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怪味包
在龍王縣城周邊混了這麽多年，豬娃很清楚維持會其實就是鬼子在中國淪陷區內利用漢奸建立的一種傀儡政權，主要任務是為鬼子集錢集糧，通風報信等，幹的都是被中國人唾棄的勾當。但為了自己的大計，豬娃還是不得不走進了龍王縣維持會的院子。
“來幹什麽？”一路用銀元打通關節，豬娃順利見到了正在抽煙筒的王保長，龍王縣城範圍內的大小事務都歸他管。
“保長大人，狗不理包子店的曹老板娘把她的店鋪轉給了俺，俺想繼續營業。”豬娃直奔主題。
“送給你了？可有憑證。”保長頭也不抬地道。
“這兵慌馬亂的，哪來得及留什麽憑證，保長大人你看能不能通容一下。”豬娃乖巧地送上了一小袋銀元。
“你小子真會辦事！嘿嘿。”掂了掂銀元的分量，王保長眉開眼笑地道，“拿去吧，有我的憑證，以後在龍王縣城就沒有人敢動你。”
接過王保長遞來的一張合法經營證明，豬娃嘿嘿笑著離開維持會大院。“總有一天俺要一把火燒了這裏。”回頭看了一眼，豬娃返回狗不理包子鋪。
“豬娃哥，快來看俺蒸的包子。”回到包子鋪，秀兒的第一籠包子已經新鮮出爐。
“個頭會不會太小了？”看著隻有半個拳頭大的包子，豬娃無語地道。
“蒸給鬼子和漢奸吃的，已經不小了，趕快嚐嚐。”現在龍王縣城裏到處都是鬼子和偽軍，留下來的商鋪基本都是為他們服務，秀兒沒耍點心眼也算正常。
“好吃嗎？”豬娃吃了一個，秀兒期待地道。
“給鬼子和漢奸吃也夠了。”搖了搖頭，豬娃撤離廚房。此時此刻，他終於理解小三為什麽是一張苦瓜臉了。用苦瓜和洋蔥當餡蒸包子，這個世界上恐怕隻有秀兒幹得出來。
“你的，良民證的有？”剛來到大廳，三個鬼子軍官走了進來，門外還站著五六個鬼子士兵。“有，良民證的有。”來者勢大，娃豬掏出良民證和保長剛剛給的證明。
“狗不理包子的有?”查看了豬娃的證件，三個鬼子就近坐了下來，豬娃示意小三不要亂後道，“狗不理的有。”使了個眼神，小三連忙進廚房將秀兒剛剛弄出來的苦瓜洋蔥包抬了出來。看到白白嫩嫩的包子，說話的鬼子軍官咬了一口便驚呼道：“喲稀喲稀，好吃好吃。”隨著他的讚美，另外兩個鬼子軍官也開始吃起來，三下五除二就將一大盤包子吃了個精光。利用這個時間，豬娃也做了一番觀察，一男一女兩個鬼子軍官，另外一個雖然也是軍官但級別比那兩個要小。
“太好吃了，這是我來中國吃到最好吃的食物。你的，良民大大的，再來兩盤……”打死豬娃也想不到，秀兒故意弄的怪味包竟然非常符合鬼子的口味。
“稍等。”示意小三繼續上包子，豬娃佃佃地聽著幾個鬼子的談話，但人家用的是日語，他根本聽不懂。
“晴子小姐，這種包子符合你的口味嗎？”坐在豬娃包子店裏的不是別人，正是加藤和睛子，兩人訓練好特別行動隊路過包子店就走了進來。
“我很喜歡這種食物，苦中帶辣，很有我們日本芥末的味道。”晴子在生活方麵是個很挑剔的女人，能讓她稱讚的東西可不多。
“不錯，最難得的是苦辣中還帶有一股濃濃的麥香，中國的狗不理包子真是太神奇了。”晴子高興，加藤吃得也開心，兩盤包子很快見底，鬼子軍官留下幾小錢後滿足地離開。
往後的日子裏，幾乎天天都有一堆鬼子前來排隊買秀兒的怪包子，直接搞得她心煩意亂。賣完今天的包子，關好店門，秀兒鬱悶地道道：“豬娃哥，你說俺們這樣能招到人嗎？不如在包子裏放上毒藥毒死這些鬼子算了。”餃子店生意火爆，可三人卻高興不起來。
“再等等看，如果實在不行就這麽幹。”豬娃本來的計劃是利用包子店做掩護招人的，可現在這裏幾乎成了鬼子們的焦點，三人根本抽不出身。假如情況一直這麽火下去，豬娃還真會在包子裏下毒。這是兩個種族間的生死存亡之事，隻求消滅對手，不在乎手段。
“都怪你，弄出什麽狗屁包子，搞得鬼子這麽瘋狂。”小三無語地瞪了秀兒一眼。
“俺哪知道鬼子這麽下賤，喜歡吃這種狗屁包，俺明天就給他們包辣椒。”本來想用包子給鬼子吃點苦頭的，可誰知正中人家下懷，秀兒為此相當鬱悶。
“這可不行，你現在還非要做怪味包不可。除非俺們決定放棄龍王縣城，否則在此之前你一定要用怪味包穩住鬼子，他們越多人愛吃越好，最好讓我們能直接把整個龍王縣城的鬼子毒死。”事到如今豬娃已經沒有退路，他已想好，就算招不到人也絕對不讓鬼子好過。
“嗯，俺聽豬娃哥的。隻要可以殺鬼子，要秀兒做什麽都沒問題。”
“快去睡吧，明天還要幹活。”示意兩人回房。豬娃咬了一口剩下的苦瓜洋蔥包後痛苦地吐掉，然後開始大罵鬼子變態。扔掉怪味包，豬娃也回房睡覺，半夜時分，他忽然感覺房頂有人。一個軲轆翻起來，他雙手提起駁殼槍閃到房間一角。就是生怕發生這種事，豬娃才特意選了最外麵的一個房間。
安靜了一會兒，房頂又傳來動靜，一塊瓦片被掀開，一隻竹筒從縫隙申下來後豬娃就看到一婁白煙從房頂飄落。
來者不善，豬娃輕輕打開房門閃了出去。
大概過了十分鍾，兩個黑影從屋頂跳入後院，而後踹開了豬娃的房門。
“朋友，深夜到訪，有何貴幹？”從兩人的身手上豬娃已判斷出他們並非鬼子，於是也就沒打算下狠手。
“來取你狗命。”正主忽然出現在身後，兩個黑衣人轉身向攻來，一個飛腿一個直拳。
“來得好。”應了一聲，豬娃收起駁殼槍開始擋架，先攻到的是飛腿，豬娃用鐵頭功擋，誰想看似平淡的飛腿竟然威力驚人，強如豬娃都被踹退兩步，不過對方也不好過，被向後頂飛出幾米後滾落在地。
擋完飛腿，直拳也已攻到，與剛才的飛腳比起來這記直拳明顯力道不足，擊中豬娃胸口後被彈開老遠。
“鐵頭功。”領教了豬娃的功夫，黑衣人無奈地道，“閣下身懷少林絕學，為何又甘當漢奸。”“漢奸？俺什麽時候當漢奸了？”豬娃不解地看著兩個黑衣人。這時，小三和秀兒也提著駁殼槍衝到了內院，這麽大的動靜兩人還不醒就沒資格幹土匪了。
“別衝動，自己人。”見秀兒舉起駁殼槍，豬娃示意她把槍放下。
“誰跟你是自己人，狗漢奸，爺今天就算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看到小三和秀兒的駁殼槍，兩個黑衣人感覺到情況不妙，但也並不膽卻。
“誰漢奸，你們才是漢奸。”被人說成漢奸，秀兒氣就不打一處來。
“不是漢奸那你們為什麽為鬼子服務？”雖然處於絕對的劣勢，但兩個黑衣人依然顯得理直氣壯。
“原來如此，那可能是誤會了。”了解了對方的來意，豬娃無奈地道，“實不相滿，俺們三個在這裏開包子店完全隻是掩人耳目，俺們和兩位一樣，都是以殺鬼子，除漢奸為己任。”
“我們怎麽相信你說的是真的？”黑衣人將信將疑地道。
“俺有必要騙你們嗎？”豬娃抽出兩把駁殼槍道，“假如我們真是漢奸根本就沒必要跟你們說這麽多。”
“就是。”小三將槍晃了晃後收起來道，“俺們三個都與鬼子有不共戴天之仇，怎麽可能當漢奸。”
“那看來是我們兄弟誤會幾位英雄了，抱歉。”話已說開，兩個黑衣人取下麵罩，分別與豬娃三人拱了拱手。
“兩位不必客氣，正所謂不打不相識，秀兒去弄幾個好菜，俺要與兩位英雄詳談。”好手出現，豬娃當然不會放過。
“好勒。”秀兒去下廚，小三打下手，豬娃將二人引入大廳。
“在下豬娃，敢問兩位英雄高姓。”雙方入座，豬娃開場說道。
“不敢，在下張武，這是愚弟張文。”
“原來是張文張武兄弟。”豬娃下意識地摸摸腦袋道，“張武兄弟的飛腳應該是北腳流派吧？太厲害了。”
“豬娃兄見笑了，小弟自小拜入一個戮腳宗師門下，隻不過學藝不精，剛出道就撞上了豬娃哥這樣的硬查子。”
“你們太謙虛了，如果真的打起來，我不一定是你對手。”……
三人正聊著，秀兒和小三抬菜上來，其中還有一壇酒。可能是日本人想經常吃到秀兒的怪味包，所以他們的包子店一直沒有人敢來搗亂，店裏的儲備還算齊全。
“這位是秀兒，這位是小三，他們都是我的兄妹。”豬娃為幾人相互介紹，“這兩位是張文張武兄弟。”
“張文張武，你們兩個大半夜跑來我們這是為了什麽？”把酒滿上，秀兒就劈裏啪啦地說了起來。
“這是我們兄弟的錯，我們自罰一碗。”喝完酒，張文無奈地道，“實不相蠻，我們兄弟兩人來晉中的目的是想參加國軍，殺敵為國，可誰知那國軍隊長婁次刁難不說，還向我們伸手要錢，我們一氣之下就離開了中央軍，之後一路輾轉來到龍王縣，本來是想在這裏弄點盤纏回家的，可誰知一來就看到你們和鬼子打得火熱，所以……”
“所以你們就認為我們是漢奸，夜裏潛入刺殺，順便弄點盤纏對不對？”小三哈哈笑道。“我們當初就是這麽想的，真是慚愧。”張武嘿嘿笑道。
“兩位兄弟不用自責，其實俺們三人在這裏開包子店的目的就是籠絡天下英豪，共同抗日殺鬼子。”清楚了兩人的身份，豬娃開門見山地道，“實不相滿，為了能有效地坑日殺敵，兄弟在龍王山建立了個龍幫，武器彈藥糧食充足，差的隻是人手，如果兩位不嫌棄的話可以加入我龍幫一同殺鬼子。”
“有這種事。”豬娃說完，張文張武兄弟立馬起身跪倒在地，搞得豬娃三人也連忙下跪。
“實不相滿，我兄弟二人父母早亡，還有一個至親的妹妹在一家醫院當護士，鬼子占領醫院後，妹妹被殘忍奸殺，我們兄弟發誓，有生之年以殺鬼子為己任，誓要為妹妹報仇。希望豬娃哥能讓我們加入龍幫，給我們一個殺鬼子的機會。”
“什麽都不說了，既然俺們現在都已跪在地上，那就剛好結為異姓兄妹，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不求同生，但求同死。”
拿起酒碗，五個人歃血為盟結為異姓兄妹，日後令鬼子龍王縣鬼子偽軍聞風喪膽的龍幫骨架初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