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前恩舊怨一一尋的

第64章前恩舊怨一一尋的

周嬤嬤顯然是被大太太尋來作證的,隻要安想蓉的罪名坐實了,周嬤嬤怕是會立刻快馬加鞭的去尋老太太來。

安想蓉可是記得的,那周嬤嬤當日,也是刁鑽的問了自己些許話兒。

若不是自己長了個警惕,怕也是著了她們的道兒了。

這筆帳,可是要慢慢算回來的。

此時,卻是聽的外間的柳條醒過來了。

柳條便是奇怪,問了安想蓉,安想蓉便是隻是三言兩語搪塞過去。

畢竟是這種事情,柳條也是不好多問的。

此時,卻已經是擦了黑了,在山中,夜間的氣氛也是微冷的。

今日遭遇了太多的事兒,安想蓉是一點精力都沒有,早早便是上了床的。

但是,今兒卻是長了個心眼。

安想蓉將窗戶和門都是係上了一根紅繩,小心的攥著自己的小拇指上。

若是有人在外頭動了門,她便是能知曉。

安想蓉怕的便是那行蹤不定的男子,而且語言輕佻,當真是個惹人厭惡的。

深山之中,夜晚多濕,安想蓉在床榻上翻動,卻是怎的都睡不著。

她還是惦記著太多事情,思來想去,頭腦昏昏脹脹的。

“啪嗒!”

一聲清響,在夜晚裏尤為刺耳。

安想蓉手中的紅線狠狠地**了一下。

是窗戶。

安想蓉不著痕跡的鬆開了自己手中的紅線,原本已經變得渾濁的頭腦猛地清醒起來。

是誰?

難不成是那人麽?

卻是聽的窗外傳來了一陣輕聲的責罵:“怎的辦事的?”

是男子的聲音。

“小的,小的一時手抖。”便是有一陣畏畏縮縮的聲音傳來。

安想蓉聽的分明。

是他。

拓拔傲然?

他怎的還尋了來了?

安想蓉心中便是有些壓抑,當真是個牛皮糖,打蛇隨棍上了,而且,他是怎的來的?

難不成,是隨著自己嗎?可是,她一路都是小心謹慎,被帶走的時候,也不曾被他瞧見臉麵。

今日還帶了小廝過來?

安想蓉便是有些心跳加速,想著,若是有什麽出格的舉動,她便是立刻大聲喚起來。

畢竟柳條還是睡在外間的,院子裏也有不少粗使的丫環婆子。

幸而安想蓉還能壓著,這種事情,最好還是不要讓外人知道。

雖說是他們爬了自己的窗戶,但是,他怎麽不趴別人的窗戶?

說出來,還是不好的。

窗外便是傳來一些聲響。

然後就聽到拓拔傲然說:“什麽都瞧不見,確定這裏是安家的女眷嗎?”

那小廝便是回答:“那人兒說的是沒錯的,而且,聽這還是安家大姑娘的房呢,瞧著這院外的陣勢,應當是不錯。”

“哦?”拓拔傲然便是奇了:“可是說,那個在梅花宴上彈了曲子的姑娘?”

彈了曲子的姑娘。

這話說的,她安想蓉難不成是個供人取樂的麽?

卻是聽著那小廝說道:“也是個有名氣的。”

拓拔傲然便是沉吟了片刻:“是嫡長女,又有些名氣,怕是門檻太高了。”

門檻太高。

安想蓉便是躺在床上,都覺得一陣冷汗浸透了身體。

卻是聽的那小廝說道:“不過,聽聞那些安府的姑娘當真是一個都比一個美的,賽了天仙了。”

拓拔傲然便是笑:“算了,先去瞧瞧那幫庶女們去,雖說是一群庶女,但是好歹也是官家之子了。”

便是悄悄的合了窗子。

大抵,他們就是來瞧瞧,這裏安家的姑娘是怎樣的風采來的吧,或者說,是來尋一尋自己的目標了?

怕還不如說是來存了個醃攢的心思。

安想蓉便是斂了眼睛了,可是沒等多久,卻是聽的了院外傳來了一陣響動。

便是有丫環婆子什麽的叫了起來。

然後便是有人衝到了院子裏,院子裏也是一片雞飛狗跳。

安想蓉心下琢磨了一番,估摸著,怕是被發現了。

就這樣深更半夜的摸進來,怕也是當安家的人是傻子了。

安想蓉便是聽的了外間的柳條的呼喊聲。

柳條的聲音有些沙啞,在夜晚裏顯得尤為疲憊。

安想蓉便是費勁兒的撐起了身子。

這山間的濕氣太重了,特別是夜晚,她的身子雖說不是如何嬌貴,卻也是不曾受過這樣的濕冷。

一時之間,當真是承受不住。

倒是柳條,想來是身子骨強橫一些吧,便是從外間蘇醒過來。

已經開始收拾東西,敲響了安想蓉的門。

“姑娘,姑娘?”

喚了兩聲,柳條便是自行推開了門。

恰巧瞧見安想蓉臉色蒼白的坐在床上,僵直著身子骨的模樣。

“姑娘,您是怎的了?”柳條便是快速的跑過來,手裏的燭火照耀到安想蓉慘白的臉上。

便是被姑娘這慘白的臉色給嚇到了。

姑娘這樣子,怎的是如此蒼白?

可是來不及說話,便是聽的外麵有人喊話:“大姑娘可是無事?”

是王嬤嬤。

安想蓉便是給柳條使了一個眼色。

柳條心領神會的跑出去,和外間的王嬤嬤說道:“姑娘可是剛醒,外頭吵吵鬧鬧的,嚇到姑娘了,屋子裏頭濕氣又重,姑娘煩著呢。”

王嬤嬤便是在外頭說了些什麽,然後才下去了。

柳條便是撤回來,瞧見安想蓉臉色還是不好看。

“姑娘?”

卻是正巧瞧見了安想蓉一雙眼眸帶著冷意的抬起來,柳條便是渾身一涼。

怎的都不敢說話了。

“出去瞧瞧,寺廟清修,總不是鬧得出什麽動靜來吧。”

安想蓉沉吟了片刻,便是從地上站起來,一雙眼眸夾帶著一點寒意:“是那個姑娘的院子裏,鬧得這樣不可開交?”

柳條便是垂了頭,小心得回了一句:“回姑娘的話兒,是四姑娘,聞言是說,鬧出來了兩個賊子。”

安想蓉便是腳步一頓。

竟是安星?

賊子?

這也真是說的好聽了,不如說是兩個采花賊了。

剛一推開門,便是冷風鋪麵,安想蓉便是瞧了瞧天色。

一邊的柳條也是眼疾手快,從一旁的箱子裏翻出來一套外衣,套在了安想蓉的身上。

“姑娘莫要被北風欺了去。”

安想蓉便是點頭應著,又想到了什麽,叫柳條拿來了麵紗裹在臉上。

一出門,便是覺得這冷風當真是淒清寒骨。

不過幸好,安星的住宅的也不遠。

卻是有著一片燈火通明,便是在不遠處。

安想蓉抬腳跟上去,卻是瞧見王嬤嬤也跟上來了。

王嬤嬤臉上帶著焦急,跟上來的時候,悄悄的拉了拉安想蓉的袖子。

這便是說,有等不及的事情了。

安想蓉便是停下腳步。

王嬤嬤便是瞧了瞧四周,見得隻有柳條一個親近的,然後便是貼近安想蓉的身邊,說道:“姑娘,不好了,剛剛奴才收拾了一下這些包裹,卻是瞧見,姑娘的東西少了。”

安想蓉的步伐便是一頓。

王嬤嬤臉色便是變得有些畏懼了起來。

因的姑娘這一次出來,隻有自己和柳條兩個親信的,所以姑娘的貼身的東西,可都是放到自己這裏來了。

這是姑娘給自己最大的信任了,畢竟這些東西,都是姑娘的貼身衣服,容不得半點差池。

可是她隻是轉個身的功夫,卻是不見了。

“少了的是什麽?”

安想蓉便是瞧她。

王嬤嬤恭敬地回答:“回姑娘的話兒,少了的,是姑娘的一件肚兜。”

竟然是肚兜。

當真是個狠辣得了。

這等女兒家的私物,竟然都能偷了去,一想便是知道,不會有人安著幾分好心思的。

安想蓉心中思索了一番,卻是感覺,這不像是拓拔傲然能做出來的事情。

縱然拓拔傲然是個沒臉沒皮惹人厭惡的,但是卻也不是能如此熟悉她的地方,而且,在安星的院子裏鬧出來事端的,不正是拓拔傲然那兩個人嗎?

他們那裏還有什麽空檔,來尋得自己的衣物?

難不成,不是他?

那便隻剩下自己這些個姐妹們了。

王嬤嬤自然是明白安想蓉是個什麽意思,她垂直著雙手,說道:“姑娘,咱們院兒裏的丫鬟,都是臨時撥來的促使丫鬟。”

便是說,無從查證了。

安想蓉便是點了點頭,說道:“明日去尋了老祖母,給管家婆子上報一下,說是咱們的東西失竊了。”

王嬤嬤便是一驚:“姑娘?”

瞧著姑娘的意思,竟然是要把這個事情壓下來,隻是報上去,便不再在意了。

可是多心思了兩下,王嬤嬤卻是明白了安想蓉的意思。

想到了什麽,王嬤嬤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很嚴肅,還帶著不少敬畏。

“你可是明白?”

安想蓉便是拿眼涼涼的瞧著她。

王嬤嬤連忙低頭。

“順便,這一次也便讓我瞧瞧,這安家大院兒,還有個什麽蛇蟲鼠蟻。”

安想蓉笑了笑,便是伸出手拿著帕子,擦了擦王嬤嬤額頭上的冷汗:“嬤嬤可是願意,替想蓉去清一清院子?”

王嬤嬤便是立刻俯下身子去:“老婆子願為姑娘赴湯蹈火。”

安想蓉便是笑:“怎的是赴湯蹈火?嬤嬤是個疲憊身子,還是好生照料得好。”

便是將那帕子放到了王嬤嬤的手裏。

王嬤嬤攥著那帕子,一時不敢言語,隻是一眼瞧見那帕子的時候,頓時眼眶一陣充血。

那帕子上,繡著一條蛇,可是那蛇,卻是掛在懸崖的樹枝上,岌岌可危。

在帕子的角落下,繡著四個字。

水漲船高。

王嬤嬤的心便是狠狠地一顫。

她是屬蛇的。

她現在,就相當於是那一條掛在懸崖邊上的蛇。

大姑娘可以讓她爬回來,也能讓她掉下去。

如果大姑娘得勢,那她的身份也隨著大姑娘而水漲船高。

否則——

王嬤嬤不敢細想這帕子上的東西,隻是連忙晃了晃腦袋,將它塞在袖子裏,連忙跟上了安想蓉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