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6.結婚

盡管超市距離宴陽租住的公寓很近,但拎著一大包東西,宴陽還是怕累到衛明慎。是以一打開門,就連忙去搶他手中的袋子。

衛明慎一個不備全被她奪了去,於是也就由著她去了。趁著她整理東西的功夫,他打量起宴陽在杭城的住處。這一瞧不打緊,他感到很不滿意,非常不滿意。

雖然宴陽已經提前跟他打過招呼,說是一個小公寓,但這個“小”還是超出了衛明慎的接受範圍——裏外裏加起來居然隻有38平,這也太小了。而且隻有一室,除了進門一左一右配備了廚房和衛生間外,剩餘的就是一個大廳,兼做客廳和臥室,飄窗上擺了個小桌子,上麵堆放了一些文件,看來應該就是她的書房了。

“陽陽,你平時跟我視頻的時候都是坐在哪兒?”

“沙發上呀。”

宴陽忙著往冰箱裏塞東西,隨手一指。衛明慎看過去,發現自己被騙了。

那沙發很漂亮,淡棕色,非常有質感。每次宴陽跟他視頻的時候都是坐在這裏,他一眼望去,覺得這房間的布置還算不錯,小一點也能忍了。沒想到,這竟是這個小屋裏唯一能入眼的地方。其他的地方都是將就,將就!

最將就的就是宴陽睡的床。

原房主或許是知道自己的房子太小,於是仿著學生宿舍常有的“上床下桌”的模式,在這裏做了一個類似複式的設計,把床用支架固定在半空,用了個旋轉樓梯與地麵連接。而在下麵空出來的部分,改了個衣帽間出來,供租戶放置衣服和梳妝台。要說這也算是巧思了,合理利用房子的層高。但在衛明慎看來,這就是將就。

“陽陽,你這是什麽床?”他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滿,“睡在這上麵,夜裏起夜還得下樓,一個不小心崴了腳摔下來怎麽辦?”

“我有床頭燈啊。”宴陽一踮腳,摁開床頭一盞小燈,笑眯眯地看著衛明慎。

衛明慎依舊板著臉:“還有你的衛生間,怎麽連個窗戶都沒有,怎麽透氣?”

“有換氣係統,每次有異味抽一下就好。”

“那這廚房呢?”他說,“跟臥室客廳連個隔扇都沒有,做個飯味道油煙全飄過來了,你不覺得熏得慌?”見宴陽又有要開口辯解的意思,他止住道,“你別跟我說還有抽油煙機,自己瞧瞧去,放了多少年的東西了,能不能用還是一回事。”

宴陽很少見衛明慎這樣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樣子,一時間竟覺得有些可愛。她忍住笑,說:“反正我也就是做點沙拉、煮點方便麵,這個老夥計的吸力還是夠用的。”

“那今晚呢,買這麽多東西不是回來為了給你做飯吃的?”

宴陽:“……”

宴陽服軟了,見他真有些生氣,走過去攬住他的胳膊說:“其實還好嘛,真沒你想的那麽糟,我一個人住夠了。”

“你一個人住是夠了。”衛明慎哼一聲,低頭看她,“那我來了怎麽辦?”

宴陽:“……要不,我們去開房?”

衛明慎:“……”在她臀部上來了一下,沒忍住笑了出來。

因為房子空間太受限製,這頓晚飯最終沒如衛明慎所想的那般,做的多麽豐盛美味。為了防止油煙入侵,他大多做的是簡餐,主食做了宴陽最愛吃的羅勒蝦仁意麵。

吃完飯之後,宴陽主動申請洗碗。衛明慎回到那個騙人沙發上看電視,但心思卻全然不在這上麵。

兩個人,自己家,飯後沒有任何安排。

或許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愛了。

說來也是奇怪,之前跟宴陽的諸多性事,都是在四合院完成的。每次他們目標明確,到了就直接進浴室洗澡,往往沒等洗完他就忍不住了,直接就在那裏要了她。她也配合。每一次,他們都是那麽急不可耐地想要彼此,所以每次見麵,仿佛都要先做一場,才能談別的事。

然而這一次卻有所不同。他們還沒試過在預謀一場歡愛的時候,會先在一起相處這麽多天。就跟普通夫妻一樣,**做的事仿佛變成了一件很茶餘飯後的事一樣。

衛明慎覺得這感覺不太對,站起身,就向宴陽走去。

宴陽剛洗完碗,正摘手套,見衛明慎走過來,她笑一笑,說:“你去那邊歇著去,一會兒我去洗個澡,洗完就來陪你。”

衛明慎:“……”看看,洗澡就能這麽隨口說出來了。看來果然是**冷卻了。

“陽陽——”

衛明慎想要說些什麽,但一觸及宴陽的無辜眼神,還是忍住了。

“行,你去洗吧。”

衛明慎又坐了回去,一邊漫無目的調著台,一邊用餘光留意著宴陽的動靜——

她在瀝盤子裏的水,她在收拾流理台,她進衣帽間拿衣服了,她進衛生間了……

隨著門哢的一聲在裏麵關注了,衛明慎整個人靠回了沙發裏。試圖將注意力放在電視上,但卻越來越覺得煩躁。有種想抽煙的衝動,正要去拿煙,忽然哢的一聲,衛生間門響了。

“幫我拿下毛巾,在飄窗上的晾衣架掛著。”

宴陽的聲音自衛生間裏傳來,衛明慎一頓,起身摘下毛巾,向衛生間走去。

宴陽隻露出一張臉來,被水汽熏地紅彤彤的。看到他走過來,她微微一笑,接過毛巾說:“謝啦。”

接著又輕輕地關上了門。

衛明慎難忘剛剛看到的臉,像極了每次做完之後她微有紅暈的樣子,一時間有些衝動。然而克製一番,他又坐了回去。

“明慎,幫我拿下洗麵奶,乳黃色那支,我落在梳妝台上了。”

幾分鍾後,又有召喚傳來。衛明慎起身照做。這次衛生間的門隻是半開著,宴陽還在花灑下,透過門縫隱約可見一個凸凹有致的輪廓。衛明慎依舊沒多逗留,將洗麵奶塞進挨著門的洗手台上,就離開了。

衛明慎覺得自己必須得下樓走走了,這個小屋讓他感覺窒息。

然而不待他穿好衣,宴陽又在喊他了。衛明慎沒等她說完,快步走過去,唰的一下打開了衛生間的門:“到底落了多少東西在外麵,一次說清楚。”

衛明慎那表情,簡直可以說是在瞪她了。宴陽愣在那裏:“你凶我?”

衛明慎:“……”

“不是凶你。”他冷靜下來,解釋,“隻是來來回回總是開門,會凍到你。”

宴陽:“……你知道是這樣,還總讓你叫你……”看他一眼,見他還傻站在那裏,她說,“你還不進來!”

衛明慎一陣意外。

“陽陽,你是說——”

因為有些驚訝,他話說到一半頓住了。

然而宴陽已經耐心全無,直接衝過來就要關門。衛明慎這回反應過來了,一把攥住她的胳膊,挺身進了浴室,關住了門。

“你還要我叫你!你還要我叫你!”宴陽那叫一個氣!

衛明慎笑了,直接攥著她的胳膊壓到牆上低頭就是吻。 沾染了水汽的瓷磚牆麵仍是有些涼,宴陽往前傾了傾,攬住他的脖子,十分熱情地回應他。衛明慎幹脆一把將她摟在了懷裏,任憑她滿身水珠沾濕她衣服也無所惜。 兩人親吻了很久,鬆開之後,抵著頭互相喘氣。 “你今天表現不好,我不要獎勵你了。”宴陽撇嘴。 衛明慎笑:“陽陽今天很乖,我來獎勵你。” “不許你對我用這個詞。”宴陽用命令般的口氣對他說,“隻有我才能獎勵你。” 衛明慎毫不在意:“好,那就換一換” 換成—— “我來服侍你,我的女王。”

這晚,結束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宴陽累得不行,**趴在衛明慎的懷裏,輕輕喘息著。衛明慎抱著她,緩過**的餘韻,拉過被子將兩人蓋住,一手摟著宴陽,一手在她腰臀處輕輕揉撫。

宴陽能感覺到他的意猶未盡,今晚她似乎將他撩撥的特別興奮。但很遺憾,她不能讓他再來了。自己受不住了是一個,最重要的是——擔心他的身體。兩次就夠了,她已經特別特別滿足,再來就是逞強了,畢竟有的人已經不年輕咯。

衛明慎聽到她的擔心,絲毫不覺得貼心。畢竟,這是在質疑他。

“我從小在部隊大院長大的,後來又去當了幾年兵,這幾年再忙也有一直鍛煉,體能沒有問題。”

衛明慎說,一翻身又將宴陽壓在了身下。

宴陽看著他笑,眼角眉梢都泛著淡淡的粉。

“我知道,我知道你沒問題,我很滿足。”

“那就再來一次,嗯?”衛明慎輕吻她細膩的頸肩,“乖,想死我了要……”

宴陽沒有立刻阻止他,等到他的吻越來越灼熱,呼吸漸漸也亂了的時候,才抬手,移開了他的臉。

衛明慎有些溫柔的不滿:“陽陽,給我。”

“不行,你剛出院,我不能由你胡來。”

衛明慎無奈地笑:“之前還嫌棄我裝病,這會兒又拿我剛出院說事兒。”朝她臀上捏了一把,“什麽話都讓你說了。”

宴陽嘻嘻笑。

“你乖嘛。”她哄他,“以後我們日子還長著呢,我就給你,隻給你……”

衛明慎:“……”

他還能說什麽。這個要他命的妖精,隨便一句話都能說到他心坎上。他還能說什麽。

衛明慎翻身躺下,將宴陽摟進懷裏,正想要平複一下生理的欲動,忽聽懷裏的人哼了一聲,說:“我都忘了,還沒跟你算賬呢!”

衛明慎一頓,低目:“算什麽賬?”

“你說呢!”宴陽在他胸前捏了一把,“都暗示你那麽明顯了,還要讓我叫三次才進來,你既然那麽忍得住,剛剛就不要求我……”

得,這事兒還沒過去。

衛明慎失笑一番,才輕聲說:“我哪裏忍得住,想你想的快瘋了。不說這個了,一會兒又起來了。”

宴陽卻不放過他。

“不行,我就要說。”宴陽翻了個身,趴在**,用雙肘支起上半身,說,“你剛在想什麽呢!”

衛明慎看著她。

歡愛後的她滿臉泛著一股粉粉的豔色,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極誘人的氣息。看著這樣美麗不可方物的宴陽,衛明慎笑意漸凝,微微出神。

其實,他聽很多人提及宴陽的時候,都說這樣一個女孩兒跟了他是她的幸運。其實不然,在這份愛情裏,更不自信的,是他。

這是個多麽鮮活,美好的生命,在她的麵前,衛明慎隻常常為自己的日漸老去和腐朽而感到慚愧。偏偏,他又是那樣的不甘,不甘放棄生命中這唯一一抹的亮色,所以隻能一邊歡喜一邊黯然——歡喜自己還能擁有這樣的美好,黯然自己與她相差甚多。

因為這樣矛盾的心情,所以他常常患得患失。以前那樣在一起的時候,這種感覺便時有時無。如今真的決定要一起共度餘生了,這樣的念頭便越發強烈。但凡她表現出一點點的不對,他都會忍不住多想。這種情緒達到頂峰的時候,他甚至會絕望地想:就這樣吧,他就在這裏,保護著她,等著她。隻要她還想要,他拚死也會給她。若她不要,那麽他就不要勉強。他隻要看她快樂就夠了。

宴陽聽完,沉默了下來,表情也嚴肅了許多。

衛明慎不由又緊張了起來:“陽陽……”

他試圖說些什麽,被宴陽打斷了。

“你是不是前段工作太忙了?”她關切地看著他,“再加上各種事情纏繞,所以心理上出現了一些問題?”

衛明慎沒想到她這樣說,一時怔住了。宴陽的表情卻越發篤定。

“肯定是這樣的,肯定有抑鬱傾向,我們明天去看醫生。”

宴陽說著就要去翻手機,看有沒有認識的熟人,衛明慎急忙攔住她:“宴陽,沒有問題,我沒有問題。”

“那你為什麽要這樣想!”宴陽反問,眼角又開始泛紅,不過這一次是因為難過。

“是不是我之前關心不夠?”宴陽反思。

雖然他們幾乎天天視頻,但都是他聽她說的多。或是一些工作上的趣事,或是一些麻煩,她都能從他那裏得到不同的見解和思路,常常令她很有收獲。也是到了這個時候,宴陽才意識到,他很少提自己的事,生活上的都很少說,工作上的更是從沒提過。她竟不知,原來他有這樣重的心理包袱。

“都是我!都是我不好!”宴陽說著,眼淚掉了下來。

衛明慎有些慌神了,立刻將她抱進了懷裏。

“不是的,陽陽,是我自己的問題,是我自己想太多。”

“你就是想太多。”宴陽輕錘了他一下,“我愛你愛的都要死了,你還想這麽多。衛明慎,衛明慎……”

她一不知道該說什麽的時候,就會這樣叫著他的名字。衛明慎被她叫的心都快碎了,摟的越發緊。

“是我不好,以後再也不想這些了。”

宴陽在他懷裏平複了會兒情緒,而後抬起頭,摟著他的脖子:“衛明慎,你娶我好不好,你快點娶我好不好……”她紅著眼睛說,“我就想嫁給你,別人誰也不想要。”

衛明慎哪裏還能說得出一個不字。他低頭,埋首在她的胸前,仿佛歸巢的倦鳥,發出一聲低低的歎息。而後慢慢的,在她心口處,烙在一個吻。

“好,我們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