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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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爾法，你這邊帶一個機械中隊再往前一點，拿下前麵三個街區......”
此時此刻，少校站在一座教堂的大廳裏。連年不斷的戰火讓這昔日繁華的教堂變得破敗不堪，曾經富麗堂皇的禮拜堂，現在也隻剩下殘垣斷壁了。少校無心觀摩這裏的景色，更沒有閑心暗自感傷：經曆了一個多月的戰鬥，他們的進度還算穩定，已經基本推進到了S戰區的腹地；展現在他們麵前的，是曾經中非聯邦的首府城市。
“真是諷刺，曾經的聯邦國首都居然這麽繁榮，周圍那些二三線的小城市卻還是和幾百年前一樣破敗荒蕪。”一旁的中尉看著全息地圖嘲諷道。他說的其實也沒錯，偌大的S戰區實際上就是曾經的中非聯邦國全境，而整個聯邦國，卻隻有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還有著像樣的城市，經曆了連年的戰火，即使繁榮不在，也沒有和其他地方一樣徹底化作一片廢土。
“或許你說的沒錯，不過這對我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少校放大了地圖，展開了城區的具體布局，看著麵前整個城市的俯瞰圖，他皺著眉頭，看著一旁的中尉，“Alex，你覺得這份全息地圖的顯示，有多少可信度？”
看著麵前地圖上高樓林立的城區，全然不像是經曆過戰火洗禮的模樣，他搖了搖頭，“沒有任何可信度，這張地圖根本沒有參考價值！”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我們以前從來沒推到過這裏，目前這片城區具體是怎麽個模樣，我們手上根本沒有任何記錄。”少校拍著桌子，無奈和憤懣之情溢於言表，“兩眼一抹黑是沒法打仗的！尤其是在地形如此複雜的城區，和敵人打巷戰是絕不可取的。你明白我什麽意思吧？”他的麵色並不那麽好看，中尉有些緊張地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麽。少校招呼副官，讓他把行動報告整理了出來，“過來幫忙，這裏是我們派出的四個偵查小隊在這幾天裏的行動記錄，我讓他們以這座教堂為中心，向四周開始進行地形和火力偵察了。你需要做的就是把這些信息同步到地圖上。”
“少校，我在想一個問題......”中尉看著麵前厚厚一遝文件，猶豫不決，“為什麽不用衛星來進行探測？而且，這裏的戰場信息是隨時都會變化的，這樣做真的有意義嗎？總感覺會跟不上戰場形勢的變化.....”少校白了他一眼，“那要不你就用這張地圖去指揮作戰吧？”看著中尉無言以對，他拍了拍麵前那一遝行動計劃，“這些是很重要的行動參考文件，同步地圖隻是一方麵，還要順便看下敵人的布局......”
“你應該還記得五年以前那會兒吧？當初咱們打太空阻擊戰的時候，我們的衛星已經被打掉不少了，現在能勉強有得用就不錯了，說實話，不要對航天局寄予太高的期望。”少校摘下帽子，“更何況，衛星的調取權限現在也不歸我們管，前天我已經申請了，但短時間內還拿不到，眼下隻能派幾個偵查小隊先去走走了。雖說不可能做到信息完全一致，但有這些資料，最起碼我們可以把握一些基本的情況。”
“至於時效性麽，那就要等偵查小隊的行動報告了，不斷地勘察，隨時同步，隻能這樣了。”
中尉信服地點點頭，隨即開始幹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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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有趣的小子，幹活倒挺有兩把刷子，怪不得Hyde那家夥這麽中意他。”少校看著坐在一旁專心致誌埋頭苦幹的中尉，感慨於中尉的工作效率，他欣慰地笑著；不得不說，中尉辦事兒確實靠譜，厚厚一遝文件幾下就被他整理得井然有序，幾個人配合著處理記錄，地圖上的信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同步了出來。他正看得著迷的時候，Hyde上尉的消息傳了過來：“Matt，情況緊急，你這邊趕緊撤退！”
還沒等少校反應過來，他就接著說了下去：“指揮部外圍的護衛中隊報告，五分鍾前，在指揮部的十一點鍾方向，有一隊以武士為先鋒，百來個突擊手和一些蜘蛛坦克組成的混編中隊出現，他們衝破了我們的防禦，矛頭直指你所在的指揮部，你趕緊撤！”
“媽的，見鬼了！”少校怒拍桌子霍然起身，看了看腕表，一臉震驚地看著對麵的上尉，“你他媽的怎麽不早說？以那些武士的速度，我現在哪還來得及跑？”
“我們這邊剛在追擊那些敵人，現在已經追殺了一部分敵人，還有一些漏網之魚.....”上尉還沒說完，少校直接切斷了通訊。他轉身拿起喇叭開始喊話：“全體都有，緊急轉移！速度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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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校，別怪我，我已經盡力了.....”上尉感到些許愧疚和自責，他緊張地看著麵前的地圖，“米拉，你那裏情況如何了？”
“我狀態好得很！”一個士兵快速完成了一次探身射擊，擊斃了麵前的一個外星人；見那個殿後的外星人倒地，他端著槍快速向前躍進，身旁的三個隊友尾隨其後快速跟進。
“中士，你們的左手邊應該還藏了一個，就在你麵前的那個轉角那裏......”旁邊另一個協同追擊的小隊隊員提醒道。
“現在不剩了！”中士一個滑鏟衝了過去，隨手扔下了一顆手.雷；身後的爆炸沒有阻止他追進的步伐，他繼續端著槍追殺那些衝破防禦圈的外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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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揮部的緊急撤離並不那麽輕鬆，這邊有很多文件需要帶走，有很多器械需要搬運，手頭還有一大票的非戰鬥人員需要撤出去。少校拿起一把步槍丟給一旁的中尉，“小子，你就負責帶他們跑路，我幫你打掩護！”說這話的時候，少校拆開槍機，動作嫻熟，有條不紊，仿佛一點也不緊張。
“不，我來掩護吧，最起碼我要和你一起......”中尉還沒說完，少校衝過去揪著他的衣領，“別給我頂嘴，你的任務同樣重要，要是搞砸了我砍你腦袋！快去！”他甩開了中尉，“警衛連，檢查裝備。把地圖拿來給我看！”他從副官手裏拿過紙質地圖，抓起地上的記號筆，“偵查A組，這裏去看下！偵查B組，這裏附近去看下！有情況立刻通報！”他把筆和地圖收起來，“聯絡員！幫我接通機械部隊的指揮官，阿爾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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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持一個小時，我立刻帶人過來！”聽到她這樣的回答，少校定了定神，他從背包裏拿出水瓶喝了兩口，“現在應該做什麽？”他一邊收起水瓶一邊想著。這時，偵查組的情況匯報發了過來：A組偵查的區域中，武士已經深入穿插進來了，距離指揮部僅數百米；B組的區域也已經被敵人占領了大半。形勢危急，轉移任務刻不容緩，他趕忙讓中尉抓緊時間。
“最好的防禦就是進攻了，或許這個時候隻能這麽做。”他看著地圖，教堂麵前那個巨大的商務中心讓他眼前一亮，“Alex，你這邊抓緊轉移！警衛連，目標是前麵的那個商務中心，以商務中心為據點，阻擊敵人！大家跟我來！”
出乎意料的是，敵人的動作比他預想的要更快，幾個武士已經出現在了教堂外，剛一出發，他們和那些怪物打了個照麵......
在短促而激烈的戰鬥中，三個武士被他們密集的粒子束打得麵目全非，隻是他們也付出了接近二十人的死傷，看著那些家夥沾滿鮮血的長劍，少校的臉都氣歪了，“混蛋！以後別再讓我碰到你們！”他踢開了腳下一個武士的屍體，衝進了商業中心。
所幸那些武士也不過是敵人的先鋒部隊，與他們接敵不代表主力部隊會緊隨其後，少校帶著部隊分散搜索了一圈，麵前的商業中心暫時還是安全的。喜出望外的同時，他也沒有忘記眼下的首要任務：占據商業中心，並以此為防禦據點，吸引敵人的攻擊主力，讓指揮部安全轉移。安排其他人在樓裏進行掩護，他帶著幾個隨行的士兵走出了商業中心的大門，“或許還可以再進一步，這樣......”
突如其來的一發粒子束打斷了他的思緒，一個士兵胸口中彈，慘叫一聲倒在地上。“可惡，大意了！”敵人的主力部隊沒有那些武士這麽快速，但也絕對不慢，低估了敵人的動作，這讓他立刻陷入了被動的境地。“尋找掩體！”少校大喊著，轉頭看向背後的商業中心，他振臂疾呼：“撤回去，快！”
外星人的粒子束逐漸開始密集起來，少校指揮著士兵們快速向大樓中撤入。這時，一發粒子束射來，正中他的左臂....
他慘叫著跪倒在地，劇烈的燒灼感傳來，看著手臂被粒子束擊中，劇痛夾雜著高溫烤炙皮肉的焦臭味讓他頓時感到頭暈目眩。在隊友的火力掩護下，兩個士兵衝了出來，冒著敵人凶猛的火力，趕緊把他拉進了大樓。
“醫療兵！”副官喊著，少校已經疼得冷汗直流，渾身發抖，中彈的左臂無力地垂著，動彈不得。連隊的軍醫打開醫療箱，取出了鎮痛劑，“放鬆，調整呼吸......”一邊叮囑的時候，一邊拉起他的袖子，半分鍾不到的功夫，軍醫熟練地完成了推注。一支強效鎮痛劑讓他漸漸緩了過來，雖然疼痛感逐漸消散，他的氣息還是有些顫抖；手臂上的傷口已經在冰袋降溫後，用三角巾進行了包紮和固定。他咬著牙，嘶吼著坐起身，看了看四周。
士兵們已經在大樓中完成了基本的布防，他們井然有序地分散在大樓中進行防守。作為曾經的商業中心，這裏的樓層很高，內部可用的道路也有很多。他在副官的攙扶下走到二樓，從一個士兵手中拿過步槍，把槍架在欄杆的凹槽上，朝著大門口準備迎戰。
外星人的先頭部隊慢慢地摸了進來，看著那些怪物出現在門口，慢慢地靠近，他們瞄準了各自的目標，等待著少校的攻擊指令。“再等會！應該還有最後一個。”少校數著那些潛入的外星人，計算著敵人的數量和編製。過了一小會兒，最後麵那個負責後方警戒的的外星人終於進入了攻擊範圍。它剛剛踏入大門，少校首先開槍將其擊斃，那個怪物中彈，身體顫顫巍巍地向後倒去，從大門口的樓梯上滾了下去。隨著少校的第一槍打出，手下的士兵們也紛紛開火，大家本就已經瞄準了那些外星人，得到開火的指令後，幾乎是同時開槍，同時將那些怪物擊斃，頃刻之間，一個小隊的外星人就此被他們輕鬆全滅。
“幹得好！”少校輕聲說著，繼續把槍對準門口，謹慎小心地看著門口的動靜。
那些家夥估計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反擊給打怕了，在想辦法另辟蹊徑，過了好一會兒，正門都沒有任何動靜，這讓少校起了疑心。“偵查A組，去看看大樓是否還有其他的入口。”少校對著通訊器輕聲說著，“隨行兩個作戰小隊以提供保護。”看著那些士兵遠去，他閉上眼睛；畢竟還是受了傷，現在的身體狀況並不樂觀，眼前還是有點發黑，雖然沒有到天旋地轉的那種程度。
沒過多久，偵查小隊給出了反饋匯報：“我們發現兩處可以攻入的位置，顯然外星人也發現了，他們的先頭部隊已經摸過來了，是否還擊？”
“消滅先頭部隊，設法爆破堵住那兩個入口。”少校回答著，猛然間又想到了什麽，“等下，警衛連的配置沒有辦法實施這樣程度的爆破，真可惡.....”想到這個讓人尷尬的情況，他一臉難堪地想著對策；環顧四周，眼下也隻能進一步利用這裏的地形了，“拖住敵人，我們向上轉移，全員退防高層。”在副官的攙扶下，少校把槍背上，帶著二層的主力部隊向上轉移。
樓下的偵查小隊和隨行的作戰小隊已經撤了上去，在一層完全失守的情況下，正門的外星人也開始突入，對正在上樓的士兵發起了攻擊；先行一步換防到高處的士兵們也借助地形的優勢，向下對底層的外星人進行還擊。雙方的火力交織著，即使是人類士兵有著明顯的地形優勢，外星人密集的粒子束還是造成了一些士兵的傷亡，本來在人數上就處於明顯劣勢的他們，在敵人猛烈的打擊下，防禦力量逐漸薄弱。
幾個手持力場護盾，身披重甲的外星人小跑了進來，他們打頭陣牽製火力，後麵的外星人開始逐步向上推進；那些擋在前麵的裝甲步兵實在是難以應對，警衛連配置的粒子機槍根本打不死他們，即使是持續的壓製性火力也無法擊退它們半步。眼看著那些裝甲步兵借著鉤索向上攀登，少校隻能下令放棄第二層，帶著士兵們換防到第三層。然而一味的撤退隻是在拖延時間，敵人不斷地把拋鉤發射到樓層上，他們的防線已經難以維持了......
“可惡，難道就沒有辦法能夠解決掉那些家夥嗎？”少校看著逐漸登上來的裝甲步兵，怒罵道。他把槍甩到背後，從胸口的附包中掏出手.雷，朝著那幾個裝甲兵扔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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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校，你那邊是不是遇到麻煩了。”阿爾法的聲音傳來。她帶著先遣部隊已經接近了目標地點，從傳回來的圖像看，外星人的部署已經有了明顯的變化，都在向一個指定的方向靠攏。
“是的，我需要援助。”少校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大喊道，語氣中透露出的那種驚喜和渴求，阿爾法聽得很分明，“報告方位，我現在可以提供一定的空中援助。”話音剛落，少校就把坐標點發到了阿爾法的便攜終端。
“就是前麵那棟大樓麽？”阿爾法看著顯示屏，再看看機艙外的情況，心裏大概有數了：附近的外星人正在向這個方向增援，從少校的反饋來看，實際情況確實如此，少校和他的部隊被困在裏麵了。
“讓你的人全部到樓頂準備撤離，我現在準備動手。”阿爾法簡單明了地說著，看到腳下的敵人不斷地向大樓內增援，她果斷地下令開火，機載粒子炮在地上炸開了花。“別浪費時間，趕緊讓乘員降落，支援少校作戰，護送他們離開！”她提醒著自己，從一旁抓起步槍示意駕駛員著陸。前腳剛結束通訊，少校的部下後腳就爬了上來，“快點，帶著你所有的人和東西離開！”阿爾法衝著那些在樓頂上警戒的士兵喊道。還沒等飛機停穩，她縱身一躍跳下飛機，帶著手下的機械部隊開始支援作戰。
運輸機緩緩降落在大樓頂層的平台上，先遣隊的機械士兵全員出動，騰出了運輸機的位置；少校看著戰友們把受傷的隊友抬上飛機，一邊催促，一邊焦急地看著樓梯口。
“你受傷了？”阿爾法看到少校紮著繃帶的左臂，問道。
“後麵還有沒有人？”少校沒有搭理阿爾法，他衝著走在最後的副官喊道。
“還有幾個受重傷的，實在帶不了，我......”副官還沒說完，少校趕緊衝了下去。
“等等！”副官趕緊追過去，少校已經衝下了樓梯。幾個士兵看到情況不對，也趕緊跳下飛機跟著副官下樓梯。少校咬著牙，拚盡全力拽著一個大腿中彈的士兵的背心，奮力向後拖著。
“少校，不要管我了......”那個士兵咬著牙，擠出這句話。
“少廢話！”少校艱難地把他拖到樓梯口。粒子束從他身旁擦過，他無動於衷，依舊拚命地把他往樓梯上拖動著。副官連忙趕過來，和另一個士兵一起把那個傷兵抬走。
“還有那邊的一個。”站在樓梯口，少校回過頭，看到不遠處還有一個倒地的士兵，“他看起來還沒咽氣，或許還有救....”他咬咬牙，剛想折返回去救人，一道藍光閃過，一發粒子束打在他的腿上，他重重地摔倒在樓梯上，捂著傷口疼得渾身發抖。阿爾法衝了過去，一隻手把他拎起來，快步向後撤去。少校目不轉睛地看著不遠處那個腹部中彈，趴在地上的士兵。“他還沒死！還可以救他一命...”雖然心裏這麽想，但是身中兩彈的他此刻已經力不從心......
那個士兵漸漸沒有了氣息，身體也默然不動。外星人逐漸圍了上來，擋在了那個士兵前麵......
少校失望地閉上眼，隨即感到一陣頭暈目眩，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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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中士舉起左手打了個手勢，示意隊友們停下，“我們不用再追了。”
麵前的那些外星人正和機械部隊打得不可開交，對他們來說，確實已經沒必要再進行追擊了，反正會有人幫他們收拾這爛攤子了。
“中士，你打算怎麽做？”一名隊員問道。
“回去。”他背起槍，“上尉那裏啥時候能少了咱們這批精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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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輸機帶著幸存的人類士兵從大樓頂層起飛，留下的隻有一座廢棄的商業中心和遍地的屍首。大樓周圍，先遣隊的機械士兵已經和外星人開始交火，阿爾法坐在飛機座艙，看著一旁身受重創的少校。
他如此拚命地去救那些士兵，真的值得嗎？她默默地看著窗外廢棄的城市，沉思著
“真是搞不懂，他為什麽要為這麽幾個手下這麽拚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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