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左相
剛剛成為一隻鳥,武帝還不熟悉如何從空中辨別方向,又因自己嘴裏叼著一本書目標太大,
唯恐被發現一箭射下來,因此在走了很多冤枉路,精疲力竭之際終於找到了左相府!
在即將降落至書房窗前時,撲騰的翅膀聲驚動了打掃院子的書童,小書童舉起掃帚就追打過來,嘴裏喊著:
“壞鳥還敢過來偷東西,哪裏跑!”
喊叫間引來了書房裏的小廝注意,連忙追出來查看,烏鴉本已經是強弩之末,這番折騰下隻得扔下詩集向外飛去。
小廝連忙撿起詩集查看是否有詐,但見詩集在追逐時被撕毀了幾頁,
倒是沒發現其他異常。於是拿起詩集回到書房交給左相。
左相早就聽見了外間的一番吵鬧,看見詩集急忙拿在手裏仔細查看,
卻見詩集被這隻鳥咬得凹進去一塊,隨手打開翻了翻,裏麵雜亂的踩了很多血爪印。
左相心裏疑惑,一時間卻也全無頭緒,於是吩咐小廝將這本詩集收回書架不再關注,隻當是禽鳥頑皮罷了。
另一邊,離開左相府的觀南並沒有回到自己在大武都城的國師府,
因著深受眷寵也是為隨時準備聽候召喚,前幾日聖上特賞給國師一座偏殿做日常起居用。
從外麵回宮後,剛剛在偏殿整理好儀容就聽到聖上召喚的口諭,
隻是剛剛走到殿門口,殿前侍衛就小聲向他稟報了烏鴉詐死逃跑的事情,
因為是聖上心愛的禽鳥,伺候的人很是忐忑擔心會被責罰。
不料觀南聽後笑了一聲道:
“無妨,我會跟聖上稟報此事,許是禽鳥頑皮飛出去玩耍了。”
說罷徑自進入內殿向聖上複命去了。
進入內殿後,武帝呆坐於案後,觀南身側閃現出一人,對著觀南小聲說著什麽。
觀南擺擺手示意無妨,之後對著案後的武帝說道:
“聖上今日的表現恐已被左相懷疑了,不過也無妨,
沒有確鑿的證據無人敢犯天下之大不韙公然質疑聖上真假。
不過,今後還需謹慎行事,畢竟你這聖上擺在這個位置,
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成事的,日子久了難免徒生事端。”
案後的“武帝”麵無表情地站起身回道:
“謹遵國師安排,我會盡快熟悉這具身體,萬不敢誤了國師大事。”
“不隻是熟悉這具身體,還有武帝的言談舉止,這才是關鍵。
另外,這段時間不要臨幸後宮,枕邊人尤其危險,找個理由搪塞過去吧。”
“是,屬下明白!”“武帝”連忙應承道
“嗯,你且休息吧,明日早朝又是一重考驗。”觀南說完,轉身離開了內殿。
一夜無話,第二日早朝時,左相早早地就入宮要求麵見聖上,
卻在寢殿前被內侍攔了下來,內侍道聖上今日還未準備妥當,讓左相有什麽急事早朝再議。
左相無法,也未多做糾纏,在內侍的陪同下左相慢慢地朝著殿前走去,
路上內侍將一則趣事當做消遣講給了左相:“昨天出了件稀奇事,可把咱家嚇得不輕呢。”
“哦,這皇宮裏,還有什麽事能讓公公您嚇得不輕?”左相隨意的附和道
“還不是國師,不知從哪裏找來一隻鳥給聖上當寵物,偏偏還是隻烏黑的老鴉,
那畜生本就野性未泯,哪裏願意呆在籠子裏。”
“這不,昨日下午,在籠子裏詐死結果逃了出去。可害得我們這一通找啊,
咱家差點晚節不保,好在國師說自己會跟聖上回稟此事,也算是解了圍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左相聽罷這一則趣聞,心裏突然就是砰砰幾聲重跳!
最後一隻靴子,掉下來了。
昨日的一係列事情在左相腦海中一一滑過,最終定格在書房外的那隻古怪的烏鴉身上。
左相知道,宮裏一定出事了,看來今日早朝自己要小心了。
不露聲色地拜別了內侍,左相閉目在心裏盤算著即將開始的早朝,
不多時朝臣陸續走到殿內,相互寒暄了一番後早朝很快就開始了。
武帝在國師和眾內侍的簇擁下從內殿走出,緩緩地來到了禦座前端坐其上。
霎時間山呼萬歲的聲音響徹大殿,左相同百官一樣口呼萬歲,恭請聖安。
但在俯身跪拜的瞬間,左相抬眸看了一眼武帝。
今日的帝王,樣貌同往日一般無二,此時正端坐於禦座上等待著百官進言,
左相端得穩穩的並不想在此時主動去試探些什麽,以免打草驚蛇。
但也不忘凝神細聽武帝同上奏大臣的任何一句對話。
再狡猾的贗品也無法複刻一個人的生活習慣和語言習慣,隻要留心總會露出端倪。
此時正在向武帝上奏的是兵部的糧草官,
他正在解釋為什麽還需要些日子才能備足糧草讓隨國師前往寧城巡視:
“啟稟聖上,臣同押糧官核算過,發現要運往寧城的糧草不足,
臣還需要些時日從周邊的慶州調集一些才能補足缺口。”
“朕記得,平倉裏不是有3500多擔糧食嗎,怎麽突然就不夠了?”高座上的帝王質疑道
“回聖上,的確有3575擔糧食,但如果這些糧食運往寧城,
那押運人員及運糧的軍馬在路上皆需要消耗糧食。”
“再則現在已是秋末,路途中如果遇到風雪也會損耗一部分糧草,這樣算來的確是不夠的。”
一時間,聖上沒再出聲,就在百官麵麵相覷時,國師站了出來:
“啟稟聖上,微臣附議。巡邊寧城及狄索是彰顯我大武國威之良機,
臣覺得還是萬全準備下動身更妥當。”
“也好,那左相意下如何?”武帝斟酌了一番還是想問問左相的意見
“臣無異議,但憑聖上決斷。”
左相並不接招,真假與否左相心裏已有定奪,於是如往常般附和一聲而已
其他的對奏左相早已無心再聽,此時的左相心裏已經認定這個武帝確有問題。
但自己是決計不會多說什麽的,這是關係到國本的禁忌!
說了,那就是將自己乃至整個左相府架在火上烤,稍有不慎自己就會變成顛覆大武的千古罪人!
而且自己手上並無確鑿證據,無人肯信是其一。
其二,幕後之人有此手段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的偷天換日,這其中必定不是籌謀了一日兩日。
除惡不盡反受其害。在沒摸清楚對方的路數前,怎麽可能打草驚蛇。
因此左相不僅沒有發難,反而如往常般在與聖上對奏後照例囉嗦了幾句。
就這樣好不容易熬過了這場讓人心生不安的早朝會。
出了早朝,左相耐著性子地跟同僚們寒暄、周旋了一番,這才穩了穩心神坐上馬車回府去了。
跟在左相身後出來的國師,目睹了左相寒暄、離開的全過程,倒是有些佩服這位老丞相。
“果然,老而不死便成精了。”隨即也離開了皇宮去往了國師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