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檢查基地中心進出登記記錄時,阿萊斯已經發現拉基姆出了基地,他肯定是和路德教授在一起,開始還覺得這並不奇怪,因為作為巡診機械師,拉基姆是能夠打開IRI營地庫門的第三人,是路德唯一能找到的有空閑的人,但是,那時有一種不詳的預感突然從阿萊斯上校的心中升起。

遲來的醒悟能夠避免凶險的惡境麽,從哪裏能找到拉基姆呢?上校緊張地思索著,到現在才想起沒有給每個人都配上衛星定位跟蹤器,是他作為警備司令的失誤。他檢查了激光槍,檢查了槍的能量彈匣的儲電量,為了適應月球服肥厚的手套,激光槍在扳機上特意作了改動。現在他該將月球車開向何處呢?

月球上任何一道月麵活動的痕跡都會異常長久的留下來,因為沒有空氣和水的破壞。一道道車轍,曆經長年的活動積累,在營地一帶雜亂無章的呈現在上校眼前,阿萊斯努力的觀察著,搜尋著雜亂現象下顯露的蛛絲馬跡,判斷拉基姆和路德教授可能經常去的地方,又算計著目前他們可能離開的路程,再回憶著基地周圍幾十公裏內,能夠隱蔽下一大堆器材而不被輕易察覺異常的地點,終於,阿萊斯上校眉頭舒展開了。

月球車開起來時,象地球海灘上的細沙一樣的月塵被攪動翻騰,但是沒有空氣的托浮,很快就回落月麵。不夠平坦的地方,快速的月球車一碰月麵就騰起來,如騰雲駕霧一樣飄飛,真是一種奇妙的體驗。阿萊斯上校興奮的心情難以壓製,不停的與基地中心,和羅德曼中尉聯係著。

“我們很快就找到狼窩了。”

比尼·拉基姆操縱著微型機械手接好了電線。當一切完成後,他象帶著拳套的拳擊手捶了一下發電機,確信隻要控製信號一發,並聯的鍶-90核電池就能接通開關,變頻振動器就會不可阻擋的顫抖。這是撒旦的顫抖,然後——不會用多久——地動山搖——基地地下中心崩裂,那時刻,他心裏定會比本·拉登看見雙子樓轟然墜塌,煙塵彌漫,還要舒暢,因為基地中心會變成一座可怕的墳墓,埋葬的是全世界各國奔來的精英。

殺戮過甚嗎?不,這裏沒有無辜者,他們接受敵人的邀請就是敵人的朋友,也就是敵人,對待凶惡的恃強淩弱的敵人,必以堅強不屈,視死如歸來對抗。駕著一噸TNT汽車炸彈衝向IAEA總幹事長芭芭拉女士的座車,使三個IAEA強硬派人士就此殞命,完成這件壯舉的人就是比尼·拉基姆的同父異母兄弟,他駕駛著黑色加長型卡迪拉克,在誰也意料不到的情況下完成了使命。連國際原子能機構的非政治人士,那些所謂正義而不帶偏見的,竟然也加入到類似於敵人的行列中去了。所以,比尼·拉基姆決不濫施同情心,他與同父異母的兄弟流著一樣的血。對敵人的殘忍,就是對正義的維護。

拉基姆冷酷的一笑,仇恨的血沸騰了這麽久,終於要迸發了,像眼鏡蛇的毒液一樣。當他們兄弟倆拒絕身為巴士拉散班阿訇的父親的勸導,拒絕象他所說那樣應該認真去研讀《古蘭經》和聖訓,而不是憑著一腔憤憤不平之氣橫衝亂撞時,那時的仇恨就積聚得已經使他們寢食難安了。長久積壓的悲憤情緒不斷湧動,激勵著熱血青年急欲成就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

最後,比尼·拉基姆,以及兄弟們,他們不惜與溫善得近乎懦弱的父親決裂。所有兄弟中,隻有堅守原始教義的散班阿訇的長子,先是考托福,然後出國留學,最後做了一家保險公司在國外的地區代理。他沒有追隨義憤填膺的弟兄們,幾乎也失去了彼此的聯係。

電池組安放在小型環形山中,電線許久以前就著手敷設,如今這條致命的眼鏡蛇靜靜的埋藏在厚厚的月塵之下。靜海雖說是平原,隕石坑卻隨處可見,這座環形山就是一個直徑不到兩百米的隕石坑,因此從遠處看去,誰也難以想象的到這裏暗藏著殺人武器。由於沒有水和大氣的侵蝕作用,月麵上的每一道車轍,每一個腳印,都可以保留得異常久遠,因此基地四周幾十公裏範圍內轍印零亂,拉基姆一點也不擔心有人會發現這裏他留下的印跡。任何一個好事者都有可能在月球的某個地方留下痕跡,何況月球基地裏,異想天開又智商奇高的科學家多得是,他們總愛四處鼓搗。比尼·拉基姆擔心的是路德授教授被基地緊急召回是不是因為秘密已經暴露。真那樣的話,他會毫不在乎路德教授的生死,會立即按下電池開關。

原先,他與路德教授找個借口溜出基地,搬運完最後一組電池,打算安裝妥當後,是準備一齊奔往食物基地,靜候捷音的。誰知路德教授被緊急召回,要尋找什麽圖紙,而且他還不得不送教授回基地中心,耽擱了許多時間。非常幸運,自己竟然能沒有進入基地中心及時地又溜出來,終於將諸事準備完畢。事到如今,路德教授隻能寄希望於安拉的保佑了,不過安拉的信徒從來就是不吝惜生命的,他們將成為英雄,如果需要,他們願意成為烈士。

接連不斷一係列的體力勞動使拉基姆略感疲乏,他靠著自製月球車休息了一會兒,不久前他接到基地中心的通知,說臨時會議室的音像傳輸係統有點問題,要他立即趕回檢修。拉基姆找了個借口,聲稱IRI營地的網狀雷達天線的旋轉電機溫度偏高,他正在檢修,不過他會在一小時後趕回基地中心,那樣也不會耽誤事兒。

當他聽路德教授說基地中心詢問他深井位置圖時,明白基地已經懷疑自己了,那又怎麽樣呢,位置圖資料早就在一個適當的時機中毀掉了,路德教授肯定會按自己的指示回基地敘述時將深井位置調過方向,基地中心的人僅僅出去搜尋深井就夠忙乎一陣了。從啟動振動到引起月震,根據以往的實驗,隻需要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隻要這個時間內,沒有人能來破壞設備,一切已經掌握在手中。

死亡!死亡!死亡!讓一切在顫動中毀滅吧。拉基姆不禁激動地顫栗。稍稍平靜一點他又想到,自己應該往食物基地去,一邊等待路德教授的消息,以免在這裏機緣湊巧地被撞見,引起懷疑,反而暴露出電池組的安置位置。主意打定,他啟動了月球車,開動的瞬間他不由得向後一仰,啟動太快了,看來他真的有點得意忘形。

路德教授惴惴不安地走進基地主管卡尼爾的辦公室,當他看見隻有卡尼爾和一名基地警衛時,稍稍放下了心。他最怕見到的人是阿萊斯上校,後者冷峻的表情總令心懷叵測的人有些不安,仿佛上校眼中射出的是測謊儀的電磁波。

路德教授流利的回答了卡尼爾關於深井位置的問題,基地電腦資料不慎丟失,但他的個人電腦裏還保留有,他回去立即調出來。卡尼爾看來一點也沒有懷疑他的話。路德盼著問話早點結束,好找機會逃離,在這種情況下他甚至沒有辦法同拉基姆聯係,拉基姆會不會將他也一同埋葬在這幾十米深的月球墓穴中呢。在巴爾幹半島他已經領教過白袍基地的無情,他的一家人,兩個女兒,一個兒子,以及妻子,都還在白袍基地的掌握之中。他十分後悔當初在網絡論壇上發表過一篇同情白袍基地的文章,那是他在耶路撒冷度假遊曆,晚上喝了幾杯咖啡後,睡不著覺無線上網瀏覽時,一時興起寫的,沒料到基地網絡黑客順藤摸瓜竟查出了他的真實身份,從而象幽靈一樣纏住了他。

辛普遜國務卿和希斯進來了。辛普遜與卡尼爾耳語幾句出去後,路德教授的直覺告訴他,一切都將真相大白了,不由得一陣顫栗。

“你喜歡混亂?”卡尼爾突然很奇怪的問。

“喜歡?誰會喜歡?我來自巴爾幹半島,習慣了在火藥桶上睡覺。混亂隻是幼稚園的防火演習。”路得教授故作鎮定地表達對混亂一詞的輕視。

“巴爾幹火藥桶?”

“沒聽說過?那裏有太多的混亂和死亡。”

每個學生,即使他很不努力,但是中學曆史可都學過這一章節。卡尼爾主管淡淡一笑,對付知識分子的高傲他自有一套。

“我想讓教授對混亂有一個新的理解。”卡尼爾人事主管調出地球戰爭的真實狀況紀錄讓路德教授觀看。那慘烈的情景讓路德教授看後不寒而栗。各個月球基地的人,都知道地球上正發生著廣泛的戰爭,但是都知之不多,更不知道是如此慘烈。

他的家人能在這場大劫難中幸免嗎?路德教授揪心的想。

“這都是真的,為什麽才讓我們知道。”路德教授攥緊了拳,直想把某個東西捏碎。

鈴聲響了,卡尼爾一按按鈕,看了屏幕一眼立即說道:“馬上接過來。”

拉基姆的自製月球車差點和阿萊斯上校的撞個正著,這得怪寬厚的太空服和環形山高牆遮擋導致的近視和反應不靈。兩人都急速的轉彎,拉基姆向斜坡上開去,山不高,但是有許多突出的石塊,月球火山噴發凝固而成的玄武岩被隕石撞擊後碎裂成這些石塊,車終於還是翻倒了。阿萊斯則駕車在平地上連續轉了幾個圈才停穩了,四處的月塵飛旋四濺。

拉基姆從車裏摔了出來,但沒有受傷,爬起來的時候很狼狽,月塵撲上了麵罩,他揮手撣撣,效果不怎麽好,眼前有些模糊。他看見阿萊斯上校向他走過來,上校手中提著一個什麽東西。哦,居然是槍!

瞬間,拉基姆明白了,阿萊斯上校正是來逮捕他的,但是他一點也不感到驚慌。

“比尼·拉基姆,機械工程師。”阿萊斯調整了通話器頻率問。

“不,沒全對,是比尼·諾齊茲·拉基姆。”頓了一頓,拉基姆又說,“本來我應該姓拉齊茲的。”

阿萊斯納悶了。

“這有什麽區別嗎?”他問。

“當然,拉齊茲是我的遠房伯父,伊拉克的副總理。可是他不夠堅強,不夠強硬,對安拉也不夠虔誠,他那文人的性格總是妨礙他成為英雄。有這樣一個太有名的伯父,會妨礙我,也容易暴露我,所以我改叫拉基姆。恢複我們民族的叫法應該是拉基姆·諾齊茲·比尼。”

阿萊斯隻聽說過伊拉克戰爭的名字,腦子裏對於幾十年前的戰爭及由此而來而致的國家內亂情況一片荒疏。比尼·拉基姆喋喋不休的話更加讓上校糊塗。

“你比我想象的更坦誠,直率!”沒有料到拉基姆一下子就全部開始攤牌了,上校引誘著拉基姆說話。

“正義的聲音是不需要隱藏的。”

“那麽,現在聽著我不容置疑的聲音。拉基姆先生,你被捕了,把自己銬起來。銬起來,放棄無謂的反抗,否則會在你身上穿幾個洞。”阿萊斯上校扔過去一付大手拷,舉起激光槍瞄準了拉基姆。

一個洞就夠了,何須幾個,空氣頓泄,氣壓驟降,真空氣脹,體液沸騰,胸肺炸裂,瞬間斃命。拉基姆腦子裏迅速搜集了一係列有關後果的詞語,沉默著,他十分清楚結局,他沒有去拾手拷,反而轉身向翻倒了的月球車走去。

“停下,舉起手。”阿萊斯沒有叫他將手背到身後,因為那太難了。

拉基姆停下了,扭過頭來,他們彼此之間誰也看不到對方的表情。

阿萊斯這種頤指氣使的不容反抗的語氣,拉基姆覺得他已經聽得太多了,他正是要這些恃強淩弱,趾高氣揚的敵人償還他們欠下的債,他們總是以強欺弱,還自許為正義和英雄。“終身作惡,臨死才說‘現在我確已悔罪的’人,不蒙赦宥;臨死還不信道的人,也不蒙赦宥。這等人,安拉已為他們預備了痛苦的刑罰。”先知如此昭示說。

嗬!我先走一步,為你們點燃地獄的烈火。就算路德教授已經放棄了抵抗,坦白交代出一切秘密,也為時已晚,命運已經注定,他,英雄拉基姆,隻需要關閉通訊器十秒以上,靈敏的接收器沒有接收到控製信號,便會作出判斷,自動啟動控製器,接通電源。拉基姆這樣設計就是為了避免萬一自己突然遇難,振**器也會自己啟動。嗬嗬 ,顫抖吧——即使基地的人現在趕出來,或者已經出來的人趕過來,都來不及了,因為從趕路,搜尋到電池組切斷電源關機,停止振動,至少要兩個多小時,引起月震用不了那麽長的時間,多次的實驗已經證明了,是的,為時已晚。遺憾的是為了湊足足夠的能量,修複鍶-90電池,浪費了太多時間,要不然,基地中心現在已經是一片廢墟了。不過正好,多了一大群地球上趕來的陪葬者。

事已至此,拉基姆沒有想到生還,不過,他覺得有必要戲耍一下這個高個兒上校,來顯示白袍基地人的過人勇氣與智慧。

“不用著急,我不會反抗。”拉基姆從已經翻倒,側著車身的電車中,居然翻出一聽易拉罐。

阿萊斯上校向一旁跳了一步,激光槍準星沒有離開過拉基姆。阿萊斯沒有立即開槍,他自信有足夠的速度和準度還擊拉基姆的反抗,他看清楚了拉基姆手中果真拿著一瓶易拉罐飲料。

拉基姆拉開了拉蓋,彈出吸管,鄭重其事的放到腳下一塊黑色的石塊上,那是一塊被隕石撞擊翻起破碎的玄武岩。從管口立即噴出蒸騰的水氣,飄散著隨即揮發不見。這種水罐是為在外作業的基地工作人員準備的,為避免高溫真空,隻能用密封吸管吸用。拉基姆的行動似乎是表示他的確已經放棄對抗,他隻想喝口水而已。

但是拉基姆連續犯了幾個錯誤,太空服和太空服,太空服和基地中心之間通訊使用了不同的頻率,他不知道阿萊斯使用的是一拖二通訊器,當他們對話時,基地中心正在監聽他們。

卡尼爾主管讓路德教授親自聆聽拉基姆的聲音;拉基姆也不知道,地球慘象和他的殘忍,讓路德教授瞬間站到了他的對立麵;他更不知道,羅德曼中尉早就按指令奔向與富蘭克林博士他們相反的方向,兩路出擊尋找深井。這樣一來,不管此前路德教授在基地外時,用通訊器指明的深井位置是否是一個故意拖延時間的陷阱,北美月球基地人都有時間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大深井。當路德教授交代出具體位置時,在這個位置上,迅速就有人到達了。

拉基姆站在那裏一動不動,象尊雕像,絲毫沒有就範的意思,但是也沒有半點對抗的表示。阿萊斯一時竟然不知道應該挪過去拷住他,還是當場擊斃他,如果拉基姆暫時還沒動作的話,那麽穩住他拖一拖增延時間也許是個好辦法,但是若坐等拉基姆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悄悄啟動振動器,那麽豈不是反而給他了時機。

開槍,還是不開,這個複雜的問題絞得阿萊斯頭都痛了。按照控製常識來講,即使現在擊斃拉基姆,也不能阻止他啟動振動器,他肯定有辦法讓啟動過程不受控製者自身安危的幹擾。

阿萊斯猶豫不決的時候,拉基姆也看出來了,他索性笑了一聲,說:“知不知道振動器怎樣啟動?”

接著,拉基姆極盡嘲笑之態,極盡語言之能,慢慢敘述了接受裝置的啟動程序,隻要他的太空服內的通訊器停止發射某個秘密信號,機器就會啟動,很快災難就會來臨。停止發射信號有兩種方法,一是他手動控製,二是他被擊斃。

“別忘了,基地裏還有你的同胞,他們也會送命。”阿萊斯似乎想開導拉基姆。

“那隻是他運氣不好。在我們看來,每個人都是一枚炸彈,砰,粉身碎骨。隻要安拉召喚,就不能吝惜個人生命,為真理獻身是英勇無畏的。”

“可是,你能證明你們的真理嗎。也許隻是身處謬誤的黑屋,你們什麽也看不清罷了。”阿萊斯故意慢條斯理的說,一口的不屑。

這種鄙視的聲調激起了拉基姆的憤怒,他忍不住要替阿萊斯上校洗洗腦子,就象他們對十三四歲的孩子便開始做的那樣。他搜索著最慷慨激昂的詞語,尋章摘句的拉出一些書上的原話,來闡述他堅定不移的主張。阿萊斯承認拉基姆有一些話的確象勇士的誓言,也能夠感染專心聽講者,但是,他依然不太理解拉基姆他們,於是他故意地用懷疑的態度反駁,於是拉基姆動用他機械師的大腦,更加努力的搜索起深奧的哲學詞句來。

兩個劍拔弩張的人居然在詞語上耗上了。

與此同時,羅德曼中尉已經按照路德教授的供認,找到了月塵下埋設的電線。這個地點,是拉基姆剛離開的地方,距離不過幾公裏,但是被高大的環形山牆擋住了。順著電線可以找到電池組或者振動器,但是電線埋在月塵中,電線距離有長,那樣很慢費時。扒開月塵一看,電線很粗,中尉沒有鉗子,怎麽剪斷呢?起初,羅德曼中尉想用駕乘的簡製比賽用月球車,拴上電線後拉斷它,放下激光槍時,中尉有了更好的辦法。

按下扳機觸鈕,手中的激光槍,射出了一束溫度極高的藍光,象一條隱隱約約的蛇撕咬起電線表皮來,從深井中延伸出的一紅一黑兩股電線,被灼壞了絕緣膠皮,**的銅導線粘連在一起。中尉拿起導線,費勁地把**出來的部分絞在一起。

完事!中尉滿心快慰向基地中心報告。

“你使用的是IRI營地的紅黑雙線吧?”阿萊斯上校聊天一般輕輕鬆鬆的問道。

與IRI營地的紅黑雙線不同的是,食物基地的電線統一使用綠白兩色,基地中心使用用黃藍兩色,主要原因,是因為要在不同的特殊環境裏使用,抗高溫抗氧化程度大有區別,電線外包絕緣膠皮大不一樣,故以顏色作區別。阿萊斯上校這一問,表明基地中心已經通知他,警報解除了。

拉基姆一聽,如墜入了冰窖,臉如死灰,但是誰也看不出見。身著白色太空服的他兀立著,仍然是個不屈不撓的勇士。再過十來個小時,太陽正頂,在地球上,則將會看到一輪美麗的滿月,月光如水,浸潤著人們美好的幻想與祝願。

拉基姆卻似心掉進了冰潭裏,繼而沉入絕望的深淵中。忽然,拉基姆彎腰去拾岩塊上的易拉罐,瞬間,似乎一道白光,閃過,拉基姆麵罩破裂,倒了下去,他的手剛剛抓到易拉罐。

隨即,應該是三四秒鍾後,發生了爆炸。首先,易拉罐炸了,原來,易拉罐是經過偽裝過的炸彈,它底部藏著最猛烈的炸藥黑索金。拉基姆拚盡全力握住了易拉罐,將起爆底柄在岩石上一撞。阿萊斯上校反應得快,及時仆倒,才堪堪避過四濺的石片和鐵片對太空服的破壞。

又過了二十多秒鍾,爆炸再次出現,大深井旁不遠的環形坑中,由於傳輸電線短路,流過電流太大,鍶-90核電池組也炸了。

爆炸,爆炸,隻有光亮和震動,沒有聲音。無聲的爆滅。危險,也在無聲中爆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