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換臉

“我與綰妹自幼指腹為婚,可惜她被強人強占,隻得與我退了婚約。可惜我乃一介文人,手無縛雞之力。不能去替她殺了那強人。”

孫恩越講越激動,雙手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

“那後來呢?白綰現在在哪裏?”周得意繼續追問。

“這幅畫是她嫁人的前幾日來找我,那時我幫她畫的,後來她便嫁給那強人了。”

“強人是誰?”周得意似乎看到了事情的根源。

“就是衢州府大名鼎鼎的醫藥世家劉家,那強人就是劉府老爺劉千水。”孫恩恨恨道,眼睛裏竟然蓄滿了淚水。

臨行前,蘇肆安把那幅**圖留給了孫恩,他看得出,孫恩看那幅畫的神情,是有多麽的思念白綰。而白綰一個女子,竟脫光了衣服讓其人作畫。可見白綰又是多麽的愛慕那個為他畫畫的孫恩。

隻可惜天意弄人,難道世間上有情的男女,終究不能得以善終麽!

蘇肆安回府時,正趕上李五和大黃在他房中等他。

李五同蘇肆安講了白日裏白老頭求自己幫忙尋女兒的事。

“那白大爺的女兒叫什麽名字?”蘇肆安問李五。

“好像是叫白綰。”

“白綰?”蘇肆安聞言瞪大了雙眼,那豈不和自己夢裏夢見的女子是同一個人。

“那白綰可是曾有個未婚夫叫孫恩?”蘇肆安不禁再問道。

“白綰是劉老爺的六姨太,哪有什麽未婚夫!”李五不禁脫口而出。

“劉千水?”

“對呀!那劉千水也忒不是人,為了強娶白綰當小老婆,竟然慫使家丁把白父的左腿給打折了,白父你是見過的,就是劉府看門的那個跛腿老頭呀!”

蘇肆安隱隱的感覺此事不簡單,白綰斷不會像劉府說的那樣,隻是單純的失蹤了。

蘇肆安夢裏夢到的場景太過於真實,有極大的可能白綰已經像蘇肆安夢中夢到的那樣,被幾條惡犬分食了。

“惡犬!”李五忽然的反應過來,用手一拍腦子道:“劉府好像就有養狗的聲音。我假裝給劉老夫人瞧病時,真的聽見有犬吠的聲音從後院兒裏傳出來。”

“我也常能聞到劉府有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兒。”大黃亦附和道。

隨即眾人商量一番,決定讓大黃夜襲劉府,好探個究竟。

轉眼便是入夜,大黃施了個隱身法,便潛入了劉家大院兒。

劉府倒真是熱鬧,小廝們在雜役房裏打牌玩色子,丫鬟們則三五成群的圍在一起,或是繡個荷包,或是塗個胭脂。

劉夫人在房裏梳頭,劉老爺光不出溜趴在丫鬟的身上正辦著那事,偶然經過劉老夫人的房間,劉老夫人深夜還在潛心地燒香拜佛。嘴裏嘟囔道:“佛祖饒恕我兒吧,佛主饒恕我兒吧。”

大黃一個閃身,溜至後院。劉府後院兒當真豢養了七八條惡犬。那些惡犬直身站起能有一人多高,一個個伸長著舌頭,眼冒綠光。

劉府後院還圈養了一些兔子,家禽,應該是用來喂食這些惡犬的。狗的鼻子都是難得的靈敏,大黃剛飛滯後院的上空,那些惡犬便紛紛聞出個大黃的氣味兒。一股腦的都衝天上狂吠,咆哮挑釁起來。

忽的,大黃看見後院的一個角落裏有個什麽東西,在月光下閃閃發亮。大黃猛地飛身奪去,靜是一個沾付著血跡的銅鈴鐺。

大黃把這銅鈴鐺帶回了蘇府,交給了蘇肆安。

蘇肆安一見便認出這個鈴鐺就是夢中白綰腳上戴著的那個。

“劉千水竟然已經強娶了白綰,為何還要殺了她。”蘇肆安不禁發問。

“難不成因為孫恩。”李五猜測道:“那白綰雖然嫁給了劉千水,但她並不是真心。或許她暗中同孫恩來往,被劉千水發現了,劉千水發覺自己被娶的這個小老婆給帶了綠帽子,便一氣之下殺了她。”

“不會。”蘇肆安篤定道“今日我見了孫恩,他雖窮困,可以算得上是有氣節的君子,他斷不會同白綰行苟且之事。並且今日孫恩言下之意,便是自打給白綰畫了那幅畫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她。”

沒有的分析被否定,幾人均陷入沉默。

半晌,大黃才道:“我有辦法了。”

“什麽辦法?”蘇肆安問大黃。

“快說。”李五命令道。

“還得你幫忙。”大黃看向李五,暴露出一絲不懷好意的壞笑。

“白老頭兒說出要尋女兒時,我就記下了白綰的生辰八字,回來做法卻怎麽也招不出她的魂魄,想必那白綰已經過奈何橋,投胎去了。現在我隻要施個障眼法,把你變成白綰的模樣……。”

“怎麽又得是我?”李五有些不願意,“上回被赫舍裏氏附身後,我整整頭暈了半個多月。”

“李姑娘,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蘇肆安亦哀求道。

“那白綰死都死了,我還救誰的命去,我還造個什麽浮屠。”李五態度堅決,斷然不肯。

“一百兩。”大黃悠悠道。

李五了無反應。

“二百兩?”蘇肆安伸頭試探。

“呃。”李五仍還猶豫。

“三百兩。”蘇肆安直接把銀票拍在桌麵上。

“成交。”李五忙把銀票收起,掖在自己的袖子裏,生怕它一不小心就飛走了。

“變吧。”李五衝著大黃,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好像要上刑場赴死一般的悲壯。

“著的什麽急呀!”大黃白了李五一眼。“我困了,等明天早晨的吧。”

第二日一早,大黃早早起了床不知又去哪裏閑逛。

李五睡醒時已是日上三竿,李五素來和大黃同房而眠,她總是道大黃身上有一股洗不掉的牲口味,每日早晨第一件事便是打開窗戶通風透氣。

蘇三虎和蘇肆安一直嬌慣李五。蘇肆安對李五一向頗有情義,蘇三虎疼兒子,便也把李五當成了準兒媳般看待。

待李五一開窗,自有丫鬟見她醒了,便把麵盆,靶鏡等物端到她的房內侍奉其梳洗。

這日李五早起,推開了門窗。整個人還並未清醒完全,眼睛半睜不閉的,打不起精神。

這邊幾個丫鬟端了洗麵的水進屋,見到李五紛紛瞪大眼睛。手裏的麵盆,靶鏡也一應摔了一地。

“你是何人?怎麽在李姑娘房裏。李姑娘呢!”底下站著的幾個小丫鬟驚訝道。

“嗯?”李五整個人有些發蒙,再一看自己胸前的頭發,竟然隻到臀部那麽長。李五打出生起,便從未動過自己的絲發,如今少說也要垂地的。

李五再看看自己的手,比平常纖細精小了許多,指甲上還塗了紅紅的蔻丹,有那麽一股子熟媚之氣。

李五站起身來,發現身上的衣服也長了大了些許!李五預感事情不對,忙跑去照鏡子。這一照,竟然嚇丟半個魂去。

鏡子裏的女人小巧精致,文靜端莊根本就不是自己。

“大黃,你奶奶的。”李五在心裏暗暗道,原來那大黃在李五睡覺時,就把她變成了白綰的模樣。

那蘇肆安聽幾個丫鬟有一嘴沒一嘴的說李五失蹤了,急忙跑過來查看。

隻見夢中的白綰穿著一身褻衣,披散著頭發,翹著二郎腿兒在李五的房間裏生悶氣。

“李姑娘?”蘇肆安試探道。

“呃。”李五應的不是很爽利,擰緊眉毛一抬頭問道“吃飯了?”

蘇肆安默默點了點頭。

正午時分,李五支身一人去了劉府。今日看門倒不是那白守禾,換了個李五沒見過的小廝。

李五本還想著若是白守禾看見自己,自己倒不知怎麽解釋了,如此一來,反而鬆了口氣。

李五要進府,那小廝顯然是新來的,便橫欄著不讓。

李五道:“我是劉府的六姨奶奶,你這小子,竟敢攔你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