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唯餘與同甫兄可擔之大任也

“同甫兄,哈哈,我差點都忘了正事了。”單仲安笑著說道。

“正事?”王同甫有些詫異,“你這告老還鄉還能有什麽正事可言?”

“此言差矣,同甫兄,告老是實,但是能順便為陛下排憂解難,不也是做臣子的福分嗎?”

“我呸!都到我家了,你就別給我扯官場那一套!有啥事說啥事得了!”王同甫啐了一口說道。

他本就不愛官場那套作風,聽到單仲安來這個腔調跟他說話,便是作勢想要趕人了。

“好好好,我不說,我不說還不成嗎?”麵對自己這個老朋友脾氣,單仲安隻能笑著妥協了。

“國宴菜品選拔,白江州這邊的事務全權交給我了。”

“國宴?”

這個名詞,王同甫並不陌生,相反,過去的幾十次國宴都是他來主持操辦的,對於國宴的要求、流程的了解程度,他說第一,就沒人敢說第二。

而單仲安此話一出,王同甫便也知道了自己這個老朋友來找他是什麽目的。

“你是要我陪你主持這次的國宴菜品選拔?我可不去,我已經很久沒管朝廷這邊的爛攤子了,休想把我拖下水!”

“我還不知道你嗎?這次來這我就沒抱著把你帶走的想法,就是想讓你這個國宴大師來指導指導我,你的眼光,那可是整個武朝都肯定的。”

“哈哈,那是自然,老夫沒別的愛好,就吃這一口,那可是愛了幾十年了。”

聽到單仲安這麽一誇,王同甫的嘴角忍不住地上揚,這話,可算是誇到他心坎兒上了!

“那肯定的,同甫兄這舌頭,不說多了,那禦膳房的廚子吃過的菜說不定都沒你多。”

“謬讚了謬讚了,也沒有這麽厲害,術業有專攻,他們浸**廚道幾十年,吃過的菜肯定還是比我多一點點的。”

“這麽厲害,那不如陪我當這次大賽的評委吧?”

“簡單,這隨隨便便都能當的……”王同甫眯著眼輕鬆地應答道。

隨後過了幾秒,沒聽到單仲安繼續說話的聲音,這才看到他臉上的笑容,明白自己竟然被這老夥計給騙了!

“不是……”王同甫連忙想解釋,想要說自己剛才嘴快了,不是想答應。

但單仲安怎麽會給他這個機會。

“嘿,你下棋都不準我悔棋的,現在怎麽答應過的事還想後悔呢?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覆水難收啊,同甫兄!”

單仲安調侃道。

王同甫的臉色瞬間像吃了蒼蠅一樣難看,癟了癟嘴說道:“行行行!去就去,去了也不會少塊肉,我嘴可是很挑的!到時候我見誰都給差評!把你的大賽給打亂,看你怎麽跟陛下交差。”

單仲安當然知道他隻是氣話,雖然是被自己誘導著答應的,但是自己這個老朋友一做起事來,便不會馬虎。

這也是為什麽當年年輕氣盛的單仲安,能在滿朝文武的麵前向皇帝自薦,“當世之才,唯餘與同甫兄可擔之大任也!”

不過,王同甫說自己嘴挑可不是氣話,單仲安知道,若是真入不了他的法眼,那些個廚師肯定是會被他噴個狗血淋頭的。

這倒不是問題,單仲安此次可是準備好了秘密武器的。

“也不知道,那顧致最近有沒有做出新菜,這想著想著肚子裏的饞蟲都被勾起來了。”

……

蓉城,衙門。

顧致也是被突然衝破門闖進來的一大幫子人給嚇到了。

而一眾百姓也是被他的行為嚇到了。

他們哪知道顧致不但沒有被大刑伺候,反而“伺候”起了縣令宋忠賢。

隻見宋忠賢趴在長凳上,頭上的烏紗帽早就不知道掉到哪裏去了。

他整個頭都濕漉漉的,發髻裏的頭發都被水衝散了。

麵前的臉盆周圍都濺滿了水,眾人感覺自己都看到了宋大人被強行把頭摁在水裏不停掙紮的樣子。

而反觀他的身上,鮮血都從傷口透到了衣服上了,尤其是臀部,血跡尤為明顯。

就像是有人特意照顧那個地方一樣。

“這……”

“這是什麽情況啊?”

“那個趴著的是宋縣令?”

“那個舉著刑杖的不會是顧老板吧,是他把宋縣令打成這樣的?衙役和捕快怎麽光看著,不動啊?”

“動什麽動?還要鼓個掌不成?”

“我了個去!離了個大譜啊!我就見過被姓宋的逼得不成人樣的,這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麽慘。”

“這姓宋的不會死了吧?”

“我們……還上嗎?”一個手持扁擔躍躍欲試的男人問道。

“打吧……不然我們不白衝進來了……”

“可是,打哪啊,”說話人掃視著身上沒有一處完好的宋忠賢,實在是想不出有什麽地方可以下手了。

他感覺自己要再多打一下,這宋忠賢就得死在他手上了。

饒是他們平時再不爽宋忠賢,再想打他,但還是覺得今天出手懲治他的人——

太狠了!

眾人看向了顧致,這場麵,就算顧致說跟他沒關係,他們都得把英雄的名頭扣在他頭上。

顧致被盯得不好意思了,這才把手中的刑杖丟掉。

“沒有,不是我,別這麽看著我,我會害羞的。”

“這麽粗魯的事怎麽會是我幹的,我讀《春秋》的啊!”

顧致連忙擺了擺手,微微臉紅道。

王超站在後麵,突然想起了什麽,環視了周圍一圈,再看了看被自己拎著脖子、即將關入大牢的吳少天。

“你的同夥倒是跑的很快。”

……

柳府。

“老夫人,一定,一定要把那個禍害顧致趕出我們柳家啊!”柳玉如伏在柳老夫人的身邊哭訴道。

“你又怎麽了,那顧致不都已經被捕快帶走了嗎?”

“被帶走了是不假,但是正要判死刑的時候,他不知道給我們嬙兒灌了什麽迷魂藥,竟然讓嬙兒出來給他做假證!”

柳玉如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淚珠說道。

“您說這能輕易地放過他嗎?不僅去怡紅院那種地方糟蹋我們柳家的名聲,還蠱惑嬙兒去做違法的勾當,一定要把他掃地出門,不能讓他過好日子!”

老夫人皺了皺眉,摩挲著她木椅扶手上的獸頭,“若是此事當真,他就算想走出柳家,也得給我留下一層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