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最好別來

美味的刀削麵讓色爺的臉多雲轉晴,當色爺看到小白在給浣紗姐四個的麵條上澆上厚厚一層臊子的時候,色爺笑那張老臉笑成了一朵花兒。

笑得比色爺還開心的是六位工匠,小白現在才重新記住了自己家的六位匠師。屠夫一般的木匠,疑似神箭手的鐵匠,快要變神棍兒的石匠,能把自己餓成幹兒的廚子,最後兩位總算比較靠譜了。

留著三縷長髯的銀匠很有大師風範,吃刀削麵的時候必須把肉丁臊子均勻的分布到每一片麵片上才肯吃。拿著筷子的手翹著蘭花指,優雅的用筷子夾起麵片兒一片一片的往嘴裏送,那樣子極具觀賞性,但小白看了總是覺得有點惡心。

小白:“搞藝術的人總有點不同尋常的習慣,我忍。”

最後一位是個裁縫,無論長相做派都很符合一個普通、正常的裁縫的標準。隻是這家夥背著的那把超大號的剪子實在太紮眼了,小白覺得如果這把剪子能拆開的話,其實就是兩把奇形的短劍。

裁縫:“郎君易牙之術著實令人欽佩。”

小白:“您連頭都不抬就知道我在看您,廚藝在我的各項技能裏隻能算是小道,您可以誇誇我其他的,比如相貌英俊啥的。”

裁縫:“這麵真好吃,再來一碗。”

小白對裁縫的好感頓時少了一大半,他示意戒色給裁縫盛麵,他自己靠近了色爺,一個烏亮的黑陶壇子出現在色爺跟前。

色爺滿意的點點頭說:“總算懂點事兒了,快給老漢倒滿。”

小白:“有件事小子不太明白。”

色爺猛地喝了一大口酒,他把酒含在嘴裏來回轉悠同時還眯著雙眼一副很是享受的樣子。那幾個工匠也是這幅表情,小白也不敢催呀,隻好耐心等著。

色爺終於咽下酒,他端起酒碗癡迷的嗅著酒香。

色爺:“有啥不明白的?”

小白:“能坐在這的都不是外人,我也就不藏著掖著,就直接說了啊。”

色爺:“察言觀色的本事比以前強太多了,說吧。”

小白:“您老不是讓我留著疊羅施的命嗎,可昨晚怎麽有人直奔疊羅施的大帳殺去,還險些將我和戒色宰了。若不是戒色提醒我拿出我爹的玉佩,您老今天就吃不上這刀削麵了。”

色爺:“還有這事兒,可問過姓名?”

小白:“為首的叫程處默。”

色爺:“原來是程家大郎啊,哼!那小子跟他爹一樣不清不楚的,幹事從不動腦子,定是他想要生擒疊羅施換取功名。”

小白:“他們倒是喊過要生擒疊羅施的,不過被我罵跑了。您老是沒看見當時我有多麽的威風,戒色可以作證。戒色,我說的對不對?”

戒色:“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色爺美美的喝了一口酒之後對木匠、鐵匠、石匠、銀匠、裁縫、廚子說:“這娃說兩句自誇的話大家不要放在心上,不過這程家大郎的確欠收拾,好好地幹啥非得自作主張去生擒疊羅施,這是要壞了大家的事兒啊。廚子,你傳個消息回去,讓兄弟們先給宿國公打聲招呼,叫他管管自家娃子。招呼打在前麵了。若是他家小子再犯渾那就別怪兄弟們駁了他的麵子。”

廚子:“是嘞,一會兒就辦。”

小白:“巫摩達說以後白天宿營夜晚行軍,偷襲怕是沒用了。”

色爺:“這場偷襲就是為救人,這該救的救了,該留的留了,若再有偷襲就是虛張聲勢,就是叫這幫狼從心裏害怕總想著夾起尾巴逃跑就行。”

小白掏出玉佩在手裏把玩,這玉佩一掏出來色爺和留個工匠就變了臉,連酒碗都擱下了。

小白:“我就不明白了,我爹留下的玉佩竟能指揮得動一幫子驕兵悍將。色爺,我爹真的是個縣令?”

色爺:“令尊真的是個縣令,隻不過他這個縣令非同一般。”

小白:“怎麽個不一般?”

色爺:“你們江家世居秦州成紀,那地方好哇,咱大唐的世家大多都是發源於此地。就連陛下的祖籍也是秦州成紀嘞。”

小白:“哦,我明白了。我有可能不是我爹親生的,有可能是一個世家大族的私生。”

色爺:“閉嘴!不得胡言亂語。你這瞎說八道的毛病得改改,不然將來會吃虧的。”

簾子後麵傳出浣紗的聲音:“郎君,你的確不能胡說,你的的確確是江縣尊的嫡親兒子,這一點是記錄在冊的,是改變不了的。不過那塊玉佩的確不是江縣尊留給你的。”

色爺:“浣紗,緣何告訴他實情?”

浣紗:“郎君聰慧,就算咱們隱瞞,他也能通過蛛絲馬跡窺得實情。郎君,奴婢隻能告訴你這些,再深了奴婢就不敢說了。”

小白:“色爺,六位大叔,今後小白再也不問了。但是,此事事關重大,成敗在兩可之間。我等死不足惜,唯恐誤了軍國大事,所以我江尚江小白提前說一句。今後我等身處敵營,處於生死一線之間,需左右逢源見機行事。我們更要抱成一團,切不可相互隱瞞掣肘。小白言盡於此,若是你等不聽我的,雖然我小但我也有本事除了你們,也有本事帶著我娘隱居避世。”

色爺:“既然郎君說了真心話,那老漢也說一句掏心窩子的話。郎君,坐在你麵前的都是視死如歸的好漢子,浣紗她們雖是女子但也和我們一樣。要幹啥,老漢不說郎君心裏也清楚。至於怎麽幹,現在還沒個章程,隻能走一步看一步。郎君若能想出妙策,唉,你雖說比從前聰明了不少,但你那底子實在是,連孫神醫都說你是一根朽木。算了,出謀劃策這事就不為難你了。咱們就見機行事,無論如何也要辦成此事。此事若成不僅大唐開疆拓土而且從此以後中原再不用遭受胡虜劫掠,北疆再無邊患,這是自秦漢以來從未有過的功績,是可以名留青史的啊!”

小白:“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再不明白真的就該死了。這事我給大家打個保證,能成!”

色爺和六個工匠笑了。

色爺:“能成?”

小白:“指定能成!”

色爺:“哈哈哈哈。兄弟們,就衝郎君這句話咱咱們也得浮他一大白,幹!”

眾工匠:“幹!”

小白:“我想好咱們大旗上的圖騰了,也想好了部落的名字了。”

色爺:“說來聽聽。”

小白掏出筆墨紙張唰唰唰的畫了一幅畫,隻見畫上是一匹肋生雙翅頭上長了一隻獨角的白色怪馬。

色爺:“這是䑏疏啊,山海經裏有過記載,就是一角馬,可沒有長翅膀啊。咱們的部落叫這個名有些拗口了吧,須知咱們的兄弟認字的可沒幾個呀。”

小白:“這不叫䑏疏,叫獨角獸是極西之地的一種神獸,代表著高貴、勇敢和忠誠,所以我用它來命名咱們的部。”

浣紗:“獨角獸部?不好聽啊。”

小白:“錯,咱們的部叫做,頭上長角,肋生雙翅,能飛能跑,勤勞堅毅,聰明絕頂,勇敢剽悍的部!咋樣?”

簾子後麵傳出笑聲,色爺和六大匠師一臉生無可戀。

色爺:“郎君你這腦子呀,唉。就叫白馬部吧,順嘴好記。裁縫、浣紗,做旗子這事交給你倆。郎君出主意行,動手的事還是咱們這些粗人合適。郎君,如今定了規矩大事小事都有人管,郎君要做的就是盯著疊羅施和巫摩達,那個莫戳嘛就隨郎君心意了。”

小白:“行嘞。”

色爺:“郎君若無事就去疊羅施那裏,家裏的事你就放心吧。”

小白:“其實吧,混吃等死也挺好的,最起碼不累人啊。戒色,咱爺們兒走著。”

小白的話逗得色爺和工匠們哈哈大笑,這一笑之間小白和這些人的關係變得融洽多了。

疊羅施的大帳前人喊馬嘶,一位突厥萬夫長站在帳前指手畫腳。突厥增兵了,整整五千控弦之士加入護送疊羅施的隊伍中,疊羅施的兵力又恢複成了兩萬多人。

這五千突厥精銳還帶來了一百輛裝滿物資的大車還有兩千被俘大唐百姓,這兩千百姓全是青壯男子。

小白:“不是在用糧食換百姓嗎,怎麽還有這麽多百姓被送到這?”

戒色:“這些都是青壯,怕是突厥人事先就選好的。他們不會用青壯去換糧食的,這些青壯體格健壯,放牧耕種樣樣都行是最好的奴隸。”

小白:“總得想辦法救救他們啊。”

戒色:“色爺應該會有安排的。”

巫摩達:“江小白你來。”

小白:“葉護叫我有啥事?”

巫摩達:“今晚行軍,你的部落走在前麵。”

小白:“我的部落走在前麵?我總共也才百十人,百十人當先鋒能管啥用?”

巫摩達指著被突厥兵轟趕著擠在一起的被俘百姓說:“從他們裏麵挑出五百跟你們在前麵開路。”

小白:“其餘的人呢?”

巫摩達:“我會讓他們分布在大軍兩側和末尾,唐軍如果敢偷襲那先死的是他們!”

小白:“我去挑人。”

巫摩達:“挑完人之後你回來,你跟著疊羅施走。叫這個和尚領著那些奴隸,等回到草原上這五百人就是你的部眾了。”

小白:“這是誰出的主意?”

巫摩達:“你別管,就這麽辦!”

四個金狼附離抬著巫摩達走了,小白回頭看到巴拉根便問:“沙波羅呢?”

巴拉根:“好多了,可以騎馬了。”

小白:“今晚你倆待在我身邊。”

巴拉根:“嗷。”

黃昏的時候,修整了一個白天的突厥人開始行軍。數不清的火把照亮了道路照亮了黑暗,兩萬多人的隊伍就像一條火龍在大地上緩緩前行。

在隊伍的最前麵,色爺和戒色並肩而行。

戒色:“今晚會不會來偷襲?”

色爺:“應該不會,突厥人也不傻。再說老漢已經讓裁縫發出消息了。為防萬一咱們的人都分散到百姓中,一旦有變不敢說保證一個不死,但也能盡量少死幾個。兩千青壯啊,那能耕種多少地打多少糧啊,誰也不想讓這些青壯被那幫狼給糟蹋了呀!這幫青壯被突厥人藏了起來,如今才露麵。咱們的兄弟就算今晚不來,以後也會來,好歹也要多救回鄉親啊。”

戒色:“偷襲行軍的突厥人太難了要死不少人的,可惡的突厥人,該死!色爺,可不可以偷偷放他們走?”

色爺:“突厥人不傻,都在後麵盯著呢。告訴這些青壯別偷偷跑,跑得再快還快得過突厥人的箭?”

戒色:“要不讓郎君把這些人要過來?”

色爺:“那可是整整兩千人啊,咱倒是都想要,可真養不起啊。咱們去的可是草原不是大唐。咱們到了那要啥沒啥,冬天馬上就要來了,咱們這一百來人加上這五百人還勉強能湊活,若是一下在多出兩千人,老漢心裏真的沒底。還有,突厥人心裏防著咱們嘞,怕是也不會給咱們。難,太難。”

戒色:“您老就沒問問郎君,他可是有本事的人。”

色爺一愣立刻說:“老漢聽人說過這小子的本事,可老漢實在不敢相信。若真有那本事,那還是人嗎?”

戒色:“不管是不是人,他跟咱們是一夥的。”

色爺:“好,明天老漢跟郎君單獨說說。”

戒色:“他喜歡鐵錘,他說要娶她。”

色爺:“啥?你咋不早說。”

嗷嗚~~~~~~

黑暗中響起了野狼的嚎叫聲。

大隊中央有一隊是處在黑暗中的,這一隊全是金狼附離。走在最中間的是三架四馬拽網兜,分別馱著巫摩達、疊羅施和莫戳。

小白騎著大黑馬走在巫摩達的前麵,他左邊是巴拉根右邊是沙波羅。

巫摩達:“江小白,聽見狼叫了嗎?”

小白:“狼叫有啥好稀奇的,你們草原上不到處都是狼嗎?難道這中原的狼和草原的狼不一樣?”

巫摩達:“嘿嘿,還就是不一樣。草原的狼是吃生肉喝鮮血長大的,中原的狼是吃糧食長大的。你說,是吃肉的狼厲害還是吃糧食的狼厲害?”

小白:“這個我不知道,葉護要是想知道,哪天我弄一堆吃糧食的狼和吃肉的狼來比試一下。”

巫摩達:“哈哈哈哈,你是個聰明的娃子。傳令,命弓箭手準備,哪裏再有狼叫就給我射哪裏!”

“嗷!”

小白現在才知道,巫摩達才是三個人裏麵最陰險的,莫戳跟他比起來已經算是很實誠的了,至少莫戳不會掩飾自己的喜惡。

小白很想把巫摩達變成雕像,可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是沒法動手的,因為西億歐告訴小白,有限背包子係統的剩餘空間不足以一下子裝進去兩萬多突厥兵和他們的戰馬。

如果小白不能第一時間把突厥兵全裝進去,那等待小白他們的將是剩餘突厥兵的瘋狂攻擊。

小白心中說到:“軍中的兄弟們,小白實在沒發出手,你們最好別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