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乘風破浪

對於這些磕磕碰碰,王長江早已經見慣不慣了,隻是,像夏子峰手腕這樣,腫的跟個大豬蹄子一樣的,卻不多見。

“是不是練習冰壺的時候挫傷的?”王長江冷冷地問道。

夏子峰嘿笑著說道,“是。”

楊子朝撇了撇嘴,“男人,這點小傷算的了什麽。”

這一周,夏子峰的進步神速。

雖然王長江並沒有每天都呆在冰壺訓練室,但是,他已經看得出來,除了夏子峰之外,其他的幾個人根本沒有練習過。

本來打算已經宣布解散冰壺隊的王長江,見到夏子峰進步如此大,他不由得心中生出一絲愛才之心。

“你們幾個繼續訓練。”王長江看了一眼楊子朝,冰冷地說道。

隨後,他有語氣溫和地對夏子峰說道,“你跟我走。”

楊子峰撇了撇嘴,“不就是受了點傷嘛,至於跟個小娘們一樣,這麽脆弱。”

坐在場邊,夏子峰脫掉鞋子,然後穿上了自己的休閑鞋。

因為一隻手的原因,他係鞋帶有些吃力。

王長江蹲了下來,將他的鞋帶係好。

“教練,您。”夏子峰的眼中,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這還是對他連正眼都不瞧一眼的王長江嗎?

他居然肯蹲下來為自己係鞋帶。

王長江站起來,“每一個拚搏的人,都是令人值得尊敬的。”

說著,他伸出手來。

夏子峰臉上露出感激的表情,將手交到他的手裏。

王長江將他拉了起來,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有點意思。”

兩個人消失在了冰壺訓練室。

楊子朝幾個人麵麵相覷。

這幾個人中,表情最為嚴肅的是蘇墨。

他的動作曾經是做的最規範的,剛剛夏子峰露了一手,讓他震驚異常。

看來,自己已經落在了夏子峰的後麵呢。

他默默地走到起蹬器前,開始訓練起來。

這麽多年,王長江有個習慣,就是他的辦公室裏,一直備著一瓶紅花油。

雖然,他已經很久沒有受過傷,也沒有練習過冰壺了,但是這個習慣,卻一直沒有改變過。

一瓶過期了,就再買一瓶。

沒想到今天居然用到了,還是用在了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學生手上。

給夏子峰塗抹了一些之後,將紅花油塞進了他的褲子兜裏。

“你每天練幾個小時?”王長江問道。

如果僅僅是自由課上的一節課,絕對達不到這種水平。

“早上,晚上,周日也來了一天。”夏子峰表情平靜地說道。

怪不得呢,沒有上千次的投壺,夏子峰投不出那樣的水平。

“這傷,明天就會好一些,但是你要記住,以後練習的時候,一定要拿著毛刷。”王長江語氣和藹地說道。

“好。”夏子峰臉上掛著陽光燦爛般的微笑。

“去吧。”王長江說道。

夏子峰離開,王長江看著他的背影,心中感慨頗多。

他以為,在這樣的一所高中裏,自己無法遇到練習冰壺的好苗子了。

畢竟高中生,都是以學業為主的。

所以,他從來也不收學生,即使有學生報名,他也以各種理由,把冰壺隊解散。

夏子峰能在冰壺這條道路上走多遠呢?

算了,不管他能走多遠,這個學生,自己是教定了。

夏子峰回到了冰壺訓練室。

他看著蘇墨他們正在訓練,於是站在一旁觀看。

“傷員來了?”楊子朝出言譏諷道,“大豬蹄子什麽時候能做成醬豬肘呀?”

正在準備投壺的蘇墨站了起來,“閉嘴吧,渣渣。”

“喂,你說誰啊!”楊子朝瞪著眼睛問道。

蘇墨不理他,而是滑到夏子峰的麵前,“你手沒事兒吧?”

夏子峰搖了搖頭,“謝謝。”

“要不要下來玩兩把?”蘇墨問道。

王長江可是告誡過他,今天不要訓練的。

但是,夏子峰見到冰壺的那一刻,已經把他的話給忘記了。

“好啊。”夏子峰說著,用踢掉鞋子,然後又換上冰壺鞋,來到場上。

“不用毛刷支撐,就把壺推出去,你是怎麽做到的?”蘇墨好奇地問道。

“這個簡單。”夏子峰說道,“隻要你的重心……。”

他的話還沒說完,楊子朝在一旁不屑地說道,“哎呦呦,有人攀關係,就是為了讓別人教他怎麽推壺呢。”

他的這話,頓時讓夏子峰和蘇墨兩個人一愣。

“我攀不攀關係,用不著你個渣渣來指責我。”蘇墨麵色一沉,冷冷地說道,“有種就和我比比,贏不了我,就把你的嘴巴閉上!”

他隻是單純地喜歡和強者在一起而已。

絕沒有想要讓夏子峰教他的意思。

之所以提到剛剛那個話題, 也是因為,蘇墨為人冰冷,不善於何人溝通,沒話找話,才說了這麽一句。

見他們馬上就要吵起來了,夏子峰笑著說道,他轉過臉來問楊子朝和段三德,“你們兩個想不想學?我可以一起教給你們。”

王長江第一節課的時候,就已經說過了,一支隊伍,最重要的就是團結。

如果連團結都做不到的話,那麽他們絕對不會取得勝利的。

段三德好奇地湊了過去。

楊子朝雖然好奇,但是卻並沒有過去。

講述了一遍動作要領之後,蘇墨試了試。

效果並不理想。

“算了,我還是不學了。”蘇墨笑著說道,“這是你的六脈神劍,一般人學不會。”

幾個人在嘻嘻哈哈中,度過了第一次集體訓練。

下課之後,其他的同學都離開了,而夏子峰並沒有走。

他和別人不一樣。

蘇墨學習好。

楊子朝的家庭豐裕。

段三德的家勢雖然比不上楊子峰,但是也很殷實,學習比不過蘇墨,但是也比夏子峰好太多了。

他們練習冰壺,可以權當做是業餘愛好。

而他夏子峰不同。

冰壺是他現在的一條出路,是上天為他開啟的另一扇窗戶。

訓練室的燈光,直到晚上八點鍾才熄滅。

而一個身材瘦小,衣著樸素的中年人,直到燈熄滅之後,才離開。

王長江一邊推著自己的自行車,一邊欣喜若狂。

他仿佛見到了無邊無際的大海上,有一葉扁舟,正在乘風破浪,勇敢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