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辱母案

前段時間,在山東省L縣發生了一件大案,一男子持刀,殺死了侮辱自己母親的一人,刺傷數人。

這件案子,說起來犯案規模並不大,死傷的人數也不多,可它卻被稱之為大案,是因為引發了無數的輿論,一來是殺人償命,二來是辱母者應該被殺。

除此之外,我們警方,也遭到了極大的社會壓力。

因為,有某新聞媒體,直接在不知曉任何情況下,就報道了一條警方曾到案發現場,然後隻說了一句要債可以,不要動手打人的話,就離開了的新聞。

我就在L縣任職,這一句話可謂是把L縣派出所推到了風口浪尖上麵,雖然我當時沒有去案發現場,但是同去了案發現場的的警察裏麵,有一名是我的鐵哥們兒。

王普比我早入警隊三年,而且一直就在刑警大隊。

當時接到報案之後,去了兩個民警,加上他這個刑警,主要原因就是害怕發生血腥事件。

王普歸隊之後,說了當時情況,犯罪嫌疑人動手太突然,他根本來不及阻攔,就已經殺傷了一人,那人還逃離了,自行開車去醫院,隻是失血過多無法施救。

之後在製服他的時候,才傷了其它幾人。和媒體上麵報道的,完全不一致。

可輿論發酵到如今這個地步,也已經不是我們L縣派出所能夠控製的了。

甚至王普和當時辦案的兩個民警也受到了牽連,被停職了。

我雖然憤憤不平,可是也沒有辦法,隻能老老實實的出警上班。

就在法院判決下來,涉案的犯罪嫌疑人,判決無期徒刑的當天,社會輿論到了一個空前高漲的地步,而我們L縣派出所,又接到了一個報案,而這個電話,竟然是我的好兄弟,王普打過來的!

王普在電話那邊,聲音都變得格外的顫抖和沙啞,讓我們趕緊出警,到他家來。

當時是深夜,我立刻就帶著兩個民警朝著王普家趕去。

王普住在一個老式小區裏麵,家裏麵隻有一個母親,等我們趕到王普家中的時候,眼前的一幕,即便是已經見過不少案子的我,也頭皮有些發麻。

在王普母親的臥室裏麵,從天花板位置的一個鐵鉤上麵,掛下來了一根麻繩,麻繩上又接了一段尼龍繩,而這些尼龍繩裏麵綁著一個年約五十的婦女,她的衣服被脫了幹淨,頭發散亂,瞪大了眼睛,眼中全部都是驚恐。

而在她的口中,被塞了一個圓球,兩端有線穿出來,一直綁在腦後。

在她的胸前,則被插了數根明晃晃的針,最慘不忍睹的,是受害人的下身,那裏已經鮮血淋漓,成了碎肉的模樣,地上的血,幾乎蔓延到了臥室的門口。

而且在受害人身下,有一個倒下的器具,還在發出嗡嗡的聲音,以及鏗鏘的金屬敲擊地麵的聲音。

我目光盯著那個東西,它表麵是一個玩具炮台,有一把特別鋒利的匕首,在炮口的位置,正在來回的收縮,每一次匕首從炮口出來,就觸到了地麵,發出一聲脆響,讓後再收回去,不停的反複。

受害人,是王普的母親,而且對方的殺人手段,竟然如此殘忍,用這樣的器具,反複不停的刺中其下身,一直到死亡。

我死死的捏著拳頭,已經紅了眼睛。

啪嗒啪嗒的血滴墜落地麵的輕響聲在耳邊不停的放大,我身邊的兩個民警,已經捂著嘴巴,衝到了房子外麵去嘔吐了。

在臥室的角落裏,那裏還有一灘血腳印,在血腳印盡頭,蹲著王普,王普手中死死的捏著手機,瞪大了眼睛看著吊在尼龍繩之中的他母親,我都看見王普的嘴唇都被咬破了,他整個人都在不停的發抖。

接著王普痛苦著聲音說了句:“我剛進來的時候,就看見成了這樣,然後沒有忍住,把那個東西打翻了,然後才給你打的電話,我沒破壞太多的案發現場,就此一處。”

我能夠聽出來王普聲音中的顫抖,怨恨,還有悲傷絕望。

眼看母親慘死,而且死狀如此淒慘,還能夠忍到報警,隻是打翻了害死母親之後,還在不停“羞辱”屍體的那個凶器。

如果換做是我,恐怕我會直接把屍體從尼龍繩下麵放下來。

王普是一個合格到了已經不能再說任何問題的刑警了……

我沙啞著聲音,說:“放心,我會把凶手繩之於法的。”

接著我拿出來手機,打通了法醫劉憐的電話,那邊傳來迷迷糊糊的女人說話聲,說大半夜的,想要約我?

我沒心情和劉憐調侃,聲音凝重的說:“立刻到三合街154號的小區,這裏發生了惡性凶殺案,應該是第一案發現場。”

說完之後,我就掛斷了電話,剛才沒有直說是王普家裏麵,因為我怕再一次刺激到王普。

同時我又打了幾個電話,刑警隊的隊長,以及所裏麵的幾個領導的電話,全部都打完了。

約莫半個小時的時間,王普家裏麵陸陸續續來了十幾個人,劉憐在對現場勘查,取證。

派出所的王所,額頭上的青筋都鼓了起來,說立刻調出來以王普家為中心,全縣的監控,逐一排查,馬上打電話給省交通部門,我要L縣出去的所有高速,國道的監控!

王所是刑警出身,他的這幾句話,直接就能夠讓我們看到凶手的所有的離開途徑。

把這些安排布置下去之後,王所下了死命令,一字一句的說:所有資源,我都開放,要什麽人,什麽東西,我去給省廳打電話!七天之內,七天必須破案,不然全所檢討,我還要追責!

不隻是王所憤怒,我們這些刑警民警,沒有一個人的心裏麵能夠好受的。

不知道有誰突然喊了句王普昏過去了,之後刑警隊長老葛,馬上安排了兩個民警送王普去醫院,接著又安排了人去周圍走訪調查。

我依舊在案發現場,因為我是第一個到達的刑警,不能隨意離開。

在這個時候,劉憐的聲音突然有些沙啞的說了句:“葛隊,初步采集了指紋,腳印,沒有發現頭發及殘留物,受害者死於流血過多,凶器就是這個“炮台”,另外……”

葛隊皺了皺眉,說:“別吞吞吐吐的,另外什麽?”

劉憐一字一句的說:“現場,隻有兩人腳印,一人是受害者的……另外一個,初步判斷,應該是王普的。而指紋……也有兩個,其中一個肯定是受害者,另外一個,有兩種可能,一個是王普,一個是凶手。可王普之前說了,他打翻了這個“炮台”。

劉憐的這句話,讓我們所有人都安靜了,如果在普通的凶案現場,有這樣的勘查現場的結果,初步就能夠判斷,另外一個指紋和腳印,一定是凶手。

可是在這個凶案現場,怎麽可能?

受害人可是王普的母親!他怎麽可能弑母?

葛隊當時就大發雷霆,罵著說:“你是刑警還是法醫!你隻負責取證!其他的不是你幹的!好好做你分內的事情,再說話,我革你的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