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Ⅵ 兒童節

因為出生在四月,莓莓小朋友的第一個六一是在吃睡中度過的。真正意義上開始過六一,是在她出生後的第二年,一歲零兩個月的時候。

如此小的孩子,自然不知六一這個節日有什麽意義。看似是這個節日的主角,但其實感觸更深的,是她的父母。尤其是她的父親,衛明慎。

衛明慎這天一大早就回了家,剛一進門,就看見宴陽抱著莓莓從衛生間裏出來。此時莓莓小朋友已經吃完了飯,看到爸爸回來十分高興,蹬著小腿要抱抱。衛明慎洗過手後才將小肥團從宴陽的手裏接過,逗了她兩下後,問宴陽:“怎麽起這麽早?要去哪裏?”

在他以為,宴陽這是要帶孩子去過節。

宴陽尚還沉浸在看到他的意外中,所以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反倒是問:“你怎麽回來了?今天不是有工作麽?”

衛明慎今天是有工作安排的,但因為臨時出了一點狀況就取消了,再一念及今天是兒童節,就取消掉剩下一個可去可不去的行程,回家了。

“本來是要忙的,臨時出了點狀況就推了。反正無事,我也就回來了。”衛明慎沒明說是回來給女兒過節的,說完又問宴陽,“打算出去麽?”

“是啊,今天約了早教中心的體驗課程,帶莓莓過去看一下。”

“早教?”衛明慎頭一次聽宴陽提起,“怎麽想起要去早教?”

“公司有個同事送孩子上了早教,據說效果挺不錯的,我就跟她要了聯係方式,跟那邊約了今天帶女兒去體驗一下。”

衛明慎沉默幾秒。

“莓莓才一歲出頭,現在上早教是不是太早了?”

“早教早教,難道能晚了再去呀?”宴陽正在化妝,聽他說這話,不由失笑地瞥他一眼。

衛明慎一想也是這個理,但一定要今天去麽?

“今天不是兒童節麽?你確定要讓莓莓在上課中度過?”

“說是上課,其實就是換種玩兒法。你家小胖妞又是個人來瘋,有那麽多人陪她玩兒,說不定更高興呢。”宴陽還不知道自己家小朋友的性子麽,也是出於此,才決定帶她去體驗下早教課。

衛明慎徹底沒話說了,見妻子那裏主意已定,隻好轉向自家小朋友。他顛了顛莓莓,問:“寶寶想去上課麽?”

莓莓小朋友剛吃了早飯,此刻正是精力旺盛準備開始新一天的調皮搗蛋的時候,聽了爸爸的話,她興奮地蹬了蹬腿,小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上課是什麽呀,她隻知道媽媽要帶她出去玩兒啦。

看著女兒的模樣,衛明慎明白了。得,什麽也別說了,換衣服準備出門吧。

衛明慎很快換好了衣服,但一家三口正式出門,還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了。

因為莓莓小朋友不配合媽媽穿衣服,母女倆人智鬥了好一會兒,最後以宴陽在她的小胖屁股上輕拍了一巴掌作為終結,莓莓乖乖地穿上了小短袖和小短褲,由爸爸抱著上了車。

因為在家耽擱的這些時間,到達早教中心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宴陽讓衛明慎抱著女兒先進去簽到,她去停車。

衛明慎抱著莓莓找了一會兒才找到活動場地,一進去,就被眼前這場景給震到了。隻見滿地爬的都是小孩兒,家長圍在旁邊,時不時喊著自家寶寶的名字,或是鼓勵或是擔憂的語氣。偶爾還能聽聞一兩個孩子的哭聲,一哭就帶動一片,不一會兒整個活動中心都是哭聲的海洋了。再夾雜著父母的哄撫聲,整個場麵可以說是熱鬧極了。衛明慎自認也是見過不少大場麵了,可眼前這一幕,愣是讓他沒敢下定決心走進去。

許是在旁邊觀望的久了,一個女工作人員走了過來,問他:“先生您好,請問您是——”

她本是想問他是來上課的還是來體驗的,不想衛明慎會錯了意,立馬回答說:“這是我女兒,我是她爸爸。”

男人的聲音,客氣中帶著一絲溫柔,溫柔中又夾雜著一縷驕傲。這讓女工作人員愣了下,哪怕知道他答非所問,卻也忍住沒去糾正他。反倒在他麵前,微微紅了臉。

好在,宴陽很快過來了。看見女工作人員便問:“請問楊老師在哪裏?我們跟她約了來體驗課程的。”

“哦,我就是,我就是。”女工作人員楊老師迅速回神,看著宴陽,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就是之前一直跟你在微信上聊的楊老師。”

宴陽沒想到這麽巧,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笑道:“楊老師,這就是我家寶寶。您看,她能參加今天的體驗課程麽?”

楊老師這才看向一直被衛明慎抱在懷裏的莓莓。

雖然莓莓小朋友在家豪橫慣了,出了門之後還是相當乖的。尤其是看到麵前有這麽多小朋友,他們哭聲比她大,搶起玩具來又比她狠,心裏不由得起了一絲敬意,然後縮在爸爸的懷裏更不敢出來了。見一個陌生的阿姨向她伸來了手,莓莓往爸爸懷裏躲了躲,自覺安全以後,才敢探頭去打量來人。

楊老師被莓莓這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可愛到了,笑了笑,對宴陽說:“可以的,先簽到吧,一會兒課程就開始了。”

“好。”

宴陽簽完到回來,就看見衛明慎抱著莓莓,微蹙著眉頭站在那裏,一臉嚴肅。

“怎麽了?”她笑著問。

衛明慎無奈地看她一眼,歎息道:“你瞧這兒亂的,還不如讓莓莓自己在家玩兒。”

“未必呢。”宴陽說,“你把女兒放下來,讓她自己玩會兒。”

衛明慎就去看女兒。

此時適應了這個環境,小霸王莓莓小朋友就有些蠢蠢欲動了,具體體現在小腿一蹬一蹬的。衛明慎見狀,就微蹲下身,把她放在了地上。

莓莓起初還有些害怕,腳在地上沒睬穩就要縮回去,要爸爸抱。衛明慎沒有立刻去抱她,反倒是鼓勵她:“莓莓,看見前麵那個小球球沒有,去給爸爸拿過來?”

他指著前麵一個小藍球對女兒說。

在他的示意下,莓莓也對小藍球產生了興趣,啊一聲,伸出小肥爪就要夠。衛明慎雙手穩住女兒的小身子,隨著她的路線慢慢往前移,沒幾步,莓莓就順利地拿到了小藍球,一晃一晃地向爸爸示意。

“diudiu!”

小家夥想說球球,可發不出來q的音,就說成了diudiu。衛明慎笑了笑,接過小球,在她臉上親了下:“莓莓真棒。”

小家夥也高興了,一激動,就糊爸爸一臉口水。

衛明慎:“……”

等到正式開始上課的時候,場地裏終於安靜了下來。衛明慎此刻跟女兒一樣,對這個體驗活動也來了興趣。

說是上課,但確如宴陽所說,就是帶著孩子一起玩兒。但這玩兒不是隨便玩兒,每個遊戲的設置都是帶著一定的訓練和教育目的的,用來開發嬰幼兒的四肢和腦力。其中很有幾個,在衛明慎看來都設置地十分巧妙,不由得借此感慨起教育事業的發達來。

莓莓小朋友嗨玩兒了一上午,到最後一個投球的遊戲時宴陽和衛明慎都能看出她累了,可小家夥就是不肯停下來。抱著球,在爸爸的保護下,顫巍巍地站起來,要往中間的那個氣囊遊泳池裏投。衛明慎看她如此倔強的脾氣,心裏頓時又生出許多感慨。

“你說,莓莓是不是也想趕快長大呢?”他低聲對宴陽說。

“不然呢?”宴陽笑著反問,“不能總是小短腿呀。”

衛明慎失笑,知道她是故意在逗他,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

可能真是他想多了,但看到莓莓如此努力的樣子,再想到她總有一天會長大,自己會變老,就有些多愁善感。

衛明慎輕歎息一聲,繼續去為女兒保駕護航。而此時莓莓投完球後,小短腿一顫,又蹲坐在了地上。看著女兒又變成小小一團,衛明慎有種豁然開朗感。

算了,等到她真的長大了,他再發愁也不遲。現在,重要的任務是把小家夥抱起來,不然一會兒可就要當眾開嚎了。

玩了一上午,課程結束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了。

倆人沒有特意找地方吃飯,而是在附近一家有兒童節套餐提供的連鎖店裏吃了頓簡餐。

一歲零兩個月的莓莓小朋友現在還不能隨便在外麵吃東西,但她似乎已經知道今天是自己在過節了,又有爸爸在,她就敢跟媽媽叫板了,好幾次宴陽已經明確說過不要吃,她還要伸手往裏麵拿。宴陽不得不繼續和她鬥智鬥勇,咿咿呀呀地交了幾次鋒後,用一碗蔥油龍須麵把她喂飽了。最後,小朋友又賴在爸爸懷裏吃了幾顆草莓。吃的小肚兒滾圓了,才勉強滿意。

難得一起出來一趟,倆人就沒有立刻回家。去附近的商場裏逛了逛,趁著搞活動又買了一堆小胖妞吃的穿的用的,把後備箱塞滿了才收手。

因為臨時決定晚飯也在外麵吃,等到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了。玩了一天的莓莓小朋友此刻早就沒忍住睡著了,但她還沒洗澡。

宴陽原是想自己簡單給她洗洗算了,可小朋友睡意濃厚,哼哼唧唧地就是不想起,一抱就要哭。最後還是衛明慎和張阿姨齊上陣,勉強才給小家夥洗了個澡,最後又喂了回瓶瓶奶,才放莓莓小朋友睡去。

等這一切結束的時候,宴陽和衛明慎也累癱了。坐在沙發上,好久沒動。

“現在想想,過節其實也沒什麽意思吧?”宴陽靠在沙發背上,轉頭看著衛明慎問。

衛明慎深有同感地點點頭,很快卻又說:“還是有收獲的,最起碼女兒玩高興了。”

“她哪天不玩兒高興?”宴陽哼一聲,忍不住笑了,“你女兒可是最不會虧待自己的人。”

衛明慎也笑了,末了一頓,看向她:“我女兒?”他別有意味地重複這三個字,“再說一遍,莓莓是誰的女兒?”

宴陽才不怕他呢。

“就是你女兒。”她說,“你一回來她就一點兒也不怕我了,老是跟我作對。這不聽話的小費頭子我才不要呢,你帶走吧。”

宴陽這算是半跟他鬧,半在提醒他,不要太慣著女兒。

衛明慎心裏清楚,微微一笑,攬住她說:“等她再大一點兒好不好?”再大一點兒,他再當嚴父。現在,就讓他盡情地當一個寵溺孩子的父親吧。

“衛先生,這話你已經說過無數次了。在這件事上,你的信用已經破產了。”

用手點著推開他,宴陽站起了身。

“幹什麽去?”衛明慎問。

“煮點夜宵,今晚好像沒吃飽,有點兒餓了。”

今晚吃飯的那家飯店裏養了好幾條顏色鮮豔的魚,莓莓一進門就看見了,讓爸爸抱著看了好久都不肯走。後來衛明慎見到了一個熟人分身乏術,又是她接了他的班兒,抱著小胖妞繼續欣賞小魚。所以這頓飯,她跟衛明慎都沒吃好。從這個角度來看,她寵起莓莓來,程度跟衛明慎不相上下。

知道她是去弄吃的,衛明慎心稍安了下來。在沙發上又坐了一會兒,聽著廚房裏傳來搬椅子的聲音,他忽然意識到什麽,站了起來。

“陽陽——”

衛明慎叫了宴陽一聲,就見她拿著一袋方便包裝的東西從廚房裏出來了。打眼一瞧,上麵印了三個字——螺螄粉。

果然。衛明慎聽見她搬椅子就知道她要去翻箱子。什麽東西會被他放在那個隻有他容易夠得到的高度呢,自然就是宴陽儲備的垃圾食品。

“我就知道你沒幹好事。”點點她,伸手就要收繳,卻被宴陽躲了過去。

“就吃一包好不好?”宴陽用手比了個1,可憐巴巴地看著他,“昨晚剛到貨,我今天都沒來得及嚐,你就回來了……”

這麽說,還成他的不是了?

衛明慎微哂,頗有些頭疼地看著她:“這東西就那麽好吃麽?”記得以前倆人同到一個城市,她去出差,他去視察。半夜,他去她住的酒店看她,碰到她正在煮螺螄粉,那個味道,終身難忘。本來不想她跑來跑去,是準備陪她在那裏過夜的。後來實在受不了那個味道,把人又帶回自己住的酒店。那一路,可沒把她給笑死。

“好吃啊。”宴陽猛點頭,“主要是好久沒吃了,有點兒想念……”

“你啊你——”

衛明慎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宴陽見他態度軟化,趁熱打鐵道:“就一包!”

衛明慎不答,沉默幾秒,一把從她手裏奪過螺螄粉來。

“哎——”宴陽要發作。

“去外麵等著,我給你煮。”

宴陽:“……噢耶!”

衛明慎忍著那個味道,煮了一刻多鍾便把粉煮好了。出鍋之後,倒進一個大碗裏,端去了客廳。

此時宴陽正攤在**玩手機,聞到那個味道後,她立刻說:“去餐廳,我去餐廳吃。”

衛明慎停住腳步,要笑不笑瞧她一眼,又轉道去了餐廳。

宴陽披散著頭發小跑過來了,湊到碗前,深深嗅了一口。

“怎麽樣?”衛明慎在旁站著,一手撐著餐桌,垂目看著她問。

“不錯,就是這個味兒!”

衛明慎:“……”抬手在她臀上來了一下,他說,“吃完刷三遍牙,否則不許睡我旁邊。”

宴陽嘻嘻笑,“你不來兩口麽?”

“謝了,你自己享用吧。”

衛明慎說著,拿了報紙在她對麵坐下。沒過幾秒,實在受不了這個味道,也不知道是他身上的還是從碗裏冒出來的。思慮幾秒,他決定去洗了個澡。

洗完澡出來,宴陽已經一邊扶著胃一邊在那兒刷手機了。

衛明慎擦著頭,走過去取走她的手機:“剛吃完飯不要看手機,仔細頭暈,起來走走。”

宴陽很聽話地在這套大平層裏來回溜達了幾圈,覺得差不多舒服點兒了,來到客廳,一屁股在衛明慎旁邊坐下。此時衛明慎已經替她收拾好了碗筷,又洗了遍手後,才坐在那裏繼續看報紙。見宴陽靠過來,他低頭問:“吃飽了沒有?”

宴陽點點頭,又抬起頭,看著他說:“你想不想親我?”

衛明慎哼笑一聲,十分無情地把她推開:“離我遠點。”

宴陽任由他推著自己,等他鬆了手,又自動粘了回來:“你就這麽嫌棄我?或者說,嫌棄這個味道?”

“沒辦法,印象太深刻了。”

衛明慎歎口氣,說道。宴陽想起之前那次的場景,忍不住笑了。

那回在他忍不住帶著她回他住的酒店前,倆人其實已經親熱過一波了。好幾天沒見,就忍不住弄得急。一弄得急就忍不住喘氣,鼻腔裏盡是那味道。衛明慎原打算忍了,畢竟朝思暮想的人就在身下。可大概是他臉色太難看了,宴陽知道其中的原因後,就忍不住開始笑。笑到最後衛明慎惱了,幹脆連就地另開一間房的打算都沒有,直接就將人帶回自己住的套房裏了。一晚上在客廳,在衛生間,在**,倆人都沒歇著。

“我想。”宴陽摟住他的脖子,說,“老公老公,我想了。”

在這事兒上,宴陽要是來真的,衛明慎自然不是她的對手。隻堅持了幾秒,他說:“先去洗澡,刷牙。”

“刷幾次?”宴陽支著下巴,眨巴著眼看他。

“一次就行。”衛明慎說,“刷幹淨點兒。”

妥協了。

宴陽微笑:“好的。”

如衛明慎要求的那般,宴陽洗了澡又刷了牙。眼瞧著可以出浴室門了,她卻很不小心地忘了帶浴巾。

衛明慎隻好進去給她送,之後又半個多小時的時間,沒出來。

倆人就地來了一回,根本沒給宴陽用浴巾的機會,直接將人**著攔腰抱起,將兩條腿分開固定在腰側,便低下了頭去。

宴陽很是享受了一會兒,沒多久就難耐地開始催他。衛明慎從善如流地解了睡衣,將她壓在洗手台上,直接就開始了。各種那層磨砂玻璃,隻能看到兩個交疊在一起的人影在晃動,還有止不住的聲音從裏麵斷斷續續地逸出。

從浴室出來,倆人濕著就到了**。稍作歇息後,又來了一回。這回結束宴陽是徹底沒勁鬧騰了,在**緩了好一會兒,才算熬過去這陣快意。

“莓莓爸爸,節日快樂呀。”過了好久好久,她雙手搭上衛明慎自身後環住她的手,低聲道。

衛明慎還沉浸在方才的快感中,聽到這話,心中驀地一軟。湊上前親了親宴陽鬢角濡濕的發,他低聲道:“莓莓媽媽,節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