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挺進中條山

那晚,婚禮在辛莊舉行,便衣隊隊長魏鴻紀沒有參加,他帶著30多個便衣隊員, 悄悄地坐上了幾條羊皮筏子,劃向黃河西岸。

就在黃昏時分,魏鴻紀聽韓陽鎮一位老漢說,日本鬼子從永濟運來了幾卡車彈藥,堆放在一個叫做馬莊的村子裏,準備用來進攻辛莊的教導團。便衣隊隊長魏鴻紀和教導團團長李振西一合計,就準備摧毀這批彈藥。

羊皮筏子在濃濃的黑暗和綿綿的濤聲中劃到了黃河西岸,魏鴻紀帶著便衣隊員來到了一座村莊裏。這座村莊叫做富民村,屬於朝邑縣,也就是今天的陝西省大荔縣。

教導團在東渡黃河前,在富民團駐紮過,所以對村民都很熟悉,而村民對教導團便衣隊也很熟悉。村民王有善帶著便衣隊員沿著黃河西岸一直向北走了十多裏,然後指著黃河東岸一個燈火稀疏的村莊說:“那就是馬莊。”

王有善,是那時候的保長,相當於今天的村長,抗戰時候叫堡壘戶,就是堅決抗日的農民。

魏鴻紀、王有善和便衣隊員們又劃著羊皮筏子駛向黃河東岸。星光如燭,濤聲如雷,沒有人知道,在這個漆黑的夜晚,會有一支中國小分隊,像一支利箭, 穿過濃濃的夜色,射向日軍。

他們來到馬莊村外的時候,看到有幾個哨兵握著三八大蓋在遊**,而馬莊村一堵高牆上,點著幾盞燈火。王有善摸進了馬莊村,找到了一戶熟悉的人家,那家男人跟著王有善摸出了村莊,告訴魏鴻紀彈藥堆放的具體位置。他叫趙瑞祥, 是山西省永濟縣馬莊村的堡壘戶。

魏鴻紀讓便衣隊員兩個人一組,解決日軍的崗哨,其餘的人埋伏在村外的城壕裏。

崗哨解決得很順利,日軍沒有發出一聲,就被從身後撲上來的便衣隊員抹了脖子。魏鴻紀一招手,其餘的便衣隊員就跟著趙瑞祥摸向了打麥場。走了不遠, 趙瑞祥指著黑暗中一個壘得像穀堆的地方說:“彈藥都在這裏。”

便衣隊員們從腰間抽出手榴彈,扔向穀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突然響起,連地麵都在抖動。突然而起的火光,照得村莊一片煞白,又一片黑暗。魏鴻紀帶著隊員們興高采烈地坐上羊皮筏子,輕快地劃向黃河西岸。

他們登上西岸後,還能夠聽見馬莊的爆炸聲接踵響起,還能夠看到爆炸的火光映紅了半邊天。火光中,是鬼子忙碌而氣急敗壞的身影。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 他們嚴密把守著向南的路口,而便衣隊員們沒有從南麵經過,他們居然兩渡黃河, 迂回包抄,一刀捅在了他們的屁股上。

8月22日,日軍又向辛莊防線進犯。

當時,日軍的炮兵陣地設在祁家村,團長李振西命令魏鴻紀帶著便衣隊夜襲祁家村,端掉日軍的炮兵指揮部。

黃昏時分,魏鴻紀出發了,他們悄悄摸到了祁家村附近,通過竹影搖曳的暮色,他們看到果然有幾十門大炮整整齊齊地擺放在祁家村的村道上,一隊日軍端著三八大蓋來回穿梭巡邏。魏鴻紀命令機槍手瞄準那隊鬼子,然後一陣掃射,鬼子全部倒在了地上。

就在這時候,架在一座高高的房屋上的日軍機槍突然伸出來,子彈落在魏鴻紀的身邊,打得地麵噗噗直響。魏鴻紀喊:“手榴彈。”然後將一顆手榴彈扔在了大炮邊,便衣隊員們手中的手榴彈都甩了出去,有幾尊大炮在硝煙中委屈地歪斜著身子。

然而,房屋上的日軍機槍壓製著他們,他們抬不起頭來,就在魏鴻紀指揮隊員撤退的時候,一顆子彈擊中了他,他倒了下去。

便衣隊員拚死搶回魏鴻紀,背起他向後撤退。到了村外後,魏鴻紀蘇醒過來, 對隊員們說:“你們快走,不要管我。”然後又昏死過去,此後,他的眼睛再也沒有睜開。

此役,便衣隊犧牲20多人,是成立以來犧牲最大的一次。

這一年,魏鴻紀隻有26歲。

魏鴻紀犧牲後,他的妻子渡過黃河,將他的遺體運回到家鄉陝西省富平縣莊裏鎮,安葬在祖墳裏。魏鴻紀出生在大戶人家,家境殷實,文武雙全,儀表堂堂,

如果生在今天,就是很多女孩心中的白馬王子。

魏鴻紀的事跡登載在1938年8月27日的《西京日報》上,後來,李振西團長等人的回憶錄中,均寫到了他的事跡。

魏鴻紀犧牲後的第二天,日軍又集中兵力向辛莊進攻。日軍飛機飛到辛莊上空,看到如蛛網一樣縱橫交錯的壕溝裏和壕溝邊,滿是堅守的中國士兵,大喜過望。

飛機飛回去後,過了不久,日軍就集中所有的炮火進攻辛莊陣地,炮彈帶著尖厲的呼嘯聲,飛向壕溝,炸起漫天的塵土,壕溝邊嚴陣以待的士兵被塵土挾裹著, 飛起來,又落下去,日軍指揮官在望遠鏡裏看到中國士兵斷裂的軀體鋪滿了壕溝前的地麵,立即命令日軍發起衝擊。

日軍像一群野豬一樣端著長長的三八大蓋,邁動著兩條粗短的腿腳,一齊嚎叫著衝到了壕溝前,卻一齊停下了腳步,一齊傻眼了,一齊靜默了。他們沒有想到, 被日軍鋪天蓋地以單方麵的壓倒性炮火覆蓋擊中的,竟然是無數的稻草人。這些穿著破爛衣服的稻草人躺在陣地前沿,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頑強在人間。

就在日軍還沒有回過神來時,陣地後的迫擊炮和重機槍突然一齊發射,日軍像喝醉了酒一樣東倒西歪,血像紅酒一樣滿地流淌。然後,手榴彈像雨點一樣從高高的陣地後,像冰雹一樣落在了鬼子群中,鬼子像烏龜一樣,四腳亂爬,滾出了陣地。

那些天裏,據不完全統計,日軍先後發起了幾十次衝鋒,都被中國軍隊擊退。

日軍黔驢技窮,他們拚盡全力,也無法攻占辛莊陣地。整個中條山是一盤棋, 在其餘的戰場,三十一軍團另外的軍隊也在與日軍激戰,牽製日軍,日軍無法派出更多的部隊來攻打彈丸之地辛莊,而中國軍隊也不能派出援兵來增援教導團。

日軍像沒娘的孩子一樣,沒有了指望和念想。

教導團像一顆釘子,釘在了日軍通往黃河渡口的路上。日軍再強悍,也不敢用它的橡膠軲轆碾壓這顆釘子。

韓陽鎮的老人說,日本人沒有辦法,就有兩天停止了進攻。第三天,日本人突然拉著大炮,零零散散地離開了辛莊陣地,陣地前丟下了一些破鞋爛帽子,大家都感到摸不著頭腦。有人給教導團李團長建議追擊敵人,李團長說:“我才不追呢,他們愛滾多遠就滾多遠。”

李團長為什麽不願意追擊,因為他看穿了日軍的陰謀。這股日軍離開辛莊陣地後,退後了十幾裏,在一座山峰下的樹林裏布下埋伏,等著教導團走近伏擊圈。 可是左等右等,都沒有等到。教導團沒有上鉤。

李振西團長為什麽能夠識破日軍的陰謀,因為他從日軍撤退的陣容中觀察到了形勢異常。《曹劌論戰》中說:“夫大國,難測也,懼有伏焉。吾視其轍亂,望其旗靡,故逐之。”而李振西從日軍占據著優勢兵力,卻突然撤退,判斷出了日軍的圖謀,終使日軍詭計落空。

辛莊是天莖,一邊是濁浪翻滾的黃河,一邊是險峻異常的中條山,教導團據險堅守,就能夠立於不敗之地。然而,如果教導團貿然追擊,離開了辛莊,就會進入日軍伏擊圈,遭受覆滅。

日軍看到教導團沒有上鉤,無計可施,又開始進攻,又開始了炮擊,不但用炮彈,而且用燒夷彈。日軍飛機也換上了重型炸彈,辛莊在燃燒,房屋樹木都在燃燒,辛莊變成了人間煉獄,能夠燃燒的都在燃燒。可是,大火和濃煙過後,教導團從窯洞裏鑽出來,雖然一個個臉色被煙霧熏得烏黑,卻依舊精神抖擻,毫發無損。

日本鬼子徹底沒轍了。

教導團僅僅用兩營兵力,據險堅守,抗擊數倍日軍。日軍盡管占據了永濟城, 占據了韓陽鎮,他們站在房頂上,就能夠看到黃河渡口風陵渡,就能夠聽到卷地而來的濤聲。風陵渡和他們隻有幾步之遙,但是這幾步實在邁不出去,因為教導團堅守的辛莊,像一塊堅硬的磐石一樣,阻擋了他們前行的腳步,使他們無法逾越。

不能占領風陵渡,戰略目的就不能達到,就不能渡過黃河進入陝西。不能進入陝西,那發動這場戰役還有什麽意義?上千日軍的死亡又有什麽意義?

日軍二十師團三十九旅團旅團長高木義人走在韓陽鎮青石板鋪就的道路上, 愁腸百結,無論他使用什麽辦法,都無法打開通向風陵渡的通道。他無可奈何。

後來的資料中記載,一個日軍參謀向高木義人建議說:側擊。而一個漢奸說, 他認識一條山間小路,可以翻越中條山,直達辛莊的側麵。

高木義人大喜過望。

日軍要側擊,隻能從教導團的東麵或者西麵側擊。西麵是波濤洶湧的黃河, 黃河對岸是中國軍隊的炮兵,他們手中有“三十二倍十五榴”,這種大炮的每發炮彈都重達100斤,一炮就可以打碎一艘渡船,日軍不敢把他們有限的兵力投放在“三十二倍十五榴”的視線裏。那麽,就隻能選擇從東麵偷襲了。

東麵是中條山,要側擊教導團,隻能選擇這條途徑。於是,一天夜晚,一個步兵大隊的日軍悄悄撤出了辛莊前沿陣地,先向北行,再向東走,然後穿過永濟東麵的虞鄉,通過王官峪,爬上中條山。

堅守王官峪的是三十一軍團九十六軍一七七師的一個營。九十六軍軍長李興中自從渡過黃河以來,就與日軍連日激戰,收複晉南縣城13座,傷亡巨大,戰線過長,卻還要派兵防守。王官峪盡管地勢險要,是日軍進入中條山的門戶,然而李興中能夠派出防守王官略的,僅有一個營。

九十六軍,名為一個軍,而下轄僅有一個師,這就是李興中任軍長又兼師長的一匕七師。

日軍很快就突破了九十六軍一個營的防守,占領王官峪,然後翻越中條山, 進入芮城縣境內。

芮城與永濟相鄰,不消一日,這一個大隊的日軍,就能夠從芮城竄入永濟, 從東麵向教導團進攻。

教導團,現在陷入了極為不利的境地。

黃河從內蒙古向南流,分開了山西和陝西,而流到了風陵渡後,又改為從西向東流,分開了山西和河南。風陵渡,在黃河的大拐角上。

教導團堅守風陵渡旁邊的辛莊,兩麵鄰黃河。現在,日軍從北麵和東麵進攻, 教導團等於處在四麵合圍中。此為死地。

要生存,最好的途徑是退過黃河回陝西。這裏,黃河的西麵就是陝西省朝邑縣, 每天夜晚,朝邑縣的民眾都搖著木船,劃著羊皮筏子給教導團送來飲食。在堅守辛莊的這些天裏,教導團從來沒有生火做飯,所有的熟食都是朝邑的民眾劃船送過來的。民眾們冒著生命危險送飯過來,是因為教導團保衛家鄉;而現在教導團渡河逃跑,又有什麽顏麵見到陝西父老?

往南到河南?也是不行的。南麵是河南,教導團人生地不熟,形勢不明,很可能遭遇不測。

往北?那是日軍占據的韓陽鎮和永濟城,如果向北,剛好掉進了日軍的伏擊圈中。

唯一的選擇,就是往東,進入中條山和日軍打遊擊。

然而,這時候,上級指揮部卻意見分歧,給教導團帶來了慘重損失。

那一個大隊的日軍竄到芮城縣六官村附近的時候,三十一軍團軍團長孫蔚如命令李振西帶領教導團趕快撤退。當時,孫蔚如的三十一軍團就駐紮在六官村。然而,軍團部沒有可派之兵,也沒有堵擊之兵,三十一軍團的各支部隊都在廣闊的千溝萬壑的中條山中阻擊敵人,戰線拉得很長,行動極為不便,即使派出三十一軍團的警衛部隊堵擊這股日軍,然後集合各支部隊聚殲,也需要好幾天的時間。而在這幾天裏,這股日軍早就竄到了風陵渡。

孫蔚如無奈地向教導團團長李振西下達了退入中條山的命令,然後自己也幵始撤退。

可是,命令發出後,教導團的士兵們趁著夜色,已經走在通往中條山的路上。 午夜時分,戰區司令統帥部突然打來了電話,要教導團堅守辛莊,保衛風陵渡。

麵對兩份截然相反的命令,該怎麽辦?

無奈的李振西隻能選擇聽從戰區司令統帥部的命令,他和孫蔚如情同手足, 他可以在事後給孫蔚如解釋。然而戰區統帥部不認識他,也完全不會聽從他的解釋,他們殺一個團長的時候連眼睛也不會眨一下,取消教導團的番號也眼睛不會眨一下,何況是參加過西安事變的團長和武裝。

李振西讓前鋒部隊停下腳步,然後全團轉頭向西,重新走回陣地堅守,然而, 已經晚了。

在北麵,攻打了辛莊陣地20天的日軍,早就惱羞成怒,他們一偵察到教導團撤退了,馬上趁著夜色大舉進攻,占領了辛莊。

此時,教導團已經走到了中條山山腳下,如果趁勢上山,日軍就追趕不及。 可是,因為聽從了戰區統帥部的命令,他們停住了腳步,他們要折返向西,這一下, 就與日軍迎頭碰上。

在無險可守的黃河衝積平原上,占據有優勢兵力的日軍,很快就將疲憊之師教導團包圍分割,而李振西的團部,也被200多個鬼子包圍。

教導團隻能各自為戰,尋隙突圍,奔向中條山。

李振西率領的教導團團部還不到100人,而包圍他們的敵人多達二倍。

教導團團部裏,李振西命令甩掉所有包袱,燒掉文件,所有人拿起槍支,向東突圍。從午夜激戰到正午,團部仍然無法突破日軍的包圍圈。

此時,一營在營長殷義盛的率領下,已經衝到了中條山半山腰,然後迅速構築工事,抵擋增援的日軍。

二營在營長李成德的率領下,也衝到了中條山山腳下。李成德回頭一看,不見了李振西和團部,立即組織力量,殺回去營救團部,而當時,能夠衝殺回去的, 僅有一排兵力。

教導團團部越戰越少,最後隻剩下了 30多人,麵對步步逼近的日軍,團部的子彈已經打光,決定白刃戰。就在這個時候,日軍的後方突然想起了密集的槍聲, 二營營長帶領的一個排的戰士出現了。李振西帶著團部戰士返身追殺,終於將這股日軍擊退,撤上了中條山。

登上了中條山,擺脫了日軍追擊後,團部、一營、二營匯合,清點人數,發現自從參加永濟血戰後,教導團犧牲940人,失蹤80人,傷亡慘重,而電話也被日軍炸壞了。他們成為了一支孤軍。

而軍團部和孫蔚如此時是否擺脫了危急?

李振西帶著教導團翻山越嶺來到六官村後,卻發現六官村烈焰熊熊,空無一人,這裏顯然剛剛發生了一場戰事。

李振西舉目四望,隻看到茫茫的群山;側耳聆聽,隻有呼呼的風聲。軍團司令孫蔚如去了哪裏?

那年,當我采訪辛莊保衛戰的時候,聆聽當地人的講述,我不由得想起了古希臘的溫泉關戰役。那場震爍古今的戰役,和辛莊保衛戰驚人得相似。

據說,至今在溫泉關的故址上,還有一座獅子狀的紀念碑,它已經在這裏矗立了 2500年。上麵的銘文是這樣寫的:

異鄉的過客啊,

請帶話給斯巴達人,

說我們踏實地履行了諾言,

長眠在這裏。

這段銘文記載了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戰役。公元前480年,波斯帝國的國王薛西斯率領50萬眾進攻古希臘,在溫泉關被斯巴達300名戰士擋住了,斯巴達人依靠溫泉關天塹,阻擊波斯大軍三天。溫泉關,和教導團堅守的辛莊驚人地相似,

也是一麵臨山,一麵是波濤洶湧的大海。不同的是,辛莊的另一麵不是大海,而是波浪更為翻卷的黃河。

斯巴達人堅守溫泉關三天後,當地一名農民禁不住金錢**,帶著薛西斯大軍抄小路迂回到了溫泉關背後,300名戰士麵臨絕境,至死不降,全部戰死。

前幾年有一部電影叫做《斯巴達300死士》,畫麵驚人的唯美和悲壯,就是反映這一曆史故事。

而辛莊同樣是這樣,碉堡被從內部攻破,漢奸帶著日軍抄小路翻越中條山, 打亂了三十一軍團的整個部署,也讓教導團的辛莊陣地不攻自破。斯巴達300勇士被後世的人們不斷詠唱,被寫進了書籍中,被拍成了電影,而教導團堅守辛莊陣地,卻被人們遺忘了。

什麽時候,辛莊保衛戰也能被拍成電影啊。

當教導團來到六官村的時候,軍團司令孫蔚如已經安全轉移了。

據《河東文史》記載,當日軍圍攻三十一軍團司令部的時候,孫蔚如給三十八軍軍長趙壽山發報。然而,趙壽山在中條山一座山溝裏,信號不好,聯係不上。無奈之下,孫蔚如又給第二戰區副司令長官衛立煌發報,準備乘船撤往黃河南部。正發報之際,突然和趙壽山聯係上了,馬上命令給衛立煌的電報停發, 與趙壽山通話,命他派兵馳援。

趙壽山聞聽軍團司令部危難,立即抽調最近的兩個團的兵力,親自率領殺向芮城縣陌南鎮的六官村。經過一夜急行軍,第二天拂曉,趙壽山與日軍接戰,擊敗日軍,救出了軍團部。

至此,三十一軍團東渡黃河第一戰——永濟戰役畫上句號。

永濟戰役後,日軍盡管占領了風陵渡,卻無法渡過黃河。因為三十一軍團的全力阻擊,為第二戰區副司令長官衛立煌贏得了寶貴的20天時間,衛立煌得以將各處的軍隊向中條山集結,保證了黃河天塹的防務。

占領了風陵渡的日軍,因為沒有後續增援部隊,隻能倉皇北撤。後續增援部隊怯於進攻,因為部署在中條山的各支部隊嚴陣以待,日軍如果貿然進攻,隻會遭受殲滅。

黃河防線暫保無虞。

此後,孫蔚如帶著三十一軍團在中條山開始了長期抗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