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盤問（三）
“田隊長，你問就是了，我知道的一定會告訴你的。”
錢明傑也很識趣地說道。
我拿出卓嬌的照片，問道：
“這個女人你認識嗎？”
他點點頭，表示自己認識。
“你們兩個是什麽關係？”
“我們兩個一半算同事，一半算是情人吧。”
錢明傑倒也坦然，直接將他們兩個的關係給說了出來。
我微微一笑：
“她死了，你知道嗎？”
“什麽？卓嬌死了？是誰殺了她？”
錢明傑騰的一下站了起來，麵色潮紅，顯得很激動。
“你知道什麽人和她有仇怨嗎？”
錢明傑搖搖頭，道：
“要是說有仇怨的話，我們圈裏的大部分人都和卓嬌不對付，但是說痛下殺手，應該也不至於。你們也知道，我們這個職業，很讓人詬病的。而卓嬌是我們圈中有名的交際花，所以男的經常為她大打出手也是常有的事情，女的呢，也都看不慣她。”
“所以山河市畫室模特圈子裏，差不多一半以上都對她有點意見，但是結下生死仇怨的，倒也是沒有。”
我盯著錢明傑，問道：
“既然你知道卓嬌的名聲，為什麽和她有這樣的關係？”
錢明傑苦笑一聲：“嗬嗬，為了什麽？還不是她長得漂亮？要不然誰會搭理這樣的破鞋？”
“你知道卓嬌的事情？”
我死死盯著他，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來點什麽。
錢明傑麵色不變：“田隊長，你不妨打聽一下，這個女人在我們圈子裏的豔名，有誰不知道？”
“那麽，半個月到二十天前，這段時間你在哪？”
錢明傑聽到我的話，眼睛微眯：
“田隊長，你們在懷疑我殺了卓嬌？”
“嗬嗬，錢先生，你多心了。我們也隻是例行公事罷了。卓嬌的所有關係人我們都要這樣盤問一遍。”
“這樣啊，那段時間我去杭州了。那裏有我喜歡的明星開的演唱會，加上最近的壓力比較大，所以在那裏多玩了幾天。”
我盯著他的眼睛，感覺十分別扭。
他的憤怒來得快，去得也快，就像是故意演出來的一樣。
不過，我現在沒有證據能夠證明，錢明傑就是殺害卓嬌的凶手。
無奈之下，我隻能先放他離開，臨行時，我留下了他的生物檢材。
還有最後一個關係人封堯，幹脆趁熱打鐵，看看能不能從他的嘴裏敲出點東西來。
但很可惜，經過詢問，我感覺封堯比他們三個都要幹淨，一問三不知，除了承認了自己與死者有曖昧的情況，其他的什麽都不知道。
忙活了一整天，所有人都很疲憊，我也很心疼，但是卻也沒有辦法。
唐亮眼睛通紅，林裳的頭發亂得和雞窩也沒有什麽分別。
無奈之下，我隻能讓他們在辦公室稍微休息一會兒。
現在，那輛黑色的套牌越野車沒有下落，那個站在死者身後的神秘金主也沒有任何蛛絲馬跡，案情陷入了一個僵局。
四個關係人的生物檢材都已經送檢，檢驗科的同事們也在加班加點地趕工。
走到天台上，看著萬家燈火，我又忍不住摸出來一顆煙。
說起來，這件案子難搞的地方在於，兩條很重要的線索一直沒有著落。
不知道什麽時候，楊凡也爬了上來。
“少抽點煙吧，等你四五十歲的時候，肺都是黑色的。”
楊凡板著臉說道。
我沒有接他這個話，而是問道：
“屍檢有什麽發現沒有？”
他歎息一聲，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楊凡來局裏半年了，聽到他歎息的次數屈指可數。很顯然，這次屍檢並沒有什麽新發現。
“你為什麽要重新屍檢？第一次屍檢的結果已經很明確了，難道你想到了什麽？”
楊凡搖搖頭，說道：“其實我什麽都沒想到。隻不過我覺得死者有些東西沒有告訴我們。”
我默然不語。
說起來，我們隊辦的案子不少，每次看到奇形怪狀或者各種死法的死者，我們的心裏都十分難受。
但是比我們更加難受的是法醫。
他們與死者有最深刻的交流，同樣也更能體會死者的無助，和臨死前的絕望。
在我的印象中，林凡平常是一個冷漠的人，隻有麵對死者的時候，才會感受到他心裏的柔軟。
我把煙頭掐滅，拍拍他的肩膀說道：
“好了，時間不早了，你也忙了一天了，去歇會兒吧。疲勞工作是無法為死者洗刷冤屈的。”
他愣了一下，最終點點頭。
回到辦公室，看到七扭八歪趴了一桌子的人，我歎息一聲，走到白板前麵。
他們在各個崗位奔波了一天，需要好好休息。
當然，我也一天沒有著閑。
但是他們能夠休息，我卻不能，因為我是他們的隊長。
白板上一條條線索將死者圍在中間，死者的上方的兩條線卻隻有大大的問號。
我扯過來一把椅子，思索起來。
我們究竟遺漏了什麽？
我看向那張標注著黑色套牌越野車的照片，突然靈光一閃！
“突破口就是這輛車！”
我扯著嗓子喊起來他們，顧不得他們休息的怎麽樣。
“兄弟們！起來幹活了！有發現！”
所有人都被我吵醒了，但是他們沒有一個字的怨言，哪怕是睡眼惺忪！
讓他們清醒了一小會兒，我指著白板上越野車說道：
“我們都陷入了一個誤區！這輛車造價算不上很高，大概二十萬左右。可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這是一個很重要的財產。所以我們認為，這輛車上了公路以後，就一定會從某一個地方下來。”
“可是，根據我們的調查，這輛車從山河市駛出去後，便再無蹤跡。周邊村子我們也走訪了，根本沒有人見過這輛車進入村子。”
“也就是說，這輛嫌疑車仍舊在公路之上！”
我這說法可以說是破天荒的說法。
但是辦公室裏也沒有傻的，他們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田隊，你是說……那個司機把這輛車遺棄在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
我點點頭，道：“我覺得很有可能。三零一公路兩側多樹林，如果嫌疑人從某一處下了公路，將車子拐進樹林當中，我們自然就追查不到這輛車。所以，接下來，我們重點在三零一公路兩側那些樹木茂密或多山而看不清裏邊情況的地方尋找，一定要找到這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