓壓一片，足有數萬。
陰兵穿過河道，快速消失在山中。
廖印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多的陰兵，心中十分震驚。
就在他準備跟上去，一探究竟時，聽到身後有人咳嗽。
轉身一看，昏暗路燈下，在垃圾桶的角落裏坐著一個老瘋子。
老瘋子胡須發白，年紀一大把，渾身惡臭，裹著一條死人被，蜷縮在破紙箱上，咳了幾聲後，咧著嘴朝廖印傻笑。
廖印皺眉，“你也看到了？”
老瘋子見廖印跟他說話，似乎很激動，他雙手撐著身子，想要爬起來，卻是咳的更加厲害，在好不容易喘過氣來後，指著林中離去的陰兵，神秘兮兮的，小聲說道：“那是李家軍，要打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