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緋聞1

1

我和師父行走江湖多日,名氣攢到了一定程度,但我們都能從對方眼中看出疲憊,江湖生活跟任何東西一樣,年久日長也會令人生厭。我很無趣問師父,這就是江湖生活嗎?挺無聊的,除了想方設法出名外,實在沒什麽可幹的了。

師父斜著眼睛反問:“不是你要出名,尋真經來的嗎?”

我歎了口氣道:“原來做名人是這麽無聊啊,我有些高處不勝寒了。”

師父正在給鴿子洗澡,白毛洗成了黑毛,聽我這麽一說,他放下鴿子,步步逼近我道:“章大名人,你才接觸到《九陰真經》的皮毛而已,就真以為自己成名了?天下一等一的名人?實話告訴你……”

師父停頓下來,轉身過去,伸出手指著自己道:“你現在的名氣跟我當年的名氣差不多,沒什麽值得炫耀的,驕傲隻會讓你退步。”

我追問道:“師父何以見得?”

師父轉身麵朝我笑道:“唉,江湖經驗太少,完全一大蝦檔次,你跟我來。”

話音剛落,師父就飄了起來,我趕緊跟著飄。飄了一小會,師父在一葉小船前停下來。我好奇問:“師父為何帶我來船上。”

師父冷笑道:“你懂個屁,這不叫船,叫擺渡,這河裏不是普通的魚,是江湖上瀕臨絕種的魚,也是江湖上耳力最好的魚,誰的名氣大,被議論最多,這兒的魚都能聽到。江湖上逐漸出現一種新鮮事物——凡名人俠客,想了解自己名氣有多大,到這兒擺渡幾下,有多少條魚兒躍起,一比便知。”

我嘖嘖道:“還有這玩意兒,真是頭一回見,如何操作呢?”

師父跳上船搖到湖中間說:“你看我怎麽做的,待會兒跟著做。”

我“嗯”了一聲,師父大叫“莫池”,湖麵上很快躍起無數條魚,稍後,魚兒又回到水中,水麵上留下一粒粒白泡沫狀物。

師父道:“去數一下有多少條。”

我站穩腳跟,數了半響,才數出來有1530條。

師父道:“你看,有1530條魚兒聽過我的大名,你也去喊聲你的名字。”

這東西有趣,我依照師父的提示,站到船中間大聲喊“章無計”,又一條條魚兒翻了上來,師父認真數了數說:“1555條,關於你的擺渡結果,比我的多了25條,看來比我多些名氣,不錯不錯。”

這的確有意思,我饒有興趣的喊了“郭敬”,魚兒紛紛躍出來來,我估摸一數,足足有五千多條。師父道:“知道了吧,人家雖然身敗名裂,可名氣還在呢——不過隨著他的淡出,你會超過他的。如果你覺得高處不勝寒,不去努力,還沒等超過他,就一條魚兒也記不起你來。你再喊一下陳無極。”

我喊了出來,整個湖麵竄出來數不盡的魚頭,清點之後,至少有兩萬多條。我實在是佩服此人,問師父:“這人這麽有名,到底是誰啊。”

師父道:“正是武林副盟主,無極教教主陳無極。”

我一拍腦袋:“哦,是他啊,想起來了,還是我義兄胡搞的爹呢。名氣是我的十幾倍啊,這麽一橫向比較,我算是明白了,有朝一日,我會超過他的。”

師父會意的笑了笑:“有誌氣。對了……”師父突然一本正經的問我,“今年有二十了吧?”

我點頭回答:“剛過二十歲。”

師父擂了我一拳道:“好小子,長大了啊。”

我撇著嘴說:“早就成人了,出來混都有二年了。”

師父擺擺手道:“不,不,十八歲是成人,到了二十歲是成為男人,兩者有本質的區別,今晚我帶你去放鬆放鬆。”

“又去洗頭嗎?”師父常常在練功之後帶我去洗頭,美其名曰放鬆,實際上是去找姑娘。那些姑娘們在湖邊一字排開,看到我們過去就推銷她們的發膏、毛巾等。出一兩銀子還可以按摩頭皮。師父常說,練完功去湖邊讓那些洗頭妹們按摩頭皮是最享受的事情,但我不以為然,一來,在湖邊上洗頭對環境無益,頭上汙垢流到湖裏,那些具有特異功能的魚兒會深受其害,那次我就獨自去擺渡師叔的名字,竟無一條魚兒翻上來,管魚的說,此人不存在,我懷疑與此有關。二來,男女授受不親,讓洗頭妹在自己腦瓜子上摸來摸去總有吃虧的感覺。還有,倘若練的不是鐵頭功,按摩頭皮也沒啥意義。可是師父每次都理所當然的享受,特別是洗頭妹一聲喊“大俠,來這邊洗頭”,師父便失去意誌般被召喚了過去。

“老洗什麽頭,你看,頭皮越洗越沒了著落。”師父指著他的頭,義憤填膺的表達洗頭的副作用。

“那師父要帶我去哪兒放鬆呢?”

“去一個有成年男人才能去的地方,你跟我來。”話一落,師父就飄了起來,我也跟著飄。

這一飄,夜色就暗了下來。我擔心的說:“師父,天黑了,最近治安不好,老有劫財的,還有無聊的人閑著沒事割喉的,我看,咱還是明兒白天去放鬆吧。”

師父聚精會神一邊飄一邊說:“天黑才叫夜生活呢,為師帶你過過夜生活的癮。”

我又好奇了,這一生,我不停的好奇,凡事都好奇,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幸虧我這個師父也喜歡這樣,師徒二人也算有緣。我問:“啥叫夜生活呢?”

師父答道:“就是天黑以後出去玩,白天睡覺。”

我“哦”道:“那是夜貓子。”

師父“嗯”道:“也算是。”

說話間,我們就飄到麵積很大的一處廣場,安全降落之後,我聽到陣陣鼓聲、蕭聲、笛聲傳過來。

我問:“咋這麽吵呢?”

師父道:“不吵能叫夜生活嗎?”

這時,過來一個體態瘦弱年輕貌美的姑娘問:“有貴賓卡嗎?”

師父愣了一下,伸手四下搜索一遍,為難的說:“丟家裏了。”

姑娘嚴肅道:“我們這兒隻對會員開放,會員知道嗎?就是老客戶,常來這兒的,我們有很多優惠。”

師父笑道:“知道,知道,十幾年前我就知道,今天來得匆忙,不知丟哪兒去了,這樣,我和我的徒弟重新辦一張。”

姑娘板著臉道:“我們這兒是有嚴格規定的,不是名人不給辦貴賓卡,沒有貴賓卡就進不去,簡單的說,不是名人別想來玩夜生活。”

師父點頭哈腰道:“明白明白,我們都是名人。”

姑娘疑惑道:“哦?報上名字。”

師父道:“我叫莫池,我徒弟叫章無計,你們可要保密哦,讓別人知道我們的身份,生活就不得安寧了。”

姑娘一聽,皺眉道:“莫池?沒聽過。水池、糞池經常聽到,不過章無計倒似有耳聞。”

師父趕緊補充道:“我有一本武學秘笈,江湖上很多人都知道,叫《**肥臀》。”

姑娘一聽,看了看自己的身材,“騰”的站起來,吼道:“你……你敢諷刺我?”

師父連忙擺手:“不是不是,那個確實是我的獨門武功。”

姑娘也不耐煩的擺手道:“看在章無計的份上,就給你們辦,下次說話想好了再說。”

師父連連點頭,待姑娘寫好名字,收起遞過來的小卡片,殷勤的說:“多謝多謝。”

姑娘翻著眼提醒道:“把貴賓卡收好咯,遺失不補,我們會對你們的資料予以保密,自己弄丟,概不負責。”

我插了一嘴:“如果找妞兒,你們會保密嗎?”

姑娘斜眉道:“不會保密,我們會保護,絕對沒人知道。”

師父拉拉我,對姑娘說:“明白明白。”便拉我進去。

那姑娘挖苦道:“得,得,得,還想白玩啊,銀子還沒給呢,每人十兩,一個月後續交。”

師父摸了摸口袋掏出銀子道:“對不住姑娘,老朽多年不玩這個了,還有些生疏呢。”

姑娘在背後嘮叨道:“還老朽呢,也不看看身子骨,夜生活也是你玩的麽?”

我實在忍不了這個女人對師父的冷朝熱諷,伸出手想點住她的啞穴,讓她消停一刻,師父一把將我按住道:“算了,不要在這兒惹事,周圍有很多江湖一流打手,你一出手,他們上來把你圍住,那就麻煩了。”

我不服氣道:“難道連名人也打?沒王法嗎?”

“連狗都打,何況名人。隻要你鬧事他們就會先打了再說,事後再向你道歉。再說,這種場子都有上麵罩著,打了白打。”

我聽了師父的話,不敢造次,埋著頭往裏走,頭頂上方有個顯著的大牌子,上書三個俊秀的字體:遺情吧。

“遺情吧是個什麽東西?”我湊到師父耳邊問。

師父說:“是放鬆的意思,放鬆一下感情。”

我又問:“如何放鬆?”

師父不耐煩道:“進去就知道了,少問多看。”

我似有領悟,隨師父七拐八彎的走,裏麵的音樂唱歌聲紛紛由遠及近傳到耳朵裏,不自覺的就搖起頭,搖得還挺厲害。師父問我老搖什麽頭,我說我也不知道,好像吃了什麽東西,進來就想搖頭。師父同情道,可憐的孩子。

怪不得人聲嘈雜,音樂齊鳴呢,進入裏麵才有更確切的感受。數不清的人頭在房間裏搖擺著。每個方桌四周端坐著名類人物,或碰杯,或獨自斟飲。小二們看到客人來便會高聲喊“鐵掌幫有請了”,“崆峒派有請了”,“無極教有請了”,江湖七類八別的門派在此聚首,讓“遺情吧”內充滿火一樣的熱情。

我問師父:“這裏如此吵鬧,與‘夜生活’名不副實啊。”

師父笑道:“哪門有哪門的特色,這裏看起來熱鬧,不喜歡的可以往裏走,用江湖行話,裏麵的叫包間,一間房子一群人,沒有其他人打撓,清淨得很。”

我充滿興趣說:“那咱去包間啊。”

師父驚訝道:“有錢人啊,你知道多少錢一晚嗎?一百兩!”師父伸出根手指頭,恨恨的說。我不以為然道:“我們有錢啊,一百兩不是給不起。”

師父手指著我道:“你小子生活糜爛啊!”

師父沒有要包間,而是帶我去了另一房間,說這兒是貴賓區,有人表演節目,比包間更有意思,看完節目,給表演者幾兩小費即可,比去包間劃算多了。我壞笑道,師父對這兒駕輕就熟啊。師父窘迫的回答,為師也曾年輕過嘛。

又是七拐八拐,在小二的帶領下,我們來到一處幽暗的房間門口,門楣上清楚印著三個字:V-I-P。我問師父這三個標記是什麽東西,師父說V代表好,非常的好,非常的舒服;I是人的形體,一顆頭,一個軀幹;P代表女人。我又問,合起來是什麽意思呢?師父道,就是一個女人在裏麵表演,很多人在那兒看,結果是好,很舒服。我點點頭道,那不錯,能讓人舒服的節目就是好節目,可是這三個字為什麽代表這三個意思呢?師父又耐心解釋道,這是江湖的暗語,來這兒的人集體的智慧,總比寫上“來這兒看女人表演很舒服”要含蓄一些。

我表現出迫不及待的表情,想一探究竟,了解一下二十年來尚為空白的所謂讓男人舒適的感覺。

師父告誡我,不要太惡心樣,會被江湖人恥笑,即使內心冒火,表麵上也要裝出波瀾不驚,來這兒的人都會這招。

我答應師父,抹去嘴角口水,麵不改色心不跳的鎮定下來。事實上,當我加入到人群中後,確實發現他們一個個都麵無表情,一副冷淡又不足為奇的表情,隻有胸口急促的呼吸表明他們還活著亢奮著,令我吃驚的是,在他們中間,一個透明的玻璃水缸中竟躺著一個女人做著各種嫵媚的表情,水缸外有一紙條,上麵寫著:水中的處女。

2

這下我真的忍不住好奇問師父:“什麽叫處女啊?”

全場觀眾整齊劃一的扭頭注視我。

師父拉一拉我的衣服,小聲嘀咕道:“別亂說話,不懂就裝著懂——處女就是活著的女人。”

我覺得師父的解釋不怎麽正確,在水裏呆著,沒幾個能活著,這個女人不簡單。水缸裏的水倒挺清澈,這個處女就跟美人魚似的歡暢遊著,連出來透氣都不需要。她的麵容嬌美,膚色偏白,眼睛裏透露著令人憐愛的幽怨,我想,她該不是被憋的委屈了吧。我多想對她說一句,上來歇會兒吧,可又說出不口,那幫圍觀者正看得有勁,打擾了他們,我有被踩死的危險。女孩兒穿著緊身防水衣,線條被勒得清晰可人,我突然領悟到剛才那個“P”為何代表女人了,上麵豐滿,下麵苗條之意啊。換言之,如果標記是“b”,估計一個觀眾也沒有。

師父看得聚精會神,沒空搭理我。我走到賣酒的地方,問小二,那姑娘叫啥名字?

小二瞟了我一眼,並不作答。

我又“喂”了一聲,他翻了我一眼,還是不吭聲。我猜他可能是啞巴,就轉向他旁邊的女小二,問同樣的問題,也是同樣的結果。我比較納悶,折身去找師父,在他耳朵邊說,跟小二交流都不理我。

師父還是不搭理我,徑自摸出一錠銀子塞到我手裏。

我揣著銀子走過去,剛才那倆人爭先恐後道,客官,您有什麽吩咐?我把銀子舉起來,他倆同時把頭湊過來。

我說:“誰回答我的問題,銀子歸誰。”

倆人齊聲張口:“我!”

這讓我很為難,不知道這小費是給男小二還是給女小二,誰都不容易,不像我這樣的名人賺錢容易,出個場走個台都能收百兩銀子,可他們有眼無珠啊,也不向我索要簽名。

男小二這時伸過頭來。神秘說道:“大俠想認識那位姑娘嗎?”

我一聽,還是男的理解男的心中所思啊,便把銀子丟到他手裏,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男小二走到我身邊指著水缸道:“那位姑娘就是這屆的‘江湖寶貝’得主。”

我愣了一下,疑問:“什麽是江湖寶貝?”

小二道:“就是江胡中人最喜歡的姑娘,也叫‘江湖小姐’。”

“能值多少錢?”我問。

“天價之寶。”

“既然天價為何來此泡缸,憋得如此難受。”

小二笑道:“大俠有所不知,凡江湖寶貝哪個不要陪客人喝喝酒聊聊天什麽的,表演是其中一個節目。”

“哦,那她叫什麽名字?”

小二擲地有聲道:“衛悔。”

“衛悔?”這名字似乎有耳聞。我自顧嘀咕道,看來她的確有點兒名聲。

我湊到小二身旁含蓄問道:“怎麽才能與她認識?”

小二笑了笑,嘀咕了一句:“您可真直接。”

然後又緘口不言,任憑我好言獻媚還是板起臉孔,小二一概不理。

我忽然想起什麽,就跑到師父麵前說:“給我一兩銀子。”

師父還是那表情,頭也不歪的問:“泡姑娘去了?”

我抱以微笑道:“姑娘泡在水缸裏呢,我拿銀子買點酒喝。”

師父邊低頭摸口袋邊說:“少喝點別出亂子,我們出來玩一定要低調,這裏混有很多無極教下的狗仔幫,被捉到我們泡吧的證據,名聲就毀了。”

我說:“知道了師父,我隻喝點酒,絕不去看姑娘表演。”

師父瞪了我一眼,遞過來銀子,我飛快走開。銀子很快傳遞到男小二手上,他一看銀子,麵露苦色道:“大俠,這一兩銀子隻夠打發小的,想認識那姑娘必須要經過老板娘,沒有十兩銀子,她老人家是不感興趣的。”

“你們老板娘姓甚名誰,我倒想認識認識。”

小二道:“她啊,江湖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本事通天啊,沒有擺不平的事,她就是……”

正說著,師父在那邊向我招手。

我急忙向小二說:“下次來帶我見見你們老板娘。”

小二恬笑道:“好嘞,來的時候把銀子帶足,保管讓你跟那姑娘單獨相見。”

我心花怒放,還未表現出我內心的激動,師父已經拉我飄了出去。

師父說:“趁天亮之前回去,免得被人看到,影響不好。”

我說:“又沒幹違法的事,有何見不得人的。”

師父道:“雖未違法,但違背道德,作為江湖名人不該泡吧,對了,你可不要單獨跑過來,這裏複雜得很,記住了嗎?”

我不以為然:“我看挺好啊,個個都循規蹈矩,沒有什麽危險的存在嘛。”

師父停下來嚴肅道:“我可警告你啊,千萬別瞞著我跑過來,這裏頭的危險太多了,你江湖經驗少根本不了解,以後有機會我說給你聽,特別是包間,不要輕易進去,進得容易出來就難咯!”

我問:“難不成是家黑店?”

師父道:“的確是黑店——天黑才開門的店,老板心腸很黑。”

我打著小算盤,但嘴巴上爽快的答應師父,心裏麵更加好奇。

回到客棧,合衣躺下,腦袋裏思緒雜亂,半響之後,迷迷糊糊就看到一個麵容秀美的女孩走到我的麵前,她搔手弄姿,一會兒吐著泡泡,一會兒翻個身,一會兒又露出一條尾巴來,她向我遊來,甩動著尾巴,貼近我的身體,我不知所措,有抱住她的衝動,但總是失之交臂。好不容易將她摟住,可身子一滑又從我懷中溜走,我起身追尋,“砰”的一聲被什麽東西撞倒,我睜開眼一看,麵前橫堵著一麵牆。

這可不是個事兒,我得想辦法去會一會她,光在夢裏見著無異於飲鴆止渴。驚醒之後我就開始盤算怎麽過了師父那一關。

這一天自打太陽升起來之後,我的心思就沒安寧過,時刻都在預謀晚上的行動。師父讓我打坐,說我麵露不安之色,定有不詳之兆,我一邊坐著一邊想,應該是桃花運之兆才對。

師父抱了一堆衣服到水井邊泡洗,我自告奮勇替他代勞,師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你說什麽?你洗?十幾年來,為師既當爹又當媽的給你做牛做馬做吃做穿,替你洗替你擦為你傷腦筋為你動筋骨,今天太陽終於從西邊出來了。”

我笑道:“徒兒在師父**之下有了些許薄名,現在正是報答之時,這些交給我,您歇著去吧。”

師父撂下衣服:“那好,我去研究研究輕功是怎樣練成的,現在很多武學家都在研究這個,成功了,咱以後可以上月球玩玩,你把衣服洗了就休息吧。”

師父走進屋子,我盯著房門,一隻手去掏衣服口袋,可是摸了十八下,全部口袋都摸遍了也沒找著。奇怪,師父把貴賓卡藏哪兒了呢。

我把衣服泡上,甩了一圈,拎起來,抖了一番,擰幹後曬起來。前後花了半個時辰,大部分時間都用在擰衣服上。師父已經在**酣睡,我施展一成輕功靠近他,搜尋那讓人想往的貴賓卡。可能因為我在門外值班,師父睡起覺來全無防範意識。他已經進入香甜的夢鄉,嘴角溢出的口水拖到下巴殼子上。我施展三成輕功,把他身上殘留的內衣褲摸了一遍——有武功在身就是好處多。運用相關技術性內功,兩隻手摸到身上就跟一綹秀發似的溫柔輕薄,很難能覺察出。

身上也沒有。師父側動了身子,似有警覺,隻不過咂了下嘴巴又側身而睡,腦袋下的枕頭現出一塊明晃晃的東西來,我小心翼翼抽出來,心中大喜,正是貴賓卡無疑,當下我又施展六成輕功滑步而出。

後來,太陽就被我一秒一秒數下山。師父醒來後又教了我幾招內功修煉方法,我頓感精氣十足,一身的力氣盈滿每個細胞。師父表揚說,這回用功多了。我趁師父高高興興去茅廁後,取出貴賓卡左瞧右看,甚是喜歡,翻來覆去不忍釋手,這一仔細看後,心裏涼了一大截,那卡上分明寫著“莫池”二字,原來,這卡並非是我的。

趁師父還未平平安安出茅廁,我施展“閃步”快速飄到房間內在枕頭下胡**了一遍,一無所獲。心下為自己的粗心而惱恨,又苦於無計可施。

師父出來後見我還在紮著馬步很是高興,便說:“做得好,為師待會兒挖山藥犒勞你。”

我點點頭,紋絲未動,內心急躁。

師父前腳剛離開,我便使足腳力跑到客棧外的柱子上找樣東西。經過再三比較,終於選擇一個“辦證中心”小廣告上留下的地址。我揣著師父那張貴賓卡邊走邊問,不一會兒就到地址上的那家。他們根據師父那張給我複製了一張,隻是名字換成了“章無計”,收了五兩銀子。

回到客棧,師父尚未回來,我把原件貴賓卡塞到枕頭下,把偽造品放入口袋揣好,重又紮起馬步,等待師父的稱讚,心裏已像塞入一隻活魚,亢奮不已。

師父背著筐回來見我如此用功,禁不住喜上眉梢,連說:“有出息有出息,練好基本功比什麽都強,沒有紮實的功夫,《九陰真經》練到九成也不得章法。”

我聚精會神紮步子,兩手運功劈向對麵的小樹枝,一陣拳風掃過去,小樹枝“沙沙”搖擺,師父見狀笑道:“又長了一成功力。”

我頗為得意,有了良好的武藝,我就是一“武霸”了,就算泡吧夜不歸宿,師父也不好下手處理我。

晚飯後,我問師父:“啥時候再去那遺情吧呢?”

師父愣了一下說:“你還惦記著呢,這幾天就不去了,熬夜對身體不好,對你來說,也影響形象,那地方少去為妙。為師上次帶你去是讓你見識下,熟悉江湖環境,你可不能上癮啊。”

我笑道:“哪能呢,又不是抽鴉片,我才不喜歡去那地方看無聊的表演。”

師父道:“不錯,你不但武藝精進,素質也挺高。待會兒你先睡,為師出去溜彎兒。”

我一怔,不好,師父先下手為強,極有可能他先去遺情,這讓我很被動,但我嘴上很隨意道:“師父慢慢玩,徒兒就不等師父了。”

師父洗了個臉,在臉上捈了層油,鬼鬼祟祟去裏屋拿什麽東西,我在外間心急如焚。

師父邁出門檻還交待我早點睡,看樣子他一時半會還回不來,我就問:“師父去哪兒呢,啥時回來?”

師父沒防備我這一問,顯得很慌張無措:“哦,我去找一個多年未聯係的江湖朋友,兩三個時辰就回來。”

我點頭道:“那師父回來輕聲些,別把我吵醒了。”

師父說:“知道了知道了。”

師父巴不得我這樣說,玩一宿回來他當然不想讓我知道,我更巴不得師父不打擾我,否則,見我不在屋內,豈不彼此穿幫?這樣多好,皆大歡喜,隻是千萬千萬,別讓我在遺情吧裏碰見師父。

師徒二人都暗懷鬼胎,這江湖是一個充滿**的世界,自古英雄多遺情,我和師父看來都是一顆多情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