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爹是英雄

巫摩達已經不再趾高氣揚了,現在的他是灰頭土臉狼狽不堪,他躺在一塊門板上大呼小叫。

小白從巫摩達的嚎叫聲中判斷出這家夥沒傷到要害,性命之憂應該是沒有的。於是小白走上前去,用柴火棍戳了戳巫摩達的左腿。

巫摩達立刻大吼:“小崽子,你竟敢用棍子戳我。快給我治,治不好我砍了你!”

小白:“疼嗎?”

巫摩達:“啥?”

小白:“我問你疼不疼!”

巫摩達:“不疼我喊啥!你是不是傻!”

小白蹲下來衝旁邊一個突厥兵伸出右手:“刀。”

噌,一把彎刀出現在小白眼前。小白瞅瞅那個突厥兵,他啥話沒說接過彎刀舉過頭頂。

巫摩達:“你要幹啥,你還想把我砍了不成!”

小白:“我得把你的褲腿割開,不然我看不見傷口哇。”

巫摩達:“那你不會用短刀嗎!”

小白衝那個突厥兵吼到:“你有短刀沒!”

突厥兵眨眨眼抽出短刀遞給小白。

唰,巫摩達的左腿露了出來,小白扔下短刀撿起棍子敲了起來。

小白:“疼就告訴我啊,這疼不,不疼?這呢,也不疼?這呢?到底哪疼!”

啪,柴火棍狠狠敲在巫摩達的膝蓋上,巫摩達疼的抱住腿大吼:“疼!這疼!”

小白:“疼就對了,敲這裏就應該疼。你的腿沒毛病,起來吧。”

巫摩達驚訝的張大嘴巴,難以置信的看著江小白,周圍的突厥兵也是麵麵相覷。

巫摩達:“我傷的是右腿,不是這條腿。你這個崽子,你這個崽子!”

小白:“你告訴我了嗎!從進門開始你就沒停嘴,你吵吵半天哪句話是告訴我你傷在哪裏?還有他們,又有誰告訴我你是哪條腿受傷?你不告訴我,我自己找出傷口總可以吧,我用棍子戳你就是為了找出傷口所在的位置。找出病症所在之處,是我們醫者的本分,有錯嗎?”

巫摩達:“我是葉護,突厥西部草原之長,你得先問我傷在哪裏。”

小白:“在我們中原,不管是誰看病,都要先跟醫者說明病情和病痛之處,這是一個連孩子都知道的道理,難道你不知道?就算你不懂中原人的規矩,那你有沒有見過受傷的狗。那些狗在見到醫者的時候都知道用嘴碰碰自己的傷處,狗都知道應該這樣做,難道你連狗都不如?”

巫摩達:“你敢罵我!”

小白怒吼一聲:“你還想不想要你的腿!”

這一嗓子是對著巫摩達的臉吼出去的,小白心中積壓的怒氣隨著這一聲怒吼全噴到了巫摩達臉上。巫摩達傻了,突厥兵傻了,整個院子裏的人都傻了。

小白蹲下來隨手一刀割開巫摩達右腿褲腳,這都不用找就能看到傷處。小腿上鼓起一個包,整個小腿一片紫黑已經腫的發亮。

小白:“小腿骨折,出血嚴重,先引流再複位固定。生火。”

沒人搭理小白,小白回頭看看圍著他的突厥兵笑了笑說:“你們特麽沒聽明白我的話嗎?生火!”

小白又是一聲怒吼,巫摩達身上一哆嗦,結結巴巴的說到:“生火,快生火去。”

小白:“弄點鹽水來。鹽水,我說我要鹽水,鹽水!你們這幫煞筆!”

巫摩達:“鹽,鹽水,快點。”

火堆點燃了,一盆鹽水放在小白身邊。給小白拿來鹽水的突厥兵小白認識,是沙波羅。小白知道,頡利可汗肯定就在邊上。

小白先用鹽水把巫摩達的腿洗幹淨,隨後又抹了一把鹽在準備下刀部位上麵,然後把那把短刀在火焰上來回的炙烤,當短刀微微發紅之後,小白拎著刀子向巫摩達逼近。

巫摩達下意識的往後躲,他一邊躲一邊說:“你想幹啥?你別過來!”

小白:“按住他,別叫他動,不然他這條腿就得廢了。”

頡利:“莫戳、沙波羅,按住巫摩達。”

巫摩達一邊拚命掙紮一邊大喊:“我不治啦,不治啦!”

小白:“把他嘴堵上,最好給他個東西咬著。”

喀,一個羊棒骨塞進巫摩達嘴裏。沒等巫摩達把羊棒骨吐出來,小白一刀攮了下去。

巫摩達:“嗚!”

小白:“按住了他,別鬆勁!”

小白嘴裏說著手上也不慢,短刀唰的一下割開肌肉,淤血滋的一下竄了出來。淤血引流不用開太大的口子,小白也沒打算給巫摩達縫合,小白扔下短刀雙手按住巫摩達的腿用力的擠壓。

滋!滋!滋!

一股股的淤血竄了出來,每次擠壓巫摩達就跟瘋了一樣在掙紮,按著他的人已經有六個了。這家夥的眼睛瞪得跟牛眼睛一樣,腦門和太陽穴上的血管崩起來老高,大有崩裂開來的趨勢。

每竄出一股血,周圍的突厥首領們就哆嗦一下後退一步。當巫摩達雙眼一翻昏死過去之後,當他的腿不再黑紫之後,小白終於不再擠壓了。他從地上撿起短刀伸進火堆裏烤,這一次一直烤到短刀變成赤紅色。

小白對莫戳和沙波羅說:“按住了啊,最後一下。”

莫戳和沙波羅已經是滿頭大汗了,一是因為累的,二是因為嚇的。

短刀迅速貼到傷口上,隻聽滋啦一聲一股煙霧升起,烤肉的香氣彌漫開來。沙波羅慘叫一聲,身子一挺隨後昏死過去。

哇哇哇,很多突厥首領忍不住吐了,隨後一個個跑出院子。小白在莫戳和沙波羅的注視下,抓起一把鹽灑在巫摩達的傷口上。

小白瞅瞅沙波羅,沙波羅立刻給了小白一個異常難看的笑臉。小白再瞅瞅莫戳,莫戳咽了口唾沫說到:“你,你想咋滴。”

小白:“不咋地,借你點東西用。”

莫戳:“我沒有。”

小白:“你有。”

莫戳:“我真沒有!”

小白:“你真有!”

頡利:“莫戳,給他!”

莫戳:“你要啥!”

小白:“我自己拿。”

短刀紮進莫戳左胳膊,莫戳慘叫一聲抱著左胳膊坐在地上。

小白:“叫喚個啥,就借你半條袖子,看把你給心疼的。”

莫戳:“你這是借袖子嗎,我還以為你要借我一條胳膊呢。”

小白給巫摩達將腿骨複位又用兩根柴火棍固定,再把傷口裹好之後說到:“抬走,找個涼快地方讓他睡一覺。還有誰有病趕緊說,趁著現在我心情好都給你們治治。”

眾突厥兵紛紛擺手,四個突厥兵抬起巫摩達就去找涼快地方。小白用鹽水洗了洗手,然後他一邊甩著手上的水珠一邊向疊羅施走去。

頡利:“你等等。”

沙波羅:“小喀木,大可汗叫你呢。”

小白轉過身看著頡利可汗。

頡利:“你說如果我兒子今天走,他出不了縣城就得死這是真的?”

小白:“你可以試試啊。”

頡利:“為啥?”

小白:“你打算讓疊羅施怎麽走?”

頡利:“坐車走。”

小白:“車呢?”

頡利:“到處都是。”

小白:“那我說的肯定沒錯。”

頡利:“不能坐車嗎?”

小白:“可以啊,但是必須保證那車不左右搖晃不上下顛簸,還不能走得太快。”

頡利:“為啥?”

小白:“他的傷口是我給縫上的,我自然知道怎樣不讓傷口崩開。你若不信,就當我沒說好了。”

頡利:“我把疊羅施交給你,明天可不可以走?”

小白:“後天走。我需要工匠,需要藥材,還需要物資和人手。”

頡利:“莫戳、沙波羅,你倆跟著他,他要啥就給啥!”

莫戳、沙波羅:“嗷!”

頡利轉身要走,他剛邁出一步就轉回身問小白:“昨晚,城隍廟裏,你看到了什麽?”

小白:“看到了家父家母的棺槨,別的啥也沒有。”

頡利:“縣令是你父親,你叫什麽?”

小白:“家父高陵縣令江會,某家姓江名尚字小白。”

頡利:“你父親,是個英雄。”

說完之後,頡利轉身離去。

小白心說:“我爹是不是英雄,還輪不到你來評判。”

小白來到莫戳和沙波羅麵前,沙波羅麵向江小白低頭撫胸說到:“小喀木,你想叫沙波羅做啥?”

小白:“要幹的事多了,最主要的就是要把這屋子弄得幹淨、幹燥、暖和,這樣才適合養傷。還要給疊羅施換一身幹淨衣裳,幹淨的被褥。哦,一套不行,得多弄幾套,路上還要用。”

沙波羅:“嗷!”

小白:“你又不是狼嗷什麽嗷!把這院子裏的火堆都給我弄出去。這煙熏火燎的,你們是怕疊羅施死的不夠快吧!屋裏那個,你別再給疊羅施喝酒了,把門窗都打開。”

“嗷。”

沙波羅真聽話,立刻開始行動。

小白:“莫戳,我需要工匠。”

莫戳:“我去給你找。”

小白:“我還需要藥材、布匹、食鹽、酒,反正有用的我都要。”

莫戳:“江小白,你不要太過分啊。你可是要跟著我們去草原的,到了草原你就知道厲害了,所以你現在最好。”

小白:“你最好給我找齊,不然疊羅施就不能活著回到草原上。即使能活著回去,他也會成為一個不能騎馬不能射箭的廢物!”

疊羅施:“莫戳,聽他的。”

莫戳:“我先去給你找工匠。”

小白指著疊羅施說:“不是給我找,是給他找。”

莫戳點點頭轉身走了,小白走進屋裏仔細檢查了疊羅施的傷口。

疊羅施:“我餓了,所以。”

小白:“從現在開始,你吃啥喝啥還有怎麽吃喝,都我說了算。不想死也不想變廢物的話,你就最好聽我的。”

疊羅施:“沙波羅,把我的牌子給他。”

一塊刻著七扭八歪的不知道是字還是符號的純金牌牌送到小白手裏。

疊羅施:“有這牌子你要啥都行,讓誰幹啥誰就得幹啥。”

小白:“一會戒色會給你送來吃喝,你躺好別動。我警告你,傷口一旦崩開或者紅腫你就死定了,所以你最好聽我的,最好乖乖躺著。”

疊羅施點點頭,小白轉身去了廚房。

小白剛一進門就被梅娘抱住。

梅娘:“嚇死我了,還好沒事。”

小白:“娘、戒色,我們暫時沒有危險了,先吃飯。”

戒色指指疊羅施的病房問小白:“他呢?”

小白:“他都啃了一條羊腿了,他不餓,咱們吃。”

戒色:“那個巫摩達沒事吧,我看你不像醫者倒像個屠夫。不過,真的很解氣。”

小白:“對待惡狼,就應該像個屠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