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或許Matt少校應該感慨自己的幸運，兩發粒子束都沒有擊中軀幹，加上及時送診進行急救，他勉強撿回了一條性命。隻是胳膊和腿上各挨了一槍，中彈的手臂和大腿運動能力大大受限，四肢功能基本上是保不住了，如果要繼續戰鬥，很可能隻能裝義肢了。
“裝吧，戰鬥還沒結束，我可不能永遠躺在這兒。”恢複意識後，他是這麽說的。不過就算是裝了義肢，短時間內肯定也沒法回到前線了，一想到之後幾周將會缺席前線的戰場指揮位，他就淡定不下來了。
“Alex還不夠成熟，這小子對帶兵打仗這套還有些稚嫩.....”
“Hyde那家夥行事又有些飄，總覺得靠不住，要出岔子......”
“其他人又感覺不一定信得過，真麻煩.......”
正糾結於手頭的指揮時，身在前線的老戰友發來了消息：“Matt，你還活著嗎？”
“你他媽能說句好話嗎？”看著麵前的Hyde，他氣不打一處，“就是被你給害的，要不是你放跑了那些家夥，我也不會淪落得像現在這樣半身不遂地躺在這兒......”看著麵前的上尉一臉無辜，他想想還是算了，不再說下去了，畢竟事已至此，現在再批鬥已經於事無補，眼下最重要的是了解前線的情況，然後考慮指揮交接的問題。想到自己還有這麽多要做的事兒，他一下就來了精神，摸索著把床頭搖了起來，順手按響了床頭鈴，讓人把便攜全息投影搬了進來。
“一隻手操作還真不習慣.......”他別扭地放縮著全息地圖，調整到城區範圍後，他開始聽上尉的匯報...
.......
原來在指揮部完成撤離後，阿爾法派去的增援部隊很快就抵達了，但敵人也隨即增派了支援部隊，戰況瞬間變得膠著起來。敵人在突破了上尉的外圍防禦圈後，以那個突破口為切入點，進一步指派增援對他們發起猛攻。原本嚴密的防守出現了漏洞，加上外星人此次攻擊規模浩大，居然在城區這樣熙熙攘攘的作戰環境中硬生生發起了數次成規模的衝擊；雪上加霜的是，在戰鬥中，敵人的小股部隊成功滲透進了他們的防線，從背後發起偷襲。所幸之前出去追擊殘敵的中士及時回防，阿爾法也親自率領兩個機械小隊趕來幫他們在城區裏肅清殘敵，這才勉強撐住了防線，沒有全境崩潰。
“真是凶險，現在回想起來還有些後怕....”說到這兒，上尉歎了口氣，“幸虧有米拉他們幾個，還有阿爾法趕過來支援，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啊！”
“你這家夥，沒了他，你是不是活不下去了？”少校的語氣有些不悅，“Miladolv好歹也是咱們同期的老戰友了，你能不能不要天天就隻會把人家往火坑裏送？人家選擇留在一線作戰部隊，你也不能這麽使喚人家吧？”
“這是他主動請纓的，我可沒逼他去嘛...”上尉攤了攤手，“不過吧....你也沒說錯，一直以來，我確實太依賴他了。”
“嗐，算了，畢竟咱們幾個當初說好的，行動中要互幫互助，互相照應；想必他肯定沒有忘記這回事兒。”少校扶著額頭，回想起老朋友的麵孔，一想到他為了自己奔走前後的樣子，心裏實在是有些過意不去，“對了，現在他在哪兒？怎麽不見他一起過來？”
“他在門口抽煙，等抽完了就過來。”上尉說著，轉頭看向門口，看著那個熟悉的背影站在門旁吞雲吐霧，一種發自內心的安全感讓他覺得心定神閑；他偷偷看著門口的中士，壓低了聲音問道：“對了，Matt，還記得當初在班裏那會兒嗎？還記得那會兒咱們練格鬥嗎？”
“怎麽了？”少校皺著眉頭問道，“問這事兒幹嘛？”
“你說，現在咱還打得過他嗎？”上尉悄聲問道，一邊問還一邊回過頭瞟了瞟門口，生怕中士知道似的。
“廢話，當然打不過他了！”少校大笑道，“咱倆都是多久沒正經上戰場殺敵的人了，哪能和他這種常年混跡一線的人比？”回憶起曾經的往事，實在是讓人唏噓不已，“這家夥當初在新兵連就沒人打得過他，咱倆聯手都放不倒他，現在你還指望個啥？不怕被他用力過猛了？”
說這話的功夫，門口的中士抽完了最後一口煙，心滿意足地吐出了最後一絲煙圈，走進了會議室。他捏了捏上尉的肩膀，“Hyde，讓我看看那家夥吧？”
細細想來，自從當初在新兵連分開至今，他們已經換上了各自不同的身份，走上了各自不同的道路；即使現在編入了同一部隊，他們也已經很久沒有以戰友的身份聚首了。太多的時候，他們以上下級的身份交接任務，以上下級的軍銜與職務稱呼彼此；此刻，他們終於找到了機會，放下一切包袱，摒棄所有身份，以拜把子兄弟的身份共聚一堂，相談甚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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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你們聊得挺開心嘛？”Carl準將接入通訊的時候，少校他們仨聊得正熱火朝天。
“啊？將軍！”上尉驚呼道，“Carl將軍，您怎麽來了？”少校白了他一眼，他識趣地和將軍打了聲招呼，和中士一起退出了通訊頻道。
“看來是我打擾你們了？”Carl準將看著昔日生龍活虎的部將躺在**，語氣中不無關懷，“你還好吧？聽他們說，你好像是腿上和胳膊上中了槍？”
“嗯，是的。不過這不會妨礙我的行動！”少校坐直了身子，“請將軍放心，一旦恢複狀態，我會立刻重返前線指揮戰鬥。”他義正詞嚴，一臉嚴肅地敬了個軍禮。準將輕輕地點了點頭，“好！這才是我手下最信賴的部將該有的樣子！”他停頓了幾秒，話鋒一轉，“話說回來，這次到底什麽情況？你怎麽會淪落到這地步的？說給我聽聽吧，在沒有拿到作戰報告前，我想先聽聽你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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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準將捏著下巴若有所悟地念叨著，“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你應該也知道吧？前線你不能指揮的話，你得找人接手。”
聽到這話的時候，少校麵露難色；他並非不知道這一點，而是要選出一個讓他覺得可靠的人，實在是不容易。正如他剛才所想的那樣，他身邊的那些軍官，都接不下來這個位置，Alex經驗不足，Hyde做事欠妥，正所謂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下半句他還喜歡再加一句“風險也越大”，這樣規模的部隊要交給他們，就怕他們整出岔子。思前想後，他鼓起勇氣，向準將提出了一個大膽的設想：
“將軍，我想讓阿爾法接任指揮員的位置。”
“不行！絕對不可以！”準將那斬釘截鐵，不容置疑的反應讓少校頗感意外。他原本還想著怎麽說服將軍，甚至已經整理好了措辭，打算和將軍理論一番；而現在的結果卻讓他完全沒有回旋的餘地。
“我就這麽告訴你，那些家夥充其量就是機器人，讓機器人指揮人類作戰，你是不是被外星人打傻了？”準將的語氣變得極為嚴厲，措辭也變得刻薄起來，這讓少校感到有些慌張，準將的批評壓得他大氣不敢喘，仿佛他的手要穿出全息投影，掐著自己的脖子一樣給人以無比強烈的壓迫感。“就算其他人都不行，我也不會答應這個請求，大不了我再派其他人過來頂上去，你搞清楚了沒有？”
話說到這地步，已經沒有繼續的可能了，少校隻能木然地點點頭，不再爭論什麽。看來這個方法是行不通了，還得另外想想辦法；一想到阿爾法帶領機械部隊戰鬥時那令人驚歎的執行力和她本人穿梭於戰場如入無人之境般的勇猛，少校心裏充滿了期待，“就算不能讓她指揮，或許讓她來參謀下意見也是不錯的選擇......”
“這件事兒就說到這裏，接下來我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準將的話語打斷了少校的胡思亂想，結束了剛才的話題，他的語氣也變得緩和起來。少校瞪大了眼睛，等待著準將公布他所謂的好消息。
“你知道Wheeler中將嗎？”
聽到這個名字，少校驚呼道：“記得。聽你說起過，他是議會聯合海軍的總司令，同時也主負責極地戰區和W戰區的後方總調度，是和我們站在同一戰線的，可靠同誌。”
“說的沒錯。”Carl準將欣慰地笑著，“之前我和這位兄弟商量，等他那邊情況安定下來了就派人增援到這裏。現在是時候兌現承諾了。”看著少校瞪大了眼睛，一臉的驚異，他更加得意了：“現在他那邊馬上就要結束戰鬥了，我把他麾下最精銳的部隊扣了下來，到時候把他們調過來幫你。”
“你就在這裏安心養傷吧，戰場可以暫時交給那些機器人吧...”看著少校眼前的全息地圖，準將沉吟了片刻，關切地說著。“更何況，城區作戰對我們本就不怎麽有利，讓那些機器人上去，比讓咱們的人上去更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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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話結束，準將切出了通訊頻道。重傷未愈的少校半坐在**，感到有些疲乏的他，伸手摁著按鈕把床搖了下來；躺平在**，回想起剛才準將對他提議的嚴厲否決，心裏的想法實在是一言難盡。將軍或許有自己的考慮，但剛才的話，顯然是對阿爾法和她帶領的機械部隊存在誤解和偏見了。照理說準將應該也看過以往的行動紀錄，阿爾法他們那些義體的戰鬥表現如何，他應該也很清楚。其實少校覺得，讓他們來指揮人類軍隊參與行動，或許也不是不行，指不定他們還能做得比自己更出色；隻是一想到剛才準將的態度，想想還是算了，感覺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隻能另外想辦法了。
“看來目前唯一的辦法，隻能是讓他們上了.......”思前想後，躺在**都快睡著了，他也還是毫無頭緒。
“阿爾法，看來真的隻能麻煩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