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張大山和羅娟不在家,張韻回張大山那別墅就更沒準點兒了,能耗多晚就多晚回去。等張韻摸著黑回到張大山的別墅,她沒想到客廳的燈還亮著。一進門,張韻就看著穿著一身運動裝的駱遠坐在客廳,電視也不開,就在沙發上坐著,就像電視裏演得那種苦等人渣丈夫回家的怨婦一樣。

一聽到開門聲,駱遠轉頭看向了張韻。這時候駱遠的臉色是慢慢緩回了點兒人氣,沒有之前看著那麽讓人發寒了,但也冷冰冰的。張韻是不怕駱遠的,就體力上來說,駱遠現在根本就打不過她。而且就算駱遠現在出黑招,張大山和羅娟都不在,也沒人幫他。

張韻看過了駱遠一眼,就蹲在玄關的鞋櫃旁邊脫鞋。剛才張韻走路的時候鞋帶總開,張韻就把鞋帶給使勁兒綁死了。張韻也不知道她當時手勁兒怎麽就那麽大,綁住的鞋帶現在脫著都費勁。

就在張韻解鞋帶的功夫,她就聽到駱遠走動的聲音。張韻抬頭看了眼,正好看到穿著拖鞋的駱遠走到她跟前。駱遠最近早晚都出去跑步,張韻都碰到好幾回了。張韻以為駱遠這麽晚了還要出門跑步,就稍微挪了下位置,給駱遠空出些地方,好讓他出去。

結果等了好一會兒,駱遠連動都不動。張韻抬頭掃了眼抿著嘴角皺著眉的駱遠,就又低下頭一邊費勁兒的解著鞋帶,一邊低聲說:“要出去就快出去,我都給你讓開地方了。”

這還是張韻那次跟駱遠攤完牌後第一次和駱遠說上話。

可張韻說完話,駱遠竟然還一動不動的,就站在那兒看她解鞋帶兒。張韻又抬頭皺眉看了駱遠一眼,不耐煩的說:“誒,我說,你幹嘛啊?我解個鞋帶比看電視有意思是麽?要進去要出去都快著點兒,別這樣磨磨蹭蹭……”

張韻話還沒說完,駱遠竟然蹲了下來,握住了張韻的腳腕。張韻也不知道駱遠要幹嘛,看著駱遠竟然握住了她的腳腕,就揮拳打向了駱遠,可駱遠竟然給格擋開了。張韻一時愣住了,她沒想到這駱遠閑得沒事兒竟然也練著呢。然後,駱遠也沒幹什麽別的,就是握住了張韻的腳腕,試圖要幫張韻解鞋帶。

駱遠的手生的比他的人還漂亮,白白淨淨的,還不女氣。張韻的髒鞋被駱遠那漂亮的手襯托的,好像才從垃圾箱裏撿回來的一樣。看著駱遠用他那漂亮的手指頭在著自己解鞋帶,張韻就把她最近練搏擊練得很糙的手縮到了袖子裏。張韻是真心不喜歡駱遠這樣舉動,把手縮起來後,就又把腳用力縮了回來,皺著眉說:“男女有別,別**亂碰的。”

駱遠看了張韻一眼,低聲說:“那你還**別人的頭。”

張韻想了一下,這駱遠是又說得郭小春,張韻就嗤笑了一聲:“我**別人關你什麽事兒啊?”

說完,張韻就推開了一下駱遠,也不打算解開鞋帶了,直接就穿著鞋往別墅裏走。結果才走幾步就被駱遠給扯住了,張韻一回頭,看著駱遠手裏不知道從哪兒多了一把剪子。

張韻瞪大了眼睛:“駱遠你你想怎麽著啊?”

結果,駱遠特迅速的蹲□把張韻的鞋帶剪開了。現在張韻是能把鞋脫了,但這鞋往後怎麽穿啊。張韻看著駱遠深吸了一口氣:“我現在就這一雙能穿的鞋,駱遠,我明天穿什麽?”

駱遠看了張韻一眼:“我上樓給你那對兒鞋帶,換上。”

張韻把鞋脫了,跟在駱遠身後說:“你剪的你穿啊,我,我最不喜歡穿鞋帶了……”

駱遠回過神,看了張韻一眼。那小眼神兒使的,把眼裏那種“有你喜歡幹的活麽?”的鄙視完美的表現出來了。

用眼神鄙視完張韻,駱遠一邊往二樓走,一邊說:“廚房有麵條,你去吃吧。”

說話的時候,駱遠是連頭都沒回。張韻還真沒吃晚飯,本來打算接著回來吃餅幹的,聽著駱遠說廚房裏有麵條,張韻就到廚房裏看了一眼。結果,張韻還真在廚房裏,看到了那坨成一團,醜得要死的麵條。而且弄得還是手擀麵,麵條切得都不一樣細,可聞著味道倒是還行。

張韻皺眉站著看了一會兒那坨醜麵條,在“麵條裏可能有毒,大概還是非死即傷的毒”、“吃人的嘴短,不是你說得互不搭理麽,做彼此一生的仇敵麽?”、“聞著真不錯,要不吃小一口嚐嚐?”三個念頭之間猶豫了一會兒後,終於拿筷子挑了根麵條塞進了嘴裏。

等駱遠下樓的時候,張韻已經坐在沙發上大口大口吃著麵條,翹著腳看電視了。聽到駱遠下樓的聲音,厚臉皮的張韻還是掃了駱遠一眼。結果駱遠隻抿了下嘴角就撇過頭,再也不看張韻了。駱遠特喜歡這樣抿一下嘴角,開心也抿,生氣也抿。張韻都能預測到駱遠四十歲之後法令紋應該挺深的。張韻吃了口麵條,看著駱遠竟然真的拿了雙幹淨的鞋帶去給她穿鞋帶了。駱遠坐在地板上,拿著張韻的鞋,抿著嘴角,低著頭給張韻穿鞋帶。那認真樣兒,好像穿鞋帶是件很嚴肅的事。就是做戲,駱遠這戲可夠足的了。就張韻那鞋,她自己聞著都臭,更別說還有點兒潔癖的駱遠了。

張韻看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我那鞋可臭了,熏著你我可不管。你也不許給我往鞋裏放釘子,我肯定會檢查的。再說,這可是你自願的,你別記恨著我……”

駱遠聽著張韻的話,也沒吭聲,把鞋帶穿好後就把鞋放在鞋櫃裏,去洗了手。等張韻吃過麵條,換了一身衣服的駱遠來收碗筷的時候,張韻竟然在他身上聞到了消毒水的味道。這家夥,穿完鞋帶竟然還去消了個毒,這已經相當於變相罵人了。但張韻動了動嘴唇,還不真不知道該說什麽。吃人家的麵條,人家給你穿鞋帶,你吃完飯人家給刷碗,完了你再罵人。就張韻這臉皮再厚,她也幹不出這個來啊。

趁著駱遠刷完的功夫,張韻回過頭看了眼她的些,雖然不是原裝的鞋帶。但因為張韻的運動鞋是黑色的,駱遠配得鞋帶也是黑色的,倒是顯不出不同來,而且鞋裏竟然沒放釘子。張韻狐疑的看了眼駱遠的背影,然後張韻就想起了駱遠那雙漂亮的手,張韻又低頭仔細看了眼她的手。之前她懶得保養,但和駱遠一對比,張韻就知道她現在都糙成什麽樣兒了。

張韻心想,她本來就比不過駱遠,現在就是漢子味兒超過了駱遠,那也不是值得驕傲的事兒。張韻看著駱遠上了樓,就把她的那雙鞋放回鞋櫃,然後在廚房順了瓶醋回房間去。張韻覺得她可得精細著點兒養著了,決定按照瑜伽班的人教她包養手的法子試試。努力上進,把自己磨出個人樣,可不代表就要磨出個爺們兒。到時候駱遠一出來一個精英樣兒,風流倜儻俊秀瀟灑。她一出來,跟個馬上要去和泥巴的糙漢子一樣。她就是有個金山靠著有什麽用?這皮膚受到損害,可不容易恢複。至於駱遠這會兒盤算的心思,肚子裏裝著人家做的麵條的張韻,還真不好意思往陰暗裏再想。張韻想的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管他什麽心思,發現異樣再解決吧。

本來張韻覺得這都不是個事兒。

可等著第二天張韻出門的時候,張韻穿著著駱遠給換了鞋帶的運動鞋,怎麽都覺得跟踩在棉花上異樣,都有點兒不敢走路了。一直到了三月份開學的時候,張韻都沒緩過來勁兒,總覺得她每天穿著這鞋特別奇怪。但是張韻要是撐著不穿這鞋,再買雙鞋吧,又覺得她的這奇怪的感覺好像落實了一樣。總之,張韻每天都別別扭扭的,心裏跟那天她的鞋帶一樣,有著一種解不開的勁兒在那擰巴著。

開學那天,一上車,駱遠還是把頭扭著看了窗外。駱遠似乎因為最近比較注意運動鍛煉的原因,已經開始竄個子了,麵皮兒有些黑了,連臉上的棱角也跟著出來點兒。更有了些奔向男人的少年樣子,不再像之前那樣整個人漂亮柔和得有些偏女氣。眼睛再銳利一些,再套上套挺括的西裝,那就是十四年後的駱遠啊。

張韻掃了眼駱遠搭在膝蓋上的手,又低頭看了眼她的鞋,想著駱遠給她穿鞋帶那樣,心裏就又開始扭著彎兒的開始別扭啊。駱遠沒一直盯著窗外,他似乎覺察出了張韻的別扭樣,一會兒也轉過頭看了張韻一眼。跟張韻的目光一接觸,駱遠就又低下頭,抿著嘴角看了眼張韻腳上穿的鞋,低聲說:“鞋帶挺好看的呀。”

這時候,張韻覺得她現在穿的這雙鞋真有些燙腳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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