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個人觀點
“到哪去了呢?”水簾洞外圍的一個山頭上，一個身穿偽軍軍服的二鬼子胡亂轉著。
“明明跟到這裏的，怎麽一閃眼就不見了呢!”沿山頭轉了一圈，陳彪迷茫地望著到處都一樣的叢林。
陳彪曾經是中央軍，人與名字相當不搭調，長得瘦瘦小小，被上司帶著當了偽軍後他想過逃跑的，但後來發現當偽軍其實也沒有什麽不好，於是就自甘墮落地留了下來。
如果日子就這麽一天混一天的過，陳彪一定會繼續墮落，但誰又能想到他所在的保安隊竟然被派來老君口當炮灰。豬娃的戰鬥才打響他就以最先的速度舉槍投降。畢竟是混日子的，沒必要這麽認真。可誰知日本人根本不把他們當人，上來二話不說就直接開槍，若非挨近一棵大樹，他早就見閻王去了。
之所以暗中跟著豬娃一行人，主要是陳彪覺得跟著日本人混好像也不安全，假如能加入這這些人當一個逍遙的土匪倒也自在。假如對方不肯收留，他也可以將土匪的老巢告訴鬼子領取獎賞。可現在目標跟丟了，他的如意算盤自然也就落空了。
……
“老大，人都準備好了。”
“出發。”
陳彪還在四周轉悠，龍幫已經集合好隊伍向龍王縣城進發。來到龍王山腳，所有人按計劃分成三組，其中最有意思的就是大魁和秀兒的組合，兩人裝扮成剛成親的小夫妻，那門擲彈筒就放在小毛驢所馱的嫁妝之中。
約定匯合地點，三組人前後出發，豬娃和虎子白天休息夜裏行動，用了三天便便趕到了龍王縣城外圍的亂石坡，進入亂石坡他們看到張文張武兄弟已經等在這裏。
“大魁和秀兒還沒來嗎？”見到兩人，豬娃下意識地問。
“我們也剛到，還沒見到他們。”
“該不會走到半路約會去了吧？”搞清了大魁和秀兒的關係，虎子一直拿他們兩個開玩笑。
“約你個頭，準備一下，俺和張文先去打探情況，你們兩個等大魁和秀兒，人到齊後在順天堂的地下秘室裏匯合。”這裏隻有豬娃和虎子知道秘道入口的具體位置，所以兩人必須分開。
“開什麽玩笑，老大你現在可是大名鼎鼎的龍神，整個龍王縣城都有你的畫像，能不露麵還是不要露麵的好，還是俺和張武哥先去打探，你和張文哥等大魁他們。”聽豬娃說他要打頭陣，虎子當然不願意。
“也好，現在天已經快亮，進入縣城後一切小心。”虎子要先行動，豬娃也不反對。
“放心，俺有這個。”拿出良民證晃了一下，虎子和張武離開亂石坡。
虎子和張武離開，大魁和秀兒還沒到，亂石坡裏隻剩下豬娃和張文，氣氛有些尷尬。
“老大，現在龍幫已基本成型，你有沒有想過日後的出路？”身為文化人，張文自然有一套與人溝通的方法。
“龍幫的出路？龍幫的出路就是殺鬼子呀?”豬娃不解地道。
“殺鬼子是必須的，但老大有沒有想過光靠我們龍幫是殺不完鬼子的？”張文讀過很多書，見識要比豬娃強些。
“殺不完也要殺，隻要鬼子還在中國一天，龍幫就不會停下這個唯一的使命。”關於這點豬娃非常肯定地道。
“老大還是沒聽明白，我還是先講個故事吧？”坐到豬娃麵前，張文繼續說道，“中國古代有個平民皇帝叫劉邦，老大聽說過嗎？”
“劉邦？聽說過，楚河漢界，鴻門宴嘛！以前有個遊僧經常和俺師傅下象棋，俺在旁邊也聽過一些楚漢傳奇，但俺印象比較深的還是楚霸王頂羽。”豬娃如實相告。
“不錯，我要說的正是這個劉邦。”清了清嗓，張文接著說道，“劉邦原本是秦朝一種最小的官吏，出道之時拾逢秦國大亂，從而集結一幫兄弟一舉奪得天下。縱觀今時今日之亂，比楚漢時期更亂百倍千倍都不止。正所謂亂世出英雄，難道老大就甘願當一個小小的龍幫老大，一輩子呆在龍王山中嗎？”
“你該不會是想讓俺學劉邦趁亂奪取天下吧？”豬娃目瞪口呆的看著張文。
“當然不是，當今天下之亂是任何時代都無法比擬的，天下勢力也早已定型，學劉邦隻會死得更快。我的意思是老大你有沒有想過等龍幫力強大起來以後選擇加入某一方勢力？”張文盡量把問題簡單化。
“非要加入某方勢力，不能一直以龍幫的形式存在嗎？”豬娃弱弱地問。
“不行。”張文非常肯定地道，“現在有日本人在，中國各大勢力都在拚命抗日，無暇顧及其他，可一旦打敗了日本人，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清理內部，假如那時候龍幫還沒有一個明確的立場可就麻煩了，別人就會把我們當成潛在對手而一舉消滅之。正所謂將者伐謀，身為龍幫老大，你必須要有這種為團體考慮的長遠意識。”
“你說得太複雜了，俺有點亂。”豬娃創立龍幫始終就隻有殺鬼子這個唯一的目的，張文此刻講複雜的東西他一時還難以接受。
“那我就簡單點說。”張文根據當今中國的局勢給豬娃分析道，“當今中國其實是國民黨的天下，他們手裏有軍隊幾百萬，幾乎整個中國的資源都在國民黨手中，現下也隻有他們有勢力與日本人正麵抗衡。”
“那八路呢？他們算是什麽勢力？”豬娃下意識地問。
“老大你所說的八路軍又涉及到了另外一個黨派，雖然現在正與國民黨合作，但這個黨與國民黨比起來還非常弱小。而根據中國古代各朝各代的經驗，聯手打敗強敵後，兩兄弟就會開始為爭取利益而大打出手。楚漢時期的劉邦和項羽就是如此，推翻了強大的秦王朝後兄弟倆就暴發了楚漢之爭。這種曆史局麵很可能在不久的將來又會重演，所以老大你現在將要開始考慮帶龍幫加入哪一方？”張文循序漸近，簡單地把問題引了出來。但畢竟他隻是個普通的讀書人，思維方式和大部分稍有遠見的人差不多，對很多問題的認識還不夠深刻。
“懂了，就是選擇未來認誰當老大嘛！”張文一說，豬娃已然完全明白他話裏的意思，“按理說這種事應該選擇實力強的當老大，畢竟勝算較高，可俺怎麽覺得八路軍一方更為仗義呢？”關於大牛等人仗義相救豬娃的事張文是知道的。
“仗義歸仗義，但勢力擺在那裏，假如陣營選擇錯誤，最後的結局一樣是滅亡。”
“聽出來了，你小子是看好中央軍。”繞了半天，豬娃總算明白了張文的意思，“你不是被中央軍的人刁難過嗎？怎麽還說他們好？”
“我這是從龍幫的整體利益出發，和個人因素無關。”張文是個懂得感恩的人，在如今的局勢下，他隻能為豬娃提出自認為好的方案。
“俺懂你的意思了。”張文表達完他的想法，豬娃也認真地道，“俺雖然沒讀過多少書，但師傅從小就告訴我，不管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人心才是決定成敗的關鍵。得人心者得天下這才是萬古不變的真理，楚漢之爭的結果就是最好的證明。至於龍幫未來的走向俺現在還不想考慮，因為日本鬼子依然在中國的土地上猖狂，隻有把他們統統殺光，中國才有希望，龍幫也才有希望。”比起張文來，豬娃的師傅圓方才能算是真正的大師。
“老大所言及是，我今天說這些主要是想讓老大心裏知道有這麽一件事，免得將來被搞得錯手不及。”目的達到，張文嘿嘿笑道。
“俺明白你的意思，能遇到你們是俺豬娃的福氣。”
“老大言重了，如果每個中國人都有你這般膽量和覺悟，日本人根本就猖狂不起來。”
兩人正說得起勁，大魁和秀兒進入亂石坡，不過樣子有些狼狽。秀兒披頭散發，大魁滿臉是血。
“大魁你狗日心也太急了吧？”看到兩人的樣子，豬娃無語地道。
“豬娃哥，你說什麽呢！”瞪了豬娃一眼，秀兒紅著臉道，“半道上俺們偶到三個喝醉了的二鬼子，他們想打俺主意，大魁哥為保護俺才受的傷。”
“原來如此，嚇了俺一跳。”給了大魁一拳，豬娃嘿嘿笑道，“沒事吧？”
“沒事，三個爛醉的二鬼子而已，主要是怕暴露目標故意繞了一段路而已。”大魁無所謂地道。
“好小子，就知道你行。”所有人到齊，四個人扛著擲彈筒進入通向龍王縣城內的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