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嘩變
左相府
上午的刺殺後，左相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他將武帝叫到了書房，表情凝重地說道：
“國師今日在集市上被幾個牧羊人傷到了手臂，他的血的確可以引動戰鼓回應，
但如果這樣去質問他也一定無用。我已經發出密令出訪賀蘭山和狄索的幾個城鎮了，
看看能不能另外找到可以引動戰鼓進行移魂之人。”
“另外，我記得先皇同我講過，大武的一位先祖曾經同賀蘭族的大祭司有過交易
將自己的魂魄移到了一個替身裏麵。但這段話從未在大武的內檔中有過記錄，
如果這個傳言是真的那我相信閣下還有一線生機。”
烏鴉瞪大的眼睛，不明白這樣的秘聞自己這個正牌帝王不得而知，左相是怎麽從自己的父皇那裏得知的？
左相看了一眼烏鴉就知道這隻鳥開始胡思亂想了，身上的羽毛都炸了起來，頓時有些泄氣：
“多大的人了，竟還是沉不住氣。先皇那時擔心自己走得太早無人可以庇佑年幼的聖上，
於是對我說了這一段連先皇自己都無法確認的事情。想著也許可以借這位先祖的勢，
奈何先皇身體不支，還未尋到蹤跡就駕鶴西歸了。唉”
“隻是現在閣下並非人身，行事多有不易。也隻好....”
左相的話未說完，門外就傳來一陣喧鬧，左相的眉頭一跳頓時有些不安，
窗外下起了大雪，雲層低沉陰暗，讓左相心裏總覺得不踏實。
“你先出去躲躲。等下無論發生何事都不要回來。”
左相急忙將烏鴉放飛到院子裏，關上了窗子，隻餘下一道縫隙，剛剛轉身就聽到門外的小廝氣喘籲籲地趕來：
“相爺，外來來了好多禁衛，說是聖上馬上就到。”
“相爺，這些人來勢洶洶，恐有什麽變數，您要不要先躲躲？”左相的家人們這時也一同湧了進來
“慌什麽，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你們日日坐擁著榮華富貴時沒想到這些都是要付出代價的嗎？”
“今天無論發生任何事，左相府不準有一人做出數典忘祖之事。
你們且散去，做自己該做的事，天塌下來都逃不掉，天下無事就皆大歡喜。”
接著這位老人從容而睿智地安排了接下來的幾件事情：
“將室內那些養鳥的器具都處理掉，不要留下任何痕跡。從今天起，左相府閉門謝客，
對外就說我病了，不要理會外界任何聲音。
告訴家裏人，這些日子都安分一些，出了事情沒人能救他們。”
“皇上駕到！”左相還要再囑咐什麽，府外此起彼伏的問安聲已經響徹一片
“隨我出去接駕吧。”言罷整理好了衣冠，左相從容地走了出去。
臨走前，左相叫住了自己的隨身小廝，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之後便大步離開了
一群人離開後，小廝開始快速地整理內室的鳥架鳥籠等用具，同時在屋子裏自言自語道：
“老保說了，江南是個好地方，有山有水有靠山，江南的督軍就是個靠得住的人選。
還請閣下，保重。”
說完，小廝向著窗外草叢裏扔出了一件東西，之後便轉身出去處理這些鳥具了。
院子裏的烏鴉目睹了全程，在小廝離開後飛入草叢裏四下找尋了一番，
終於在角落裏找到了左相讓人扔出的東西，一小枚小巧的印鑒，用一段牛皮繩子拴著，
印鑒是上好的紫檀木雕琢而成，不太大但勝在精巧，並且看得出是主人經常把玩的心愛物件，
印鑒四角已經變得圓潤光亮。印鑒上麵隻有兩個字：望軒
烏鴉急忙將這枚印鑒抓在爪子裏，轉身飛離了左相府，落在左相府外不遠處的一棵楊樹上。
幾乎是烏鴉剛剛離開，左相同聖上就進入了院子，隨性的禁衛四散開來在左相府四處找尋著什麽，
連書房和左相的寢居室都不放過，而左相則麵不改色地陪同著聖上坐在窗前品茶：
“難為聖上特意跑了一趟，老臣惶恐啊。隻是偶感風寒，有些不適罷了。不礙事。”
左相端著茶替聖上倒了一杯
武帝抬眼四處看了看，接過茶杯輕抿了一口：
“入冬以後，左相的身體接連生病，朕不親自來一趟終是難安，
況且又聽聞我宮裏跑出去的一隻禽鳥飛到了左相府叨擾，今天就順便過來看看。”
“老臣讓聖上惦念，是我的不對了。倒是這禽鳥，老臣是真的不曾見過，
不知是誰惡意造謠，還請聖上明察。”
這時，一隻在外巡視的禁衛軍首領走了進來，在武帝耳邊說了些什麽。
武帝點點頭沒有說話，接著抬眼看著左相說道：
“既然不在這裏，那就是朕莽撞了，還望左相勿怪。隻是那禽鳥乃是我心愛之物，
如果左相看到，還望告知。另外，入冬後容易生病，左相這些日子就在家好好養病吧，
朝堂上的事情，朕自有安排。還請左相莫要辜負了朕的一片好意。”
武帝說完，就轉身準備離開了，絲毫沒提今早國師被刺一事。隻是臨走時回身說了一句：
“朕留下一些禁衛給您，替您照顧著相府的安全，還望左相不要推辭。”
“豈敢，豈敢，聖上折煞老夫了。一起聽從聖上安排。”左相麵色不改，起身將武帝送了出去。
左相望著武帝離開，知道刺殺一事已經敗露，雖然沒有找到直接證據，
但自己已然被國師定罪了，也罷，這多事之秋還是蟄伏起來更保靠啊，
至於武帝會怎樣，這位老丞相此時也不得不承認，有些事隻能是盡人事，聽天命了。
如果大武氣數已盡，神仙降世也難救得回來。而自己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老丞相看著陰沉的天空，沉沉地歎了口氣。
武帝走後，左相府閉門謝客，門口站著數名禁衛軍，一切出入人口均需登記，
一時間整個左相府惶惶不可終日，左相府的變化也讓整個大武的氣氛為之一變，
很快那天早上國師遇刺的消息也不脛而走，世人皆道這是兩派人馬的一次見不得光的廝殺，而且以左相失敗告終：
“左相失寵，要變天了。”
“得了吧，你這腦子知道什麽，天早就變了，從國師入朝開始就變天了，你才知道嗎！”
無論世人如何議論，左相府安靜如常，不曾有任何話語傳出，
而這邊國師終於要準備出訪寧城和狄索等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