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月穀

在朏朏擔心的注視下,玄鳥很受用地撲扇了幾下翅膀說道:

“沒事,擦傷了,過幾天就好了。倒是清妍,從醒了以後就沒開口講過話。比我還像一隻動物。”

“那我去看看她。”話音未落,朏朏人已經跑遠了

“朏朏,穿上鞋子。”九儒追著喊道

“嘖,這個小女郎今日的心情不錯啊,從來不曾這樣鮮活過。

看來不破不立果然有道理。”玄鳥望著朏朏的背影感歎道

“嗯,都是你來得及時啊,不然朏朏剛剛正想照顧我的傷口呢。”

扔下這句不陰不陽的話,九儒轉身回了廚房,留下玄鳥一臉震驚的表情呆在原地。

朏朏來到了清妍居住的客房,小心地掀開**的掛簾,就見到清妍將自己團成一團地藏在被子裏。

朏朏低下頭,輕聲地問道:“清妍,吃早餐了,九儒做了很多好吃的。”

被子裏,清妍探出了一顆腦袋,小心地打量著朏朏,

張了張嘴卻好似不得要領般無法說話,於是生氣地將自己縮回了被子裏。

這裏沒有清姿,清妍不知道要怎樣做一個人,更不會講話,

這樣的壓力下讓清妍變得敏感、怯懦也拒絕溝通。

朏朏等了好一會也不見清姿再出來,隻好先去廚房尋九儒要些吃食端過來。

廳堂裏,九儒聽到朏朏的描述皺了下眉,清妍並不在自己的計劃內,

但現在又實在是不得不管。於是隻得先著人通知方丈,

一會需要一輛馬車一起去往山穀養傷。九儒自己則和朏朏拿著吃食,一同去往清姿的房間。

後山的山穀,取名為月穀。是寒靈寺建寺時就發現的,曆來隻有主持知道此事。

蓋因九儒當初發現此地後就將它當做危急時刻的一條退路,山穀裏看似逼仄其實內有乾坤,

葫蘆形的地勢易守難攻,如果發生戰事,此地不僅可以庇護寺廟的僧侶,

連城內的百姓也可以入內棲身。最重要的一點,這裏麵有一條隱蔽的小路,

雖然難走,但可以直通去往燕京的一條小路。

於是,此時全員都有傷在身的情況下,九儒選擇去山穀蟄伏一段時間再做打算。

雖然現在清姿暫無下落,但並不需要擔心,因為從賀蘭錦昨夜的反應來看,

她放著親生女兒不顧也要將鼓靈清姿拿到手,就一定是需要清姿去達成什麽目的,

所以,清姿現在還是安全的。

將早餐放在桌子上,九儒坐在一邊看著朏朏一句一句地哄著清妍出來。

良久不見清妍有回應,九儒於是說道:

“罷了,朏朏。隨她吧。清姿廢了這樣多的心血才讓她恢複人身,

她自己不願珍惜我們也強求不得。頂多就讓清姿失望而已。”

話音剛落,清妍忽地從被子裏鑽了出來,幾步跳到椅子上,

抓起烤餅就要吃,被九儒一把奪下來:

“清姿一定教過你怎麽吃飯,好好坐著吃,你是一個人,不再是狐狸了。”

說完,將烤餅重新遞給清妍,看著她乖乖地吃著早餐。

朏朏看著九儒**清妍,心有所感。自己每天不會也是這樣,

不知不覺地被九儒教導、影響吧?就聽九儒繼續說道:

“清妍現在還算安全,你無需擔心。倒是你,應該逐步的熟悉自己的身體和做人的規矩,

今後見到清妍才不會覺得遺憾。”

清妍聽完,張著嘴咿呀呀地發著聲音,就是不能說出清晰的字眼,九儒卻是明白她的意思:

“我會去找清姿的,但不是現在。經過昨晚,我們每個人身上都有傷,先去一個地方養好傷再做打算。”

清妍聽後,沉默了一會,繼續拿起烤餅吃了起來,她要快快適應,這一次換自己去找清姿。

早飯後,將一切打理妥當,九儒帶著朏朏和清姿走出了院子。玄鳥因為傷到了翅膀,由朏朏抱著上了馬車。

因為去月穀的路隻有九儒知道,所以一路上九儒負責趕車,朏朏則在車上叫清姿說話,

一字一句,但是收效甚微。清姿就好似對說話失去了興趣,無論怎樣就是無法說出口。

馬車在山裏穿行了半日,終於在午後時分進入了月穀。

朏朏探出身子,看到一個非常不起眼的貌似山洞的入口,如果不留心觀看,

隻怕會以為隻是普通山洞而錯過。馬車進入山洞,氣溫不降反倒溫暖了一些,

九儒解釋道:“月穀裏有道溫泉,因而穀內的氣溫反倒比外麵適宜許多。”

在山洞裏走了沒多久,眼前豁然一亮,月穀到了。天然無人工雕飾的山穀內,

落英繽紛,絲毫不見初冬的蕭索,裏麵麵積很大,幾乎可以裝下整座狄索城。

但大部分空間並沒有被開發出來,依舊保持著自然生長的野性美。

九儒說的院子是一處石頭砌成的房子,就位於穀內一處背靠山壁,麵朝湖泊的位置。

湖水清澈,波光粼粼,好似身處江南般的微風輕柔地吹過,一切都美得真真切切。

眾人等九儒安置好馬匹車輛就一同進入了這出石頭房子內,不同於外表的粗狂,

房子的內部確是用上好的木材鋪就而成,連牆麵都是木質的。

朏朏很喜歡這裏,但一路的奔波讓本就剛剛獻祭完的身體透支太多,很快就在九儒的催促下休息了。

至於清妍和玄鳥,都不在九儒的關注範圍內,隻要不出危險,隨他們逛去。

於是一個剛剛變成人的小狐狸和一隻走地雞烏鴉玩瘋了,

湖裏的魚蝦,樹上的果子,地裏的山珍全部被洗劫一空。

清妍到底是孩子心性雖然想念清姿但總是容易被感興趣的事物吸引走注意力,

和玄鳥一起玩得忘乎所以,直到晚上九儒多次叫他們吃飯才不情不願地跑回來。

彼時朏朏剛剛睡醒,早上確認了九儒的傷勢並沒有危及生命時的激動已經散去,

朏朏又變得安靜下來。她的房間朝向很好,推開窗就能看見外麵的湖泊,

幾隻水鳥悠閑地遊**其間,晚霞映照下湖泊好似灑滿了金粉,

朏朏一直生活在大漠還從沒見過這樣大的湖泊,整個人都著迷地沉浸在這種安靜的氣氛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