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藏拙?

陳樂真的沒有想到,在即將踏入北疆的時候,竟然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原本他的身體是受不得酒氣衝的,可是今天心中悲憤,這個酒也喝得更加的順口,喝了小半壇都沒有醉。

“樂樂,想哭……就哭吧。陳叔叔和花大哥,對我也很照顧。”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他身後的沈皎月輕聲說道。

“姐姐啊,我想哭,卻哭不出來啊。”陳樂搖了搖頭說道。

“心裏真的很憋屈,我也想給家裏報仇啊。可是……哎……”

歎息過後,陳樂抱起酒壇又灌了一大口酒。酒水順著他的嘴角流下,潤濕了他的衣衫,他也不在乎。

“樂樂,你放心。等將來我要是真的能夠突破到通玄境,我一定會將那些人都給找出來。”沈皎月說道。

陳樂扭回頭,抓住了沈皎月的手,“姐姐,謝謝你。不過即便是報仇,也該是我來做的事兒。”

隻不過說完之後,他又趕忙側身,“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的鮮血。

抬起袖子胡亂的擦了擦,“舒坦了、舒服了,要不然壓在胸口,真難受啊。”

“樂樂,你沒事吧?”沈皎月擔憂的問道。

陳樂搖了搖頭,“吐血還是有些好處的,最少能夠舒緩心情,減輕壓力。姐姐啊,咱們先不說話了,讓我靠著你睡一會兒,行麽?”

“安心的睡吧,等你睡著後,我送你回帳篷。”沈皎月認真的點了點頭。

陳樂的覺,來得也快。聽著陳樂那悠長的呼吸聲,沈皎月心裏也歎了口氣。

不管是她還是沈攬山,以為最難接受的會是陳伯,沒想到卻是陳樂。陳樂也並不是像他所表現的那般沒心沒肺,隻是披著這層皮,將所有的心事全都給藏了起來。

等陳樂睡熟了,沈皎月將他輕輕抱起,即便是往回走的時候,動作也很輕柔。就怕將陳樂給驚醒,想讓他安安穩穩的睡這一覺。

“樂樂沒事吧?我看他嘴角有血跡。”沈攬山輕聲問道。

沈皎月搖了搖頭,“沒事兒,樂樂其實很堅強呢。爹爹,你說這個事情對於樂樂來講,是不是太過殘忍了一些?”

沈攬山搖了搖頭,“其實你還是沒有看透樂樂啊,如果這麽點事情他都不能夠順利接受,那麽他也就不是陳家人了。”

“樂樂不簡單,並不似咱們所見到的這般,這孩子在藏拙呢。挺好的,我也放心了。陳家後繼有人,我也不用太過愧疚。”

“明日起,便將樂樂編入你的軍中吧。他想做什麽,該如何做,就聽他的吧。反正他要是跟你撒嬌,你也耐不住他的磨。”

“爹,你說樂樂在藏拙?”沈皎月有些詫異的問道。

沈攬山笑著點了點頭,“這是我跟你娘的猜測,也做不得準。你了解一下就好,不用太過深究。”

“你陳爺爺是蓋世無雙的英雄豪傑,你陳叔叔是天資聰穎的軍中翹楚,你那兩位已經去世的陳家哥哥也是人中俊傑。”

“陳家啊,每一代都是如此英雄了得。樂樂又豈會太差?樂樂的身體雖然有些狀況,因禍得福也未必不可。”

“就是不知道將來是否能夠想到修行的辦法,哎……這是一條從來都沒有人走過的路,不好走啊。”

沈皎月眉頭皺得很緊,現在的她都覺得好像自己的爹娘有什麽事情在瞞著自己似的。隻不過她也不是那中打破沙鍋問到底的人,知道沒跟自己言明,就算是自己問了也沒用。

沒有再管沈攬山,再次走進帳篷,用溫水將手巾潤濕,疊好後放到了陳樂的頭上。陳樂那原本還緊鎖著的眉毛慢慢舒展開,表情也跟著舒緩很多。

看著陳樂的樣子,沈皎月很心疼,總覺得陳樂背負了太多不應該他來背負的責任。輕輕摸了摸陳樂的臉龐,給陳樂的額頭又換了一塊毛巾,沈皎月這才走了出去。

陳樂的眼睛緩緩睜開,右手攥拳,用力的在自己的胸口上錘了兩拳。

不僅僅憋悶,心也疼。自己一家到底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讓這麽悲慘的事情在自家發生?

坐起身來,隨手將掉落的手巾抓在手中,輕輕撫摸著。

他恨不得現在就返回皇城,將周家滿門斬得幹幹淨淨。可是他不能也不敢,自己能活到現在是多麽的不容易啊。

“咳咳……”

輕輕咳了幾聲,將口中咳出的血托在手中,還帶著一絲溫熱。

陳樂笑了,自己的血真的是溫的呢。那就好啊,要不然自己都以為自己已經成了那薄涼寡性之人。

皺了皺眉,趕忙將右手放在身下又乖乖的躺好。這時候三兒撩開了帳篷,從外邊走了進來。

三兒的眼睛也是通紅通紅的,緩緩坐到了陳樂的身邊。

“少爺啊,三兒雖然入陳家的家門時日尚短,但是三兒也有一腔熱血。”三兒輕聲說道。

“剛剛聽陳伯說了好多好多當年的事情,三兒就恨生得晚了,要不然說啥都得找老爺混去。哪怕僅僅是牽韁拽蹬,也心滿意足。”

“從小就是聽著老爺的英雄事跡長大的,以前三兒就曾想過,要是能夠在老爺手下效命該有多好。”

“人活這一輩子,都有一圖。三兒經曆過的事情也不少,以前也做過對不住少爺的事兒,少爺卻可憐三兒將三兒給收進了陳家。三兒不圖希跟陳伯那樣,將來找個老太太啥的,三兒這條命以後就是少爺的了。”

“三兒也要用心修行少爺給三兒的功法,三兒是好運氣的人,將來最少也要突破到知命境。找到當年害老爺的那些人,即便是殺不了他們,也得咬他們一口。”

三兒嘀嘀咕咕的說了一通,然後抹了一把眼淚,站起身來又走了出去。

陳樂心裏歎了口氣,剛剛想坐起來將手上的血清理一下。又趕忙將眼睛閉上,乖乖躺好,陳伯又從帳篷外走了進來。

也不知道陳伯在想啥,也沒有說話。沉默了一會兒後,將陳樂頭上的毛巾又給潤濕,然後放回了陳樂的額頭上。

“哎……”

臨離開的時候,陳伯歎息了一聲。

僅僅是一聲,陳樂卻從中聽出了無盡的愁苦與悲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