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曙光
“小裳。”
我輕輕拉了一下林裳的胳膊，示意她不用生氣。
林裳氣惱地看了我一眼，又氣呼呼地坐了下來，不再說話。
我微微一笑，也不搭理她，而是轉頭看向唐默書。
“唐先生，讓你見笑了。”
麵對我的示好，唐默書卻仍舊不領情。
“少跟老子玩兒這套！為什麽要把老子弄到這裏？”
這唐默書還是很囂張的說道。
我眼睛微微一眯，正準備給他下點猛料。
不過，下一秒，我心中已經有了算計。
我悄悄對林裳耳語一番，林裳聽完一愣，但還是起身出了審訊室。
我也沒有和唐默書繼續說話，就那麽直勾勾地看著他。
不多時，楊凡推門進來，一屁股坐在我的旁邊。
“你倒是會偷懶。”
他剛坐下就吐槽我。
我嘿嘿一笑，道：
“專業的事情還是得專業的人來做不是？現在局裏有誰能比你更會玩兒心理戰呢？”
楊凡歎了口氣，沒有搭理我，而是轉頭看向唐默書。
唐默書自然不知道我們這是搞什麽，但他心中有著不知道什麽樣的底氣，壓根沒有把我們放在眼裏。
“哼，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們別白費力氣了。”
我背靠著椅子假寐，耳朵則悄悄地豎起來聽。
我很好奇，楊凡會用什麽樣的方式，撬開這個囂張的唐默書的嘴巴。
可是，任憑唐默書如何叫囂，林凡卻始終一言不發，隻死死地盯著對麵，就像是蟄伏在夜色當中的獵豹，等待時機一到，就會給獵物致命一擊。
半個小時過去了，楊凡仍舊一言不發，任憑唐默書在那裏叫囂。
我悄悄趴在楊凡的耳邊問道：
“老楊，你這是在搞什麽飛機？”
楊凡隻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回了我一句：
“等。”
等？等什麽？
我從警這麽多年，審過的人也很多了，還沒有見過這種審訊的方法。
畢竟我這個人更喜歡直來直去。
嫌疑人晾在那裏幾分鍾就進入了正題。
我雖然不理解楊凡的做法，但是我既然把他請來了，也不好指手畫腳，隻能陪著他等下去。
又是半個小時過去。
唐默書從最開始的叫囂，漸漸變得不耐煩。
“你們到底想幹什麽？你們要是再這樣下去，我老板一定會告你們的！”
楊凡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神秘至極的微笑，但是仍舊沒有說話。
我心裏有些著急。
從接警到現在已經三十多個小時了，案子還沒有破掉。
想想死者的父母那雙睜不開的眼睛，我的心裏一陣刺痛。
再一個小時過去，唐默書叫喊得嘴巴發幹，嗓子也有些啞。
“老楊，我看差不多了吧？再這麽下去於程序可就不合了。”
我捅捅楊凡，輕聲說道。
楊凡點點頭，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外邊接了杯水，放在唐默書的身前。
“叫了這麽久，喝口水吧。喝完水，我問你兩個問題，你就可以走了。”
唐默書是真的渴了，三兩口就把一杯水喝了個幹幹淨淨。
晾了兩個小時，他也不敢再繼續叫囂，生怕我們再晾他兩個小時。
“說說吧，為什麽要殺死卓嬌。”
楊凡淡淡地說道，眸子裏沒有一絲情感波動。
唐默書聽到他的問話，眼皮不自覺地抖動了一下。
“誰……誰是卓嬌？你們可不能冤枉好人呐！”
聽到卓嬌這個名字，唐默書明顯慌張了起來，但還是否認了。
對此我倒也不意外，畢竟如果嫌疑人要是這麽好審，那也就不至於讓我們愁得掉頭發了。
楊凡也不在意，又問道：
“為什麽殺了趙斌？”
唐默書道：
“你……你胡說！誰……誰是趙斌！我不認識！你們在誣陷我！”
他嘴上說著不認得，可身上的表現卻明顯比他的嘴誠實得多。
一顆顆冷汗在他的額頭上浮現，在他那張白淨的臉上滑落。
證據確鑿，任由他如何抵賴，都不能洗脫他的嫌疑。
楊凡沒有反駁他，而是自顧自地道：
“二十天前，你接到你老板塗山的命令，拿二十萬塊錢，找到城中村的小混混趙斌，讓他秘密殺害塗山的情人卓嬌。”
“於是，趙斌偷了一輛越野車，套了個車牌，綁了卓嬌，沉屍水庫。”
“三天前，你又接到你老板的命令，讓你把趙斌約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做掉，於是，你約他在廢棄的采石場中見麵，在車中殺了他，對嗎？”
楊凡侃侃而談，目光始終落在唐默書的身上。
此時的唐默書，哪還有之前那種囂張的氣焰？
整個人都已經被汗水打成了落湯雞，嘴裏不停地說著：
“我沒有！我沒有！”
可是，他越是這樣掙紮，我們越相信，楊凡所說的，就是事實！
“說說吧，你自己交代清楚遠比我們用證據逼你說清楚來得好。”
楊凡默默地坐回座位上，不再言語。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這是把戰場交給了我。
想想也是，嫌疑人的心理防線已經被攻破，就是換頭豬放在這裏審他也是一樣的。
“是他，是他讓我把那個女人做了的。”
“塗山花了大價錢秘密包養了那個叫卓嬌的女人。他很喜歡那個女人，也舍得為她花錢，甚至去年的時候還出錢給那個女人做了心髒手術。”
“但是，那個女人不幹淨，和很多男人都曖昧不清，塗山很氣惱。所以，他讓我找人給那女人一點教訓。我拿了錢，找到了那個叫趙斌的混混，結果塗山改了主意，要讓那個女人死。”
“那個混混在卓嬌的家裏和她發生了關係，然後趁著她睡著的時候給她下了點藥，帶到了小河水庫，扔了進去。”
“後來，他把偷來的車藏在了不遠處的樹林中。”
“三天前，塗山找我說，這件事情恐怕早晚會暴露，所以讓我找個由頭，做掉那個趙斌。”
“我給趙斌打電話，說小樹林那裏不安全，如果有人報警，那裏一定會被搜查到。我把他約到了采石場的位置，假借和他商量封口費的事情，趁他不注意的時候，用扳手狠狠地敲他的頭，把他給敲死了。”
“我本以為做得天衣無縫，沒想到，還是被你們給找到了。或許這就是報應吧！”
一口氣說完整個作案經過，唐默書喟然一歎。
我看他的表情，滿臉的真誠，就像是卸掉了身上的包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