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水簾洞
“報告少佐，大部分敵人都已消滅，隻有兩個躲在前方的石坑之中，看上去像是這股武裝的頭止。擲彈筒已準備好，是否留下活口？”戰鬥暫停，小林少尉前來請示。
“我們是來殺人的，不需要俘虜。”看了那個石坑一眼，加藤冷冷地道。
“是。”得到命令，炮手開始計算道彈，調整著彈點。
……
“是偽軍，集英社的人都死了，秦大和徐兵躲在那個坑裏，我們怎麽辦?”剛剛趕到秦大剛才發起進攻的樹林裏，豬娃三人就看到了下方慘烈的一幕。
“不是偽軍，是偽裝成偽軍的鬼子，偽軍沒有這麽好的裝備。”看到機關槍擲彈筒三八大蓋，豬娃立刻就判斷出這是一夥專門針對集英社而來的鬼子。
“快開炮。”見下方兩個鬼子開始架起擲彈筒，秀兒興奮地道，“一炮炸掉這兩個畜生。”
“閉嘴。”瞪了秀兒一眼，豬娃抽出雙槍道，“俺們三人一起開槍，不管準頭，每人射出五發子彈就撤。”無論曾經發生過什麽，集英社眾兄弟都是死在殺鬼子的衝鋒線上，光憑這點，豬娃就決定幫秦大一次，至於能不能幫成，隻能看他的反應和造化了。
……
“開炮。”一切準備就緒，小林下令開槍。就在這時，密集的槍聲響起，一個正在看熱鬧的“偽軍”被子彈穿胸而過，當場斃命。其他“偽軍”雖然迅速跳到了馬車後麵，但還是有幾個被跳彈射傷。三個人，四把駁殼槍，二十發子彈快速射出後，豬娃三人快速撤離。秦大和徐兵也利用這個空檔跳出石坑逃入右側的樹林。
“八嘎，射擊。”忽然遭到攻擊，加藤勃然大怒，於是抽出少佐軍刀下令攻擊。兩挺機關機隨即噴出火舌，瞬間便將兩片小樹林打得七零八落。
……
“幸虧跑得快，否則就完蛋了。”鑽入龍王山主峰的茂密叢林，小三心有餘懼地道。
“俺說過，跟著俺你就不會死。”退入安全地帶，豬娃遺憾地對秀兒道，“發生這種事，你怕是不能去給爹娘磕頭了。”
“俺知道，如果爹娘知道俺已經能和鬼子對著幹，一定也會為俺高興。”說著，秀兒向著她爹娘的墳地方向磕了幾個頭。
“剛才那幾個好像是豬娃和小三，他們為什麽會出手相助？”從另外一個方位逃脫，秦大和徐兵正在一個水塘邊喝水。
“管他是誰，反正我們逃出來就好。”雖然知道徐兵所言非虛，但秦大還是不願領情。奪愛之恨可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消除的。
“弟兄們都死了，我們現在該怎麽辦？”所有社員死光，兩人自然成了光杆司令。
“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架燒。我有一個叔叔在閻長官的部隊當營長，我們現在就去投奔他，一定能謀個好差事。”遭此大難，秦大終於認識到他曾經為之自豪的集英社在鬼子麵前是如此不堪一擊，為了活命為了報仇，他決定投奔晉綏軍。
“好，少爺去哪我就去哪，一輩子當少爺的跟班。”聽說秦大還有這麽一條路子，原本已經失望至極的徐兵突然又熱情起來。
“你小子隻管跟著我混，以後有的是好日子。”身邊唯一剩下的小兵，秦大當然要加以籠絡，可他根本就不了解徐兵是個什麽樣的人。
“那是，我徐兵這一輩子就聽少爺一個人的。”有利可圖，徐兵當然是極力討好。
“走吧。”喝了一飽水，秦大離開龍王山，踏上了他新的征程。
……
“加藤少佐不用自責，龍王山的土匪已經被盡數剿滅，剩下的幾個已不足為懼，你的特別行動隊首戰告捷，我已經報告聯隊為你請功。”將集英社員們的屍體運回龍王縣城，加藤並不高興，因為土匪頭目沒有被擊斃，他的任務隻能算成功一半。
“謝謝野田中佐體諒，卑職現在考慮的是那幾個忽然出現的是什麽人。”本來很完美的戰鬥，中間突然被人橫插一腿，這種滋味可不好受。
“幾個土匪而已，不必緊張。請入席。”加藤消滅龍王山匪患，野田設宴為特別行動隊慶功。“但願如此。”嘴上不說，但加藤心裏很清楚，那幾個人並不是一開始就和那群土匪一起的，而且打幾槍就走說明他們對戰場形式分析得很到位。而且目的也很明確：打亂對手，救人。有這樣的對手存在，加藤難免會多加考慮一番。
……
“豬娃哥，雖然俺很想秦大死，但俺現在已經認同了你的做法。”一路逃到龍王山叢林深處，秀兒真誠地道，“秦大雖然糟蹋我，但他能挺起胸膛與小鬼子硬碰硬地幹，說明他還算是條漢子，我與他那點事從今往後就算了。”
“能這麽想說明你已經開始成熟了。”示意兩人坐下，豬娃目光深邃地道，“俺師傅曾經對俺們說過：一個人的痛苦與一個民族的痛苦比起來就不是痛苦；一個人的苦難與一個民族的苦比起來就不是苦難。雖然至今俺還沒完全弄明白這兩句話的意思，但俺至少清楚一點：凡是坑日殺鬼子的都是兄弟，兄弟與兄弟之間的摩擦是家事，可一旦有狼衝入家中，兄弟就必須放下一切，共同坑敵。”
“說得好。”豬娃說完，小三和秀兒連連拍手。
“豬娃哥，我們接下來去哪裏？”理順了心裏的疙瘩，秀兒也變得開朗起來。
“先去為我們的龍幫找個老巢，然後把集英社老巢裏的糧食等物資搬運過去。”豬娃很清楚，要想發展壯大，就必須有一個安全的大後方。
“直接用集英社的老巢不行嗎？”秀兒天真地道。
“當然不行，秦大和徐兵都還活著，那個地方不安全。”雖然接觸的時間不長，但豬娃很清楚秦大的為人，吃了虧一定不肯善罷甘休。
“秦大他們會不會逃回了集英社老巢，我們去搬物資與他們撞上怎麽辦?”小三不無擔心地道。
“有這種可能，但秦大現在已經成了光杆司令，就算在老巢也對我們沒有威脅，集英社那麽多糧食，我們帶走一部分就可以，並不會影響秦大重頭再來。”豬娃早已想好，就算秦大在老巢也必須帶走一部分糧食。身篷亂世，糧食和武器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不可調和。
接下來的三四天裏，豬娃三人在偌大的龍王山中不停穿梭，其間有好幾個不錯的地方，但都被豬娃一一否決。
“豬娃哥，你到底想找什麽樣的地方呀？”轉了幾天，秀兒已經累得不行。
“首先我們的老巢要隱蔽，其次得有一條別人無法堵住的撤退通道，再次最好有水源。”豬娃說出了他的老巢標準。
“早說呀。”豬娃說完，秀兒一臉無奈地道，“小時候俺爹帶俺進山打獵時曾到過一個地方，那裏一定會讓豬娃哥滿意，跟俺來。”
“哈哈，差點忘了秀兒妹子原本就是龍王山人。”通過幾天的相處，小三和秀兒也和睦起來。“走吧，去你所說的地方看看。”找了幾天，強如豬娃也有些疲憊。
跟著秀兒一路向北走了兩個小時，繞過一個山頭，一片奇異的景像出現在豬娃眼前：一麵清亮的瀑布掛在正前方，水流順山勢而下，四周都是鬱鬱蔥蔥的植被。
“太美了，想不到龍王山裏竟然有這麽一塊淨土。”豬娃一眼就被這裏的美景所感染。
“那當然，這可是俺爹當年的狩獵場，每次都能滿載而歸。”秀兒得意地道。
“這個俺信，有水的地方就有獵物。”插了一句嘴，小三開始大口喝水。
“豬娃哥，看到瀑布後麵那個山洞了嗎？”
“看到了。”隨著秀兒的指點，豬娃確實看到破布後方藏著一個洞。
“跟俺來。”跟著秀兒趟過瀑布，豬娃看到瀑布後麵是一個體積很大的天然洞穴。
“太神奇了，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水簾洞嗎？”看著這個足以容納二十人的山洞，豬娃嘖嘖稱奇。
“什麽是水簾洞？”秀兒不解地道。
“水簾洞就是孫大聖住的地方，這都不知道……”小三劈裏啪啦就給秀兒講了西遊記。
“別說了，那是什麽？”叫停小三，豬娃指著洞穴最裏麵的一個小洞道。
“那個小洞一直通向後山，我們也可以從後山鑽到這裏來。”秀兒心裏掛著西遊記，根本沒注意豬娃已經鑽進那個小洞。“你快給我接著講孫悟空大鬧天宮的故事……”
鑽入小洞，豬娃一路摸索著向前爬行，十分鍾後他果然鑽到了秀兒所說的後山，這裏和龍王山其他地方一樣，都是茂密的樹林。
用樹枝將洞口偽裝好，豬娃原路爬回，見小三和秀兒還在研究西遊記，豬娃便決定將這個山洞取名：水簾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