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害羞

“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

一道極其有貫穿力的清脆女聲隨著琴聲突然傳來,讓原本嘈雜的酒樓突然安靜了下來。

眾人循聲望去,這才發現,酒樓中央竟然從天而降一塊大木板,被繩索拉著緩緩下降。

木板上竟然盤坐著一人,那人正撫著琴。

金絲鑲邊的大紅衣裳如水流般隨意搭在木板上,頭上的金釵亦是光彩動人,讓人難以忽視這個人。

那人的臉更是稱得上傾國傾城,秀麗的白臉上一點朱唇十分顯眼。

唯一讓人難以理解的是,她一直是閉著眼的,但卻也不影響她的琴技。

“好……好漂亮……她是天仙嗎?這是仙子下凡了吧,我的老天爺……”

“國色天香,宛轉蛾眉,花容月貌……我找不出一個詞能拿來形容她,她簡直是……完美的存在。”

“這是誰?這就是西域舞姬嗎?和我們長得也沒什麽不同啊,而且也沒跳舞啊?”

“你現在還糾結這個幹嘛,這麽好看,還這麽好聽,你給我悄悄點,別影響我,不然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那多不好意思,我能多打包點嗎,好多菜還沒吃過呢?”

“……”

看著在座食客下巴都要合不攏了、眼睛都要瞪出來了的反應,顧致就想笑。

林綰綰可是他看了都覺得驚豔的女孩,更何況這些沒見過世麵的。

要知道,他前世不說親眼見過,通過各種媒體見識到的鶯鶯燕燕也是一個賽一個漂亮的。

但是,那天在怡紅院,見到了化了精致妝容的林綰綰,也硬是愣了幾秒。

而今天,他準備的這震撼出場、這鋪墊好的節奏、這比上次還要華麗奪目的打扮,隻會更加驚豔。

與此同時,酒樓外排隊的人,則像是要瘋了一樣。

“我靠我靠,他們在尖叫什麽?”

“我好像聽到琴聲了?”

“這破簾子就不能給我撕掉嗎!靠!李奶奶的!”

“我想進去看啊——我的親娘嘞,他們喊得我心癢癢啊——”

但是任憑他們怎麽鬧怎麽喊,柳家酒樓的夥計都死死守在大門前,組成了一道人牆,不讓任何人通過。

而旁邊還站著兩隊默不作聲的手持棍子的柳家護院,雖然沒什麽動靜,但是眾人都明白什麽意思。

想要鬧事?先考慮考慮自己身子骨硬不硬的過大棒吧。

……

酒樓內

“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念去去,千裏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琴聲混合著歌聲,回**在酒樓裏,讓在場眾人的心思被鎖的死死的,甚至沒有一個人此時在想除了這首詞的其他事。

而此時,林綰綰所坐的木板,也降到了搭建好的高台上。

“綰綰姐姐的嗓子這麽好嗎?聲音怎麽這麽大。”柳嬙兒看著坐在台上的林綰綰,心裏有些不解。

她不是沒試過,早在之前,她就試過在台上講話,能不能讓整個酒樓都聽得到。

但是實驗結果是,她用最大的聲音,也隻能讓內圈的人聽清,至於貼著牆壁的那些桌的客人,隻能聽到有人在說話。

而林綰綰此時明顯並沒有費盡力氣去唱去彈的感覺,相反,柳嬙兒感覺她甚至比平常更輕鬆一樣,像是回到了家裏那麽隨意自然。

“是它?”

柳嬙兒突然看向在之前她還懷疑過的醜東西上。

一頭大一頭小,小的朝著林綰綰的方向,大的朝著外麵,這東西並不好看,和製作精良、材質上乘的舞台完全不搭。

像是豬鼻子放孔雀臉上一樣。

但顧致顯然不是那種無的放矢的人,他說了這個對林綰綰的表演很重要,那就肯定是有作用的。

而排除掉顏值高這個優點以外,就隻有一種可能了——

它能放大聲音!

這是件很不可思議的事,雖然蓉城沒什麽著名的工匠師傅,但是,柳嬙兒也沒聽過外麵有什麽能工巧匠能造出這種神奇的物件來。

柳嬙兒有些驚訝地看了看身旁顧致的側臉,她沒想到自己這個被別人一直稱之為廢物的顧世兄,竟然隱瞞著自己的才能,直到現在才顯露出來。

直到……遇見了自己……

柳嬙兒想著想著突然臉上浮現了飛霞,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感覺有些燙燙的。

“顧世兄,是在等什麽,才一直裝成廢材嗎,難不成是在等……”

“哎呀——柳嬙兒你臉皮也太厚了!”

顧致感覺身旁人有些奇怪,側了側頭看去,發現柳嬙兒捂著自己的臉,一副看上去很難受的樣子。

“嬙兒,你沒事吧?”顧致伸手就習慣性地想去摸摸她的額頭,看看她是不是發燒了。

然而柳嬙兒卻像受了驚的兔子一樣躲開了。

“沒——事——”

隻留下一臉懵的顧致伸著手呆呆地站在原地,自己一人跑到後堂去了。

“呼——”柳嬙兒倚著後堂儲物的架子,捂著胸口連連喘著氣。

“我這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每次看著顧世兄心裏總是有種奇奇怪怪的感覺。”

“好奇怪……”

……

寧羅城,王家。

“夠了哈,天天吃我家的,睡我家的,還釣我家的魚,結果把我弟弟降職調到那蓉城去當個小縣令,還美其名曰特殊任務,有你這麽做事的嗎?”

王同甫癟了癟嘴說道。

“要是讓我老娘知道,她最寶貝的小兒子被你弄去受苦受累了,準要天天拉著你嘮嘮,不煩死你不罷休。”

“同甫兄此言差矣,蓉城可不小,他去那算是去享福的,到時候任務一圓滿完成,就能去進京為官了。”單仲安樂嗬嗬地摩挲著胡子說道。

“真的有這麽神奇?什麽任務還非得他去不可?你跟我仔細講講。”王同甫聽著聽著興趣上來了,連魚也不釣了,直接把手裏的魚竿撂在地上便追問道。

“噫!同甫兄這是落了下乘了,正所謂天機不可泄露!”單仲安佯怒說道。

“我頂你個肺啊!我你都不告訴,你這跟哪個龜兒子學的吊人胃口,我掐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