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臣服

因為這個意外的插曲,兩人又聊了好久,說了很多心理話,才心滿意足地彼此相擁睡去。

第二天早上,宴陽醒來的時候,衛明慎已經不在身邊了。她懶懶地嗯一聲,就聽見有聲音自樓下沙發處傳來:“我在這兒,醒了就起來吧,給你做點東西吃。”

宴陽沒動,醒過起床氣,才說:“起不來呀,你上來抱我。”

明晃晃的撒嬌,不一會兒就聽見有上樓的腳步聲,宴陽仍是沒動,等到那腳步聲近無可近的時候,她忽然一個翻身,撩起了被子,說:“surprise!清晨福利!”

淡灰的被子裏,是一具白皙如玉的美麗女性軀體,隻在最中間那神秘地帶有一小片薄薄的黑色**遮掩,其他部分全都敞開在外,盡情向男人展露。衛明慎頗感頭疼,沒想到他的未婚妻竟是這樣的調皮。瞪她一眼,他傾過身來,拿被子將她包裹嚴實,抱了起來。

宴陽對他的反應不甚滿意。

“什麽態度呀,我這是獎勵你!”

“那我真是謝謝你了宴小姐,大清早的也不怕凍著。”此時正值最冷的時候,房間裏隻有一個暖氣片,並不是太暖和。昨晚折騰一番他已經怕她著涼了,結果今早又來。

“我不怕,我抗凍!”宴陽瞪著眼前這個毫無情趣的人,氣成了一隻河豚。

衛明慎被她的無理取鬧逗笑了。

“我怕好不好?”他低聲說,“你問問去,有幾個男人早起的時候禁得住撩的?不給的是你,撩的又是你。”

宴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哼一聲就要自己下床。衛明慎拍了她屁股一下,把她抱下樓,送進了衛生間。

等到宴陽再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收拾的神清氣爽。看見衛明慎正坐在那裏看報紙,她直接走過去,將報紙奪走,整個人跨坐在了他的身上。

衛明慎看這個小河豚,忍不住笑。

“你打定主意要磨我是不是?”

宴陽也笑。

“我想抱抱我的未婚夫,有什麽不對嗎?”

好吧。衛明慎沒再說什麽,一把將宴陽抱住。

“陽陽,我給你換個房子,好不好?”一番溫存後,衛明慎問宴陽。

“為什麽?這個房子挺好的。最重要的是,離公司近。”

“離公司近的總不會隻有這一個小區,你若喜歡這兒,那就在這個小區選個大點的。”衛明慎說,“別的不說,我現在想跟你做頓好吃的飯都沒有發揮的餘地。”

“一周也做不了幾回飯。”宴陽不以為意。

衛明慎一想,又說:“飯不重要,床呢。瞧瞧你的床,每回來,我都這麽跟你睡?”笑一笑,“早晚有天得塌了。”

想起昨晚兩人的激烈程度,宴陽笑了。

“我倒是希望它塌了,最起碼說明你回來陪過我了。”宴陽低眉,輕聲抱怨道。

衛明慎親親她的臉頰,說:“換一個,好不好?”

“我考慮考慮。”宴陽說,“我餓了,有沒有吃的呀?”

哪兒還能沒有。

“熬了粥,我給你盛出來吃。”

這頓早飯,可以說是宴陽自來杭城以後,吃的最熨帖的一頓。而在她細細品嚐這頓早飯的時候,衛明慎已經打電話,開始替她找房子以及鍾點工。

看到衛明慎這樣堅決地要給她換房,宴陽也就不反對了。不說別的,那個床睡兩個人確實有些難受。萬一哪天再……她細皮嫩肉的可折騰不起。但是鍾點工,宴陽就不太想要了。

“我自己可以收拾房間的,就當工作之餘解壓了。”

“偶爾為之可以,一忙起來幾天沒空,房子就不收拾了?”衛明慎考慮的很全麵,“房租和鍾點工費用都我來出,你的錢自己存起來吧。”

宴陽:“……”

宴陽很想說不要。

但轉念一想,他們已經不分彼此了,誰花誰的錢,又有那麽重要麽。宴陽的生活沒有那麽多世俗的條框,她願意要,就接受。

“好。”她說。

吃完早飯,距離衛明慎要出發去機場的時間已經所剩無幾。因為大後天領導就會駕到,他須得提前一天趕回去做一下準備工作,所以今天必須走。

方進一早就發來了信息,掐著時間,給兩人留足了相處時間。可到底時間是有限的,到點了該走還是得走。

宴陽換了一套舒適的居家服,裹著一件厚重的黑色羽絨服,下樓去送衛明慎。車子就停在不遠處,方進看見兩人出來,就連忙下車去接行李。歸置好之後又自覺的回到了車上,給兩人說小話的空間。

“房子我交給了方進去辦,他會給你辦妥了再離開杭城,你安心上自己的班,這些事都不需要你操心。”

“嗯,我知道。”宴陽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張未施粉黛的白淨小臉在外麵。衛明慎看在眼裏,不由又抱了抱她。

“好好的,嗯?”

“我知道。”宴陽也回抱他,“你一會兒上飛機好好休息一下,昨晚都沒有讓你睡好。”

昨晚兩人雖然折騰爽了,但一夜下來,確實也容易累。但很奇怪,從衛明慎的臉上一點看不出縱欲的痕跡來,相反,神清氣爽。宴陽真的信了,這個人不愧是練過的,體能就是好。

“老公……”忽然就想撒嬌,宴陽喊了他一聲。

一下子從“未婚夫”躍升為“老公”,這速度著實有些令衛明慎承受不住,他抱緊她,笑了笑:“都要走了,還要撩撥我一下是不是?”

宴陽沒說話,就在他懷裏蹭了蹭。

衛明慎哄孩子似的拍拍她,說:“等我回來,見過你奶奶後,我們立刻就去領證。”

“好。”宴陽微笑。

又溫存了片刻,等到方進實在忍不住催了,衛明慎上車離開。

宴陽在原地目送車子走遠,忍了許久,才忍住眼中的淚水。此時的分離,是為了夠好的相聚。以前總是聽人說,現在輪到自己才知道,這句話並沒有想象中那麽治愈。相聚是值得期待的,但分離的痛苦,並不會因之少一分。當然,她仍是幸運的。因為等待著她的相聚,是世間最美好的事。

宴陽深吸一口氣,等到徹底看不見車影,她似突然回過神一般,打了個冷顫,就要往回走。剛走到小區門口的時候,聽到一陣車喇叭聲,她蹙眉看去,微微怔住。

車中一個女人在向她微笑,見她看過來,她立馬下了車,向她走去。

“宴小姐是吧,我們聊聊吧。”女人笑,一頓,“我是隋瑛,衛明慎的前妻。”

咖啡店裏,一片熏然的暖意。然而宴陽坐在那裏,並不感覺多麽舒適。她手捧一杯熱可可,看著麵前打扮精致,渾然瞧不出已年近四十的隋瑛,麵色平靜。

“你找我是有什麽事?”

隋瑛沒說話,隻是出神般看著麵前的女孩兒。

她很年輕,但擁有的又不止是年輕。按理說讓一個男人因為自己而跟另外一個女人離婚,無論多麽受寵,在見到“原配”的時候或許都會感覺不自然。但宴陽沒有。她神色間的坦然,仿佛麵對的是再尋常不過的人。這讓隋瑛感慨,也不得不讚歎。

這樣的女人,會是他喜歡的人。

“你或許,在明慎那裏聽說過我的事?”

隋瑛依舊如此不掩親切地稱呼衛明慎,但這並未讓宴陽感到不適。

“很遺憾,他並未過多提及。”

宴陽實事求是,不帶任何情緒地回答。

“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很少說無關的人。”

無關的人。隋瑛一愣,忍不住掩口笑。

“小姑娘,你不必如此,我已經跟他離婚了。我跟他之前沒感情的,你不用拿我當階級敵人一樣。我就是,有點好奇……”

“真的沒有。”宴陽微笑,再平和不過,“我第一次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以為他是獨身。我再次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他已經與你離婚。我們之間從未存在過第三人,又何從談起?”

隋瑛:“……”

隋瑛徹底沒話說了,怔愣的樣子,有些失態。

原來,他真的不曾提起過她。原來,她在他心裏也真的隻有這麽一點點位置。

隋瑛還記得第一次看到衛明慎的時候,那是在衛隋兩家為他們安排的飯局上。男人坐在她身旁,話不多,但席間非常照顧她,顯然是很知道這頓飯的意圖。

當時的她是有些不屑的,覺得他做這一切都是為了讓長輩高興,事後隻剩兩個人獨處的時候,她還冷言冷語地諷刺了。記得當時他皺了下眉,隨即說了句:“不可否認隋小姐,我對長輩安排婚姻這件事也有些反感。但我現在也沒有心儀的女性,所以願意跟你接觸嚐試一下。若你因之感到冒犯,我向你道歉。”

倒是個君子。

這是那天吃完飯,她對他的唯一印象。可那時的她屬實叛逆,最不待見的,就是君子。

婚後的生活,依舊瘋狂。她似乎很樂於挑戰他,想看看他的底線在哪裏。然而衛明慎此人,從不給她對戰的機會。自從他抓到她在婚房的大**跟人鬼混之後,就再也不曾出現在她的麵前。

這個局麵是她始料未及的,以後多次找著各種借口出現在他麵前,恐嚇、威脅、撒嬌、乃至下藥,都無法動搖這男人分毫。等到最後一次他因為吃了不該吃的藥從醫院洗胃出來的時候,男人好看的一張臉上除了蒼白之外,看不出對她的一點感情了。

“隋瑛,到此為止吧。”

那一刻,她才知道,她跟他真的完了。不知為何,這一幕突然與那一幕重疊了。就是她第一次被他抓奸在床,他蒼白著臉隱忍許久,最後卻隻是給她搭上了一件衣服,囑咐她:天冷,小心凍著。

還有他們新婚的當晚,他盡量平靜,卻仍有一絲忐忑地告訴她:隋瑛,我希望能好好經營這份婚姻。我會讓你相信,我是個值得信任的人。

那時的他,即便是被迫,其實也對這份婚姻有所期待吧。畢竟,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有個除了衛家那個大牢籠以外的家。可是,她又做了什麽呢?生生的將他那份期待給碾碎了。

隋瑛不曾想過,這世界上會有一個如此認真對待感情的人,尤其是從衛家出來的人。可衛明慎,偏偏就是這樣一個異類。而她,把他弄丟了。

其實早上的時候,她早早就到了,看著衛明慎和那個女孩兒告別。兩人之間的那份親密,是那麽的嫻熟、自然和理所應當。看到這一幕的她,眼淚忽然就掉下來了。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失去的是什麽。

不是一份愛,一份婚姻。而是整個世界。

“他一直不容易,希望你不要辜負他。”

丟下這句話,隋瑛拿起包,起身離開。

宴陽原本想叫住她,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如果這世間隨便一個人都懂衛明慎,那麽最後又怎會是她和他在一起呢?

也許在很多人看來,她和衛明慎的結合,是靠隋瑛的放手施舍,衛明慎的步步為營籌劃來的。但其實,這一切都是命運。

命運判我向你臣服,那我唯一能做的,就隻有接受。

宴陽微微一笑,喝完手中的熱可可後,起身緩緩離開。

一抹陽光拂過她的周身,淺淺地落在地上。樹影在其中緩慢晃動。一切,都是最好的模樣。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