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

我出生在陝西關中一個偏遠的小山村,在我很小的時候,就經常聽到老人們說起中條山保衛戰,他們說村裏誰去了中條山打仗,再沒有回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誰去了中條山打仗,沒過幾個月就死了,怎麽死的,也沒有人知道。

在我還沒有出生以前,我家就從陝西黃河灘搬遷到了這座小山村,搬遷的原因是,下遊要修建三門峽水庫,當年一同搬遷的有幾十萬人。父親也說,他出生在黃河灘的那座村莊裏,也有不少人犧牲在中條山戰場。

那時候,我總在想,中條山保衛戰到底是一場什麽樣的戰爭,為什麽會有這麽多人犧牲?我想查找這方麵的資料,可惜一直找不到。

後來,我考上了大學,又參加了工作,一直沒有放棄了解中條山保衛戰的想法。 我在地圖上查找到,中條山位於山西境內,和我所在的陝西關中,僅相隔一條黃河, 於是,我多次前往中條山,去親眼看了看當年陝西軍阻擊日軍的戰場。在查看戰場的過程中,還走訪了一些當年的抗戰老兵和親曆者。

我在他們的口中了解到,中條山保衛戰,前所未有的慘烈悲壯。

15年前,我參加陝西作家培訓班時,聽到原陝西作協主席陳忠實談起中條山保衛戰。陳忠實那樣有名的大作家,也和我一樣在關注這場保衛戰,讓我感到很親近。十年前,我認識了陝西作家關本滿,他是一個非常慈祥善良,又古道熱腸的老作家。我通過關本滿,認識到了一批研究中條山保衛戰的專家、教授,和幸存的抗戰老兵。

張恒是西北大學教授,這些年來,他前往中條山踏勘采訪幾十次,走訪了幾百人,掌握了大量的第一手資料,不但坐實了 “八百男兒跳黃河”的傳說,而且挖掘出這次戰役中,寧死不降,跳入黃河的,多達三千人。

王忙有是渭南教育學院教授,他長期致力於中條山保衛戰的研究,這場保衛戰中的每次小規模戰鬥,每次戰鬥中連排一級的調防,他都了如指掌。王忙有是我在渭南教育學院上學的老師,現在,這所學校已經與渭南師範專科學校合並為渭南師範學院。

郭潤宇是陝西省社科院專家,他對當年在中條山中擔任阻擊的另一路陝西軍第十七軍和軍長高桂滋很有研究。

這些教授專家的研究成果,對本書的寫作提供了很大幫助。在此,向他們表示感謝。

寫完這本書稿,已經是2011年初冬。窗外寒風呼嘯,落葉蕭索,想起了我采該過的那些老兵。在這樣寒冷的季節,他們的生活好嗎?

於右任老先生曾經寫過一首《天淨沙》,寫的是中條山保衛戰,就以此作為全書結尾:

中條雪壓雲低,

黃河浪卷冰澌,

血染將軍戰史。

北方豪士,

手擒多少胡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