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故人相見
月色映照之下，棗紅色的臉龐映入張翼眼簾，一雙丹鳳眼，下巴還留有剪掉了胡須之後剩下的一點點胡茬子。
這是他的老相識，關雲！
“關大哥，怎麽會是你？”張翼失聲驚呼。
“我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碰上你。”關雲表情複雜。
他本是奉三皇子之命，帶領死侍前來偷善款的，哪裏想到會碰上張翼？
而且看張翼的身手早已遠勝從前，現在兩人要是動手，輸的還是他。
“你怎麽在這尉遲府上辦事？我記得你從來是嗜酒如命，也因為醉酒被趕出組織，如今怎麽會在這裏出現，你這讓兄弟我很難辦啊。”
關雲眉頭緊皺。
“哈哈，那沒辦法，路人皆知某是好酒之人，那日在酒樓痛飲，醉了，也沒錢結賬，碰巧宇公子趕上了，幫某付了酒錢。”
“就因為他幫你付了酒錢你就跟著他？你可知道他現在得罪了靈王爺？隻怕他這駙馬之位，他們尉遲家的顯赫都撐不了多久了。”
張翼笑了，“關大哥認為某跟錯人了，某不這麽認為。”
“為什麽這麽說？”關雲不解。
“關大哥可曾記得師傅曾經教的話，膽大心細，某跟在公子身邊非止一日，其實也是在暗中觀察他。”
關雲的好奇心被釣了起來，暫時也忘記了要偷善款的事，而是繼續問，“此人當真如此高深？”
“深藏不露，大智若愚。”
關雲吃了一驚，這八字評價可是相當高啊，
他雖然是靈王府上的人，但是當朝駙馬尉遲宇的事跡他也聽說過一二。
特別是百花樓募捐的事讓他對這駙馬爺有了極大的好奇心。
可惜靈王對他有救命大恩，他不得不聽從靈王的指示，來把這辛苦籌集的三百八十萬兩善款全部偷走。
如今手下全部被殺，偷是肯定偷不成了，那就隻有一個辦法，把善款毀掉。
但是張翼這是攔在他身前，想要毀掉善款也是不可能的事。
毀不掉善款，他該如何向靈王交代？
隻怕交代了也是難逃一死，想到這裏，他在懷中掏出一把匕首，對著自己的心髒直刺過去！
張翼這時急了，他畢竟是自己的好友，而且也算是一個人才，怎麽能讓他就這樣死去？
“關大哥，且慢動手！”
張翼說著，手已經握在了匕首上，鮮血直流。
關雲睜大雙眼，“張翼，你這是什麽意思？”
“關大哥，何必如此？以你的本事，完全沒必要屈居人下。”
“你不懂，那個人對我恩重如山，我必須相報！你也應該知道組織的規矩，任務失敗就必須自盡，免得毀了組織的聲譽。”
張翼皺了皺眉，“你還在組織之內？關大哥，某給你指條明路，離了組織，棄了三皇子，投靠宇公子麾下，豈不是更好？”
聽見張翼說出主子的名字，關雲頓時大驚失色，“你說什麽？什麽三皇子？”
“關大哥你也不必再裝，早在公子離開時便囑咐某守在這庫房附近，說是三皇子必定會賊心不死，派人來搗亂，某還不信，沒想到來的卻是你！”
“照你的說法，這是尉遲宇早就猜到的？”
“那是當然，宇公子神機妙算，早在兗州之戰某就已經見識過，倒是關大哥你該好好考慮自己的去留了。組織是肯定不能回的，三皇子那邊就可靠嗎？”
“可三皇子畢竟也捐出錢財賑災，我看他的人並不壞。“
“笑話，賑災募捐一事，皇上金口玉言交給宇公子負責，三皇子不過是迫於形勢才來湊個熱鬧，根本不是有心想賑災！”
“我不信！”關雲還是嘴硬，或者說他對自己的恩人還抱有一絲希望，希望他是個好人。
“既然如此，如今賑災的善款已經籌措完畢，三皇子為何派你來偷走？如果他真的為百姓著想，必然不會這樣做。”
“一段時間不見，翼兄是越發伶牙俐齒了。”
“跟著公子多了，自然也會學到一些，用公子的話說，這叫耳濡目染！”
關雲這時似乎已經打定了主意，“總之，今日一見也算是了結我的心願，至於兄弟提到的事，我會慎重考慮的。”
“好，既然關大哥要走，某也不強留了，請吧！”
張翼讓開了一條路，這人畢竟是自己的朋友，日後還可能成為公子的人，那他肯定是不會阻攔的。
關雲身形一閃，到了尉遲家的房頂，他這時心中真的是思緒萬千，但是他也不敢久留，摸黑離開了。
與此同時，皇宮之內，兩人相對而坐。
堯太組坐在主位，秦臻則是在他對麵，海大桂一旁站著伺候。
這已經是秦臻第二次進宮了，不過相對來說拘謹了一些，畢竟他可是當朝皇上，這跟剛賜婚那一次有些許不同。
之所以拘謹，更多是因為堯太組的臉色似乎也頗為嚴肅。
蘇桅清剛進宮就被接了回去寢宮，說是該準備大婚的事宜了，她很高興。
秦臻卻不以為然，他知道之所以這樣，一定是堯太組有什麽話想要單獨跟自己說。
果不其然，兩人坐定，酒過三巡之後，堯太組揮了揮手，海大桂馬上會意退開了。
“宇，我們似乎也有一段時間沒有聊天了吧？”
“是。”
“你在邊境大破扶夷人，保衛我大堯疆土，實在是勇猛無雙，朝堂之上，你提出的募捐賑災，實在是異常新穎，結果你也做到了，青樓募捐，實在是智勇雙全。”
“皇上謬讚了。”
“朕說的是事實，你有如此智謀和膽色，難不成就沒想過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朕把那右相廢了，讓你當右相，輔佐朝政如何？”
秦臻心底一驚，來了來了，來自皇帝嶽父的死亡一問啊。
“說實話，皇上，我的確挺羨慕您的，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我也是向往的。”
秦臻說完這一句話，堯太組杯中酒已經喝盡。
他沒有說什麽，隻是淡淡的看著他。
可即使是如此，這打扮如鄰家老頭一般的堯太組所散發的氣息都幾乎讓秦臻快喘不上氣。
如果說，張翼那等外家功夫登峰造極的武林高手，給他的壓迫感是人禍。
那麽麵前這位掌權大堯數十年的老者，就是天災！
可即使如此，秦臻卻也絲毫沒有露怯，他端起就被輕抿一口緩緩道“不過我比較喜歡後半句，醉臥美人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