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鬥心眼兒

小白:“還能如何,呐,把這個簽了。”

小白從懷裏掏出一疊寫著字的紙遞給楊善經。

楊善經:“這是什麽,難道是婚書麽?你這孩子做事怎麽這樣魯莽,婚書需要用大紅紙來寫,你這是什麽紙啊!”

楊善經正要仔細看,卻被小白一把擋住。

小白:“誰說是婚書了,這是契約。我這四位姨母都是苦命人,我這當外甥的就跟她們的親兒子一樣,我得替她們今後的日子思慮周祥。這不是婚書,這是契約,想娶我蘭姨卻也不難,把你名下財產先給我蘭姨一半。願意的話就簽了,若是不願意,嘿嘿嘿嘿,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楊善經看都不看抄起筆唰唰唰的就簽下自己的名字,簽完名之後楊善經從袋裏掏出印章蓋在自己的名字之後。

楊善經:“其實啊,隻要你答應讓老夫娶了你蘭姨,我名下的家產立刻全都換成你蘭姨的名字,老夫可以對天發誓!”

小白:“你的家產就在定襄城裏是吧?光說不行啊,我得親眼瞅瞅哇。”

楊善經:“你去,必須去。”

小白:“嘿嘿。我可不去,咱兩家剛打的頭破血流,我這會兒跑去定襄那不是送上門去讓賀若懷安打嗎。”

楊善經從懷裏掏出一塊玉佩塞進小白手中。

楊善經:“我用我們老楊家列祖列宗的聲名起誓,隻要你拿著這塊玉佩去,賀若懷安絕不敢對你有非分之舉。你可不知道哇,這塊玉佩是姨夫家祖傳下來的寶貝,你拿著這塊這玉佩到我家,所有的仆人侍從都會俯首帖耳、惟命是從。拿著這塊玉佩可自由出入定襄城,就連那隋王的含元殿和大可敦的瑤光殿也是可以進的。本來我想親手交給小蘭的,怕你不相信我的誠意,所以現在就交給你,請你把它交給小蘭。你告訴小蘭,我楊善經輕易不會喜歡一個人,若是喜歡了那就是一輩子。”

小白:“你都是黃土埋到胸口的人了說啥一輩子呢,半輩子都算你說的大話了。不過你夠聰明,一下就明白我的顧慮所在。我的四位姨母年紀是不小了,可也得分跟誰比,我蘭姨跟你比起來那簡直就是一個十六七的小娘子,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楊善經:“對著嘞對著嘞。”

小白:“你再看看你,黃土都埋到嗓子眼兒了。”

楊善經:“剛才你還說埋到胸口,怎麽眨眼之間就到嗓子眼兒了?”

小白:“老楊你不能跟我比,我過日子是按年算,你怕是得按天算了吧。就我跟你說話這功夫,那黃土唰唰的就到你嗓子眼兒那了。你別覺得我要你一半家產是獅子大開口,我是為我蘭姨好。你看你這樣,今天把鞋脫了明天能不能穿上都不好說。你說你一伸腿瞪眼走的無牽無掛扔下我蘭姨一個人守寡,再被你家的惡奴欺負,你說你是不是作孽呀。為了避免這種慘事發生,我要你一半家產過分嗎?”

楊善經:“不過分,隻要你讓我娶小蘭我這把條命給你。不!我把這條命給老夫心中的蘭蘭。”

小白把契約和玉佩收進懷中笑嘻嘻的拍拍楊善經的肩膀說:“從今天開始,你跟我們一起用餐。”

楊善經:“也就是說,老夫算是自己人了?”

小白:“不完全算,還得再瞅瞅。嗯,瞅瞅。”

楊善經:“哈哈哈,瞅唄,隨便瞅。對了,雪似乎要停,你和賀若懷安約定的交接日期快到了,你是去還是不去呀?”

小白:“雪下得這麽大,一百二十輛重車,能來得了嗎?”

楊善經:“若是你肯定不行,換成賀若懷安就行。”

小白:“難道他不用車?”

楊善經:“用啊,當然得用車啊。”

小白:“我知道了,你在草原上待了這麽久,定是有辦法能讓人馬車輛在雪地行走,對不?”

楊善經:“然。”

小白:“告訴我唄?”

楊善經將雙手抱在胸前笑眯眯地說:“你這孩子,咋就這麽招姨夫喜歡嘞。”

小白:“行。老楊你把小人得誌的樣子拿捏的很到位。內什麽,我給你念一段你剛才簽的契約哈。咳咳,某家楊善經,隋王駕前右仆射是也。自某家見到江尚江小白之後頓覺好似撥雲見日,大夢方醒。頓覺之前這幾十年就是白活,江小白一席話讓某家頓開茅塞,後悔當初與之為敵,某家定要痛改前非棄暗投明,從即日起誓死效忠江尚江小白。楊善經對天發誓,今生隻有江小白一個主公,某家願為江小白拋頭顱灑熱血,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為了表示某家痛改前非重新做人的決心,某家將之前做過的壞事完全向主公江小白坦白。從哪說起呢,某家六歲那年,偷偷看姐姐洗澡••••••”

江小白念得是口水四濺,那表情也是越來越興奮,當念到最後的時候,小白的表情簡直堪稱神采飛揚,得意非凡。

要知道這份類似效忠書的契約,其實是在小白自己寫的檢查的基礎上改的。那是小白在上大二的一個夏天,小白偷偷混進女生宿舍去見女友,不料女友的叫聲招來了宿管阿姨,那胖阿姨一手拎著小白的耳朵一手搖著大蒲扇直接把小白送給了輔導員姐姐。

小白還記得輔導員姐姐的雙眼裏淚光閃爍,小手兒把小白的胳膊都擰紫了,然後讓小白寫一萬字的檢查,還得當眾念出來。

一萬字的檢查對小白來說算個屁呀,結果就是檢討會變成了聯歡會,主角就是小白一個人。那情景讓小白想起來就覺得心潮澎湃熱血沸騰,這實在是太令人懷念了。

小白:“我發誓!永遠忠於江小白,堅決做到小白說啥就是啥,小白說好絕對好。堅決做到不反駁、不懷疑、不推諉、不扯皮,堅決做到一門心思跟白走,一顆衷心永向白!立誓人,楊善經。備注:若違背誓言,就讓立誓人斷子絕孫,不能人事,就算美女不穿衣服坐腿上也沒感覺!”

小白念完之後,他得意的看著一臉茫然無措的楊善經說到:“老楊,你說我咋那麽欣賞你呢。哈哈哈哈哈。”

楊善經的臉上全是汗,他咽了口口水說到:“我年少時做過的事,你是怎麽知道的?”

小白:“不是,這些事你都幹過?”

楊善經一臉向往的說:“曾經年少愛追夢,一心隻想美名傳。誰不曾年輕過呢?我記得,我偷看我姐洗澡時被我娘抓住狠狠揍了一頓,然後我爹就領著我去棲鳳閣找韓三娘。韓三娘家的姐妹們特溫柔,她們都喜歡跟我玩,我也喜歡她們。所以我就學會了給她們梳妝打扮,還學會了製香和打製首飾,我做的首飾在長安可是千金難求的。記得我十五歲那年,哦,也就和你這麽大。長安來了一位胡姬,這位胡姬金發雪膚,身材曼妙無比,那歌舞有催婚奪魄之魅力。長安青樓紛紛重金挽留,長安豪貴世子更是趨之若鶩。而這胡姬放著數一數二的青樓不去隻來棲鳳閣,而且來了之後也不要韓三娘的份子花紅,她點名要我給她做一套首飾。你知道我是怎麽給她做的嗎?”

小白:“可以想象得到,估計換成你現在這歲數,你會噴血而死。”

楊善經:“哈哈哈哈哈,猜對了啦。那胡姬和我單獨待在一間室內,她卸掉所有衣衫在我麵前輕歌曼舞。每一個姿勢都讓我上上下下前後左右看個夠,然後我給她做了一套獨一無二的首飾。三個月後,那胡姬離開長安,滿城豪強長亭相送。那胡姬說:長安少年多豪闊,唯有善經是檀郎。”

小白:“我服了,我比不過您老。這契約看來也沒啥鳥用,不如撕了。”

楊善經:“撕它幹嘛,留著你就放心了。也可表明我對蘭蘭的一片癡情。”

小白:“楊先生,咱們去用餐吧。”

楊善經:“不叫老楊了?”

小白:“聽先生一席話,小白方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古人,比我們牛掰的多嘞!”

楊善經:“那是,我這算什麽。人家紂王那才叫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比不了哇比不了。”

小白:“是啊是啊,先生請。”

一老一小互相攙扶著走出穹廬直奔金頂牙庭而去。

牙庭內一張張矮桌已經擺好,小白的位置自然是在正中。在他左邊是色爺右邊是溫彥博,然後一次是六位匠師,在六位匠師的後麵分別是胡敦圖和巴拉虎,這兩個效忠白馬部的異族首領如今也有資格坐在牙庭內和小白他們一起用餐了。

在溫彥博的右手邊多了一張矮桌,顯然那是給楊善經準備的,當小白和楊善經走進牙庭的時候,眾人都已經到位,眾人一見小白和楊善經進來連忙上來見禮。

溫彥博趁著色爺和木匠等人圍著楊善經的功夫悄悄問小白“簽了嗎?”

小白:“簽了。師傅還真被您說著了,他好像全都不在意一樣。難道我羅列的那些劣跡,他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溫彥博嗬嗬一笑說:“簽了就好,你以為他不怕嗎?他是強撐著的。”

小白:“真的?可我怎麽一點都看不出來。”

溫彥博:“他已經年逾四十,你才十五,他走的路比你吃的鹽都多,能讓你看出來,豈不是白活了。”

小白:“我還得了一塊玉佩,是個信物,可以自由出入定襄城。”

溫彥博:“你可千萬不要去試啊,試了你就上當了。”

小白:“天呐,這家夥哪句話是真的呀?”

溫彥博:“他喜歡小蘭是真的,他也的確驗證過你說的煤氣中毒和滑輪組。所以跟他談格物致知你定會有所收獲,這就是所謂因勢利導。你既然知道閱曆眼光心機都不如他,為何還要跟他耍心眼兒,你的長項為何棄之不用?”

小白恍然大悟:“以己之長,攻彼之短。”

溫彥博:“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