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盤問（二）
章天銘歪坐在椅子上，臉上的表情十分精彩，既有一種不情不願，又有一種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樣子。
他這種人，我也見了不少。
說起來，都是這些當爹媽的問題。
家業雖大，但同樣的，也疏於對子女的管教，所以總擺出一副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樣子。
說白了，就是缺少社會的毒打！
不過，章天銘已經算是好的了，至少沒有一進來就大吵大鬧的，所以說他算得上這些闊少爺當中家教不錯的了。
我看著章天銘，臉上露出了感興趣的表情。
“哦？你怎麽知道卓嬌死了？難道是你殺的？”
我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對付這種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先嚇唬一下，之後就老實了。
果然，聽我這話，章天銘立刻就炸了毛。
“你……你可別亂說！小爺可是遵紀守法好公民！”
“哦？是嗎？那你為什麽一進來就知道卓嬌死了？”
我臉色不變，輕笑著問。
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屑：
“切，你們前腳剛把餘力那窩囊廢帶走，後腳就把我請到這裏，除了卓嬌那賤人的原因，還能有什麽？”
我略感到驚訝，沒想到這麽一個不學無術的闊少爺，腦袋瓜竟然這麽好使！
我輕輕敲打著桌麵，開口道：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氣，既然你知道我們請你來幹什麽，你就自己說吧，如果你的話沒有辦法解開我心裏的疑問，恐怕今天你是回不去的了。”
章天銘皺了皺眉頭，很顯然心情很不爽。
但我又怎麽有閑心去考慮他的心情怎麽樣呢？如果不把案子破了，那心情不爽的可就是我了。
章天銘雖然心情不爽，但也還算配合，很幹脆地就說了。
“那女人看上了我的家產，死氣白咧地纏著我。我本來不願意接手這個別人用過的破爛貨，但她實在是太好看了，我就抱著和她玩一玩的心思跟她交往了起來。”
“她在畫室當模特，不過大概二十天前就沒有出現過了。我也知道她是個什麽貨色，覺得她這是找到了哪個新大款了，便沒有在意。”
“直到你們去畫室調查，我才感覺事情好像不對勁，所以才有了那樣的猜測。”
他的話說完，便閉上了嘴巴。
我麵上不露什麽表情，心裏則在揣測他有沒有說謊。
我看向楊凡，他什麽都沒說，輕輕示意我一下。
看到他的動作，我便明白了，信息還是太少，他也不好判斷真假。
於是，我開口問道：
“卓嬌失蹤前後，你在什麽地方？”
他想都沒想地就回答了我：“在畫室，我畫室的同學都可以作證。”
“這兩個人你認不認識？”我拿出錢明傑和封堯的照片，放在他的麵前。
章天銘隻看了一眼，就很確定地告訴我們他沒有見過這兩個人。
“那什麽人和卓嬌有仇怨你清楚麽？”
“她那種人，身上的情債不知道多少，同行看她不順眼，或者哪個姘頭心生怨恨都是正常不過的事情。不過說誰跟她有仇怨，這我倒是不清楚，畢竟我也懶得管她那些破事。”
我的目光不著痕跡地朝楊凡看去，他仍舊沒有說話，隻是微微點點頭。
我懂了，他認為章天銘沒有說謊。
當即，我便站起身來，對章天銘道：“行，你可以走了。不過近期不要離開山河市，我們隨時可能找你了解情況。”
章天銘很傲嬌地站起身來，向外走去，到門口的時候，不鹹不淡地回答我：
“知道了。”
我微微露出一抹微笑。
這小子，倒還不錯，就是有點死傲嬌。
家裏慣得！一定是這樣。
我抬手看了看手表，發現不知不覺的，已經七點多了。
於是，我拍了拍楊凡的肩膀：
“走，老楊，先吃飯去吧。剩下那兩個，等吃完飯再問。”
但很可惜，回應我的隻有楊凡的後腦勺。
我無奈地搖搖頭，剛才我分明已經聽到他的肚子都咕咕叫了。
這家夥竟然也是個死傲嬌！
我走下樓，在門口買了兩份盒飯。
出了案子，每個人都忙得腳打後腦勺，哪有心情考慮吃好吃不好的？
有一口吃的就不錯了。
拎著盒飯，我直接一屁股就坐在了楊凡的辦公桌上，惹得他是對我翻了好一陣白眼。
把盒飯遞給他，我便自顧自地吃起來。
一天沒吃東西，還真挺餓的！
楊凡悄咪咪地抓起盒飯，也大口大口地吃起來，也不顧往日的養生那一套了。
“嘿，老楊，你覺著這盒飯怎麽樣？好吃麽？”
楊凡頭也不抬地回道：
“就這？給雞一把鍋鏟都能炒的比他的好吃。”
我看著他的樣子，心中一個詞突然蹦出來：
口嫌體正直！
不過，我也沒有什麽心情和他鬥嘴，草草吃了一口飯，填飽了肚子，就開始和他討論起案情來。
“這兩個你怎麽看？”
楊凡砸吧砸吧嘴，想了想說道：“他們應該都沒有什麽問題，一個沒有那個腦子，也沒有那個膽子。至於另一個嘛……”
楊凡組織了一下措辭。
我聽到他這吊胃口的話登時就來勁了，趕忙豎起了耳朵聽。
“這個章天銘吧，沒有那個腦子，更沒有那個膽子。”
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我以為他能給我帶來什麽樣的驚喜呢，沒想到給我搞出來一句廢話文學。
如同魯迅先生那句：
我家門前有兩棵樹，一棵是棗樹，另一棵也是棗樹。
“你是不是以為你很幽默？”
回應我的，仍舊是楊凡的後腦勺。
我正疑惑他要幹什麽，就看到他穿起白大褂，走進了屍檢室，從冷櫃裏把死者給“請了”出來。
“你要屍檢？”我疑惑的問道。
“嗯。”
屍檢已經做過一遍了，我自信他的專業性是無可置疑的，那他這次屍檢是為了什麽？
楊凡熟練地操作著各種器械。
我在外頭看著，也幫不上忙，隻能帶著疑惑，離開了法醫中心。
畢竟，還有兩位關係人在等我去請呢。
給林裳打了個電話，很快，那位叫做錢明傑的男模特就被請到了會客室。
“嗬嗬，錢先生，坐吧。不用緊張，我隻需要向你了解一下情況，很快就能結束的。”
我和煦地對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