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帝王心術
武帝覺得自己睡了好久，這一覺將自己之前所有欠缺的睡眠全部補了回來。
睜開眼睛之後，覺得整個世界都散發著芬芳，哪怕此時自己的身體依舊疲乏，
但內心的滿足和劫後餘生的感恩之情足以彌補這點不足。
他艱難地將頭轉向了窗外，今天的天氣真好啊，伸出手掌，好似可以抓住這一片雲彩。
正當武帝暗自陶醉時，一隻碩大的黑鳥撲麵而來，砸到了他的胸口上。
“嗷”的一聲，武帝發出了慘叫，
一群守在外麵的禦醫，內侍湧了進來，最後連九儒和左相都被叫了過來，
隻見龍床之上，玄鳥優哉遊哉地趴在武帝身上，並沒有絲毫想起身的意思。
太醫斟酌著走上前問道：“敢問大人，可否讓一讓，以便老夫可以及時為陛下檢查一番。”
玄鳥翻了個白眼，閃身站到了一邊。
於是太醫一邊為武帝仔細地檢查著身體，一邊和他一同聽著玄鳥的訓誡：
“這一次可長點教訓吧，再一意孤行，恐怕老子的小命都要被你搭進去。”
玄鳥說者無心，九儒聽了卻暗自皺起了眉頭
隻聽玄鳥仍在喋喋不休地說道：
“記得該發詔書發詔書，不要執迷不悟，這個時候當以國家為重！”
武帝白著一張臉，連連點頭，九儒實在看不下去，走過去將玄鳥舉起，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隨口囑咐了一句：
“聖上安心療傷，在下告退。”
說完，不等武帝反應過來，轉身帶著玄鳥走了出去。
“你也是活了這麽久的人了，難道不知道一語成讖，話不要亂說。”九儒一出去就開始對玄鳥說教，
剛剛玄鳥的話讓九儒有些不安，不由得擔心起來。
“我知道，我也是想早日將青梧軍和朔方城的事情解決了，這個關隘不過，
之後一切都是白說，天下無人再會信服大武的天子。”
一人一鳥慢慢走遠，寢殿內，武帝和左相聽著太醫的匯報終於安心下來：
萬幸，除了有些虛弱，不曾傷到根本。
很快，武帝喝完了藥，將伺候的人散了出去，
自己則同左相坐在一處商量大武後續的安排。不同於玄鳥在時的唯唯諾諾，
此時的武帝表情凝重，帝王威儀盡顯。顯然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讓他難以抉擇。
如果說，這段經曆讓武帝學會了什麽，那就是所有的不可抗力都要消滅在萌芽，
不能抱有僥幸心理，尤其是優曇戰鼓，武帝此時對他忌諱頗深，
廣陵城的那一夜動**，彼時還是一隻鳥的武帝是親曆者，
他親眼目睹陰兵的巨大殺傷力，凡人根本無力與之抗衡。
而作為優曇戰鼓的擁有者和控製人，無論是九儒或者樂風，
武帝均沒有把握可以將其納入麾下。一個是隱士高人，一個跟自己可謂血海深仇！
這樣一來，這隻鼓便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控範圍內。這樣，自然不被允許！
此時，他在想，如何才能讓九儒和樂風心甘情願地將優曇戰鼓交給自己！
思慮間，武帝看向了端坐於桌案對麵的左相，心裏有了打算：
自己沒辦法，可以問問這隻老狐狸！
“左相，這段時間辛苦了，讓老師費心了！”
武帝的一句“老師”讓左相動容不已，內心百感交集，
見武帝起身要拜，連忙站起身止住武帝的動作，口中急道：
“萬萬不可，此乃老夫分內之事，聖上千萬不要折煞老夫。”
武帝順勢止住了動作，在左相的堅持下坐回了桌案後，躊躇了一瞬，武帝提起了話題：
“這一場劫難，讓我深知陰兵的嗜血殘暴，奈何控製陰兵的優曇戰鼓並不屬於大武，
不知您老對優曇戰鼓可有了解？”
左相內心驚疑不定，難道聖上經此劫難竟然還想將戰鼓據為己有嗎？於是小心地回道：
“了解不多，隻知道是賀蘭王族的聖物，非王室血脈不可使用。聖上，那戰鼓凶厲異常，
還是不要將它與自身有任何牽連為好，為了大武江山社稷，也請聖上三思！”
“左相此言差矣，我可以無法控製它，卻必須要將其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看管才能放心。
左相可有什麽法子，讓九儒和樂風自願將優曇戰鼓交予大武封存？”
聽了武帝的話，左相心裏並不讚同，但也明白這樣一個絕世殺器如果不能毀掉或者為自己所用，那放在身邊才更安心，
於是，左相心裏將幾個關鍵人物信息串聯了一下，或者可以這樣安排：
“聖上，之前因為國師觀南的廣陵城叛亂，大武對待賀蘭族是要趕盡殺絕的，
隻是因為不確定的因素，我另外將這些人安置在郊外的一處村子裏，
雖然這些人並不是賀蘭王族的血脈，但我相信樂風將軍依然願意讓族人過得更好，
不如就把罪己詔當作換取優曇戰鼓留在大武的條件，
罪己詔裏可以昭雪青梧軍、重建朔方城，同時也赦免除了觀南外的賀蘭族全族，
除了將賀蘭山的族地還給他們，還準許他們定居在朔方城內。
這樣一來，我們拿出了十足誠意，也不怕樂風將軍拒絕，
至於九儒師傅，恕我直言，隻要樂風將軍同意，他不會多說什麽。”
左相說完，靜待武帝自己拿主意，可是，他仍然不放心地向囑咐武帝一句：
“聖上，其實，讓九儒師傅帶走優曇戰鼓也未嚐不可，九儒是世外高人，
對著三千繁華界本就不感興趣，他能控製戰鼓自然有辦法將戰鼓毀掉，
聖上何苦要設計留下戰鼓，反而引人詬病。”
一席話下來，書房裏安靜極了，正當左相暗自忐忑時，武帝開口了：
“左相的擔心我已經了解了，但優曇戰鼓非同小可，稍有不慎就是滅國之災，
我不能放任這樣的殺器離開我的視線範圍，就算要毀掉它，也是在我麵前毀掉！
這一點，我自會向九儒大師解釋清楚，相信他也不會反對。左相不愧是我大武的定海神針，
就按照您的辦法吧，起草罪己詔，我親自去同九儒和樂風交涉。”
隨後，了卻一樁心事的武帝笑著扶起了左相，對他說道：
“您和左將軍許久未見，早些回去聚聚吧，
明日記得早些帶著罪己詔過來，這件事要盡快解決，方能讓我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