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沸騰

“此子是誰?這首《題西林壁》甚善,麒麟書院的學子,到底是不凡啊。”

“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妙,妙!真是沒有想到,能在秦淮河文會聽此佳作。”

“可惡,此詩一出,我萊陽侯府想爭得頭籌,隻怕是很難了啊。”

“該死,是那個死胖子,直娘賊的,竟然敢奪我等威風,真真是找死!”

第五晟站在高台上,會場中聚集的群體,投來一道道注視,這種被人圍觀的感覺,讓第五晟緊張極了。

可是緊張之餘。

第五晟聽到一些議論,那種被誇讚,被嫉妒的語調,讓第五晟的心裏,覺得……

真爽啊!

攥緊雙拳的第五晟,下意識看向了蕭景雲。

“麒麟書院,登台!”

耳畔響起唱名聲,眼角淤青的李誌博,瘸著腿,神情嚴肅的朝高台走去,這叫不少人的目光,匯聚過來。

還來?

此時的會場上,很安靜。

蕭景雲麵露笑意,看了眼會場,隨後對身旁站著的荀勖,伸手道:“荀勖,你登台後就背……”

他不登台嗎?

一旁坐著的林雪兒,強忍心頭驚疑,看著神情自若的蕭景雲,這一刻,她被蕭景雲的舉止所吸引。

“《竹石》。”

李誌博登上高台,冷冷的盯著歐陽軒,朗聲道:“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好詩!!!

會場內齊聚的人群,不少都在心裏驚呼起來。

好一個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

好一個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好啊!

這一刻,不少人都琢磨過來味兒。

麒麟書院的學子,是在反擊啊。

一些帶有玩味的眼神,此時此刻,看向了顧興宗、司馬傑、夏侯威他們。

“魏公公,您是說這些詩詞,是蕭景雲所做?”雅間內,周敬宗麵露驚疑,有些坐不住了,看向魏朝忠說道。

魏朝忠似笑非笑,迎著周敬宗的注視,“麒麟書院的學子,有名氣的那些,咱家在蘇州府都略知一二。

眼下登台的二人,咱家根本就沒有聽過。

蕭景雲心裏清楚,在此等文會之上,他一人作詩,以回應顧興宗他們的惡意,必然會招惹來很多是非。

倘若周長史不信的話,可譴隨從前去蕭景雲所在,就待在後麵靜靜的看著,到時周長史就清楚了。”

“來人啊。”

周敬宗忍著驚愕,忙伸手道,在雅間外的隨從,推門走進來,在魏朝忠玩味的笑意下,周敬宗附耳吩咐道。

“是。”

那隨從聽後,低首應道。

“《北方有佳人》。”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

妙啊。

魏朝忠聽到高台上,所誦讀的佳作,臉上笑意更盛了。

這場秦淮河文會,注定不凡啊。

“又是麒麟書院,此人又是誰?”

“不是說,蘇州府的詩仙怪才,是蕭景雲嗎?”

“是啊,為何沒見蕭景雲的蹤影?”

“好一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此詞甚善!”

會場內的氣氛,開始轉變。

蕭景雲麵色平靜,看著眼前的一幕,伸手端起酒盅想要飲酒,卻發覺酒盅空了,正要伸手去拿酒壺,回過神的嬋兒,忙上前搶過,“奴婢給您斟酒。”

“已經夠了,別再上了。”

林雪兒恢複神智,見不少注視,朝他們所在投來,低聲對蕭景雲說道:“憑借這幾首佳作,已經足夠……”

“還不夠。”

蕭景雲端起酒盅,一飲而盡,無視那些投來的注視,眼神冷厲道:“我要叫這場秦淮河文會,派發的名敕,全都奪走!”

既然要名動金陵,那便做到極致。

顧興宗、司馬傑他們,縱使是金陵四惡少不假,可他們終究是一幫紈絝子弟罷了。

蕭景雲不相信,當第五晟他們的名氣,因這場秦淮河文會打響,麒麟書院的名氣,因這場秦淮河文會打響,引來無數人的注意,顧興宗他們還敢肆意妄為!

“《泊秦淮》。”

“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

齊斌走上高台,朗聲誦讀道。

聽到此詩的林雪兒一愣。

下意識看向蕭景雲。

“嬋兒,你來一下。”此時的蕭景雲,側首對嬋兒說道:“你去找喬崢,讓他登台將這首詩誦讀出來……”

他是有意攪局啊。

登台的人,皆是傷勢嚴重者。

林雪兒反應過來,看了眼被點名的喬崢,又看向高台處,除了第五晟之外,其他人都受傷了。

無一例外!!

“《烏衣巷》。”

“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

“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在林雪兒觀察之際,高台上再度響起聲音。

“又是麒麟書院的學子,天啊,這幫人到底是何來路?為何先前從沒有聽說過?”

“是啊,不過這些學子,為何一個個臉上都有傷勢?”

“還真是!”

“這用想嗎?肯定是顧興宗他們揍得。”

此時的會場上,沸騰了。

一首佳作。

兩首佳作。

這或許不算什麽。

畢竟在長公主府舉辦的文會,出現一些佳作,實屬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先前舉辦的幾場,就作出不少佳作。

可現在這種情況,明顯不對啊。

麒麟書院。

麒麟書院。

從第五晟登台作詩後,其他人根本就來不及登台,李誌博、荀勖、齊斌他們,一個接著一個登台作詩。

就像是割韭菜一樣,割了一茬,又長出一茬!

“你們這幫土鱉,是故意的對吧!!!”

顧興宗憤怒的咆哮,此刻響起。

被人小聲指摘。

被人嗤笑注視。

從未受過此等屈辱的顧興宗,這一刻爆發了。

終於是坐不住了。

等的就是這一刻!

蕭景雲嘴角微揚,見到狂怒的顧興宗,伸手端起酒盅,側首看向身後,微微點頭示意。

被選中的幾名博智班學子,此刻咧嘴笑了起來,在身邊同窗的攙扶下,艱難的站起身來。

“麒麟書院,登台!”

“麒麟書院,登台!”

“麒麟書院……”

在這等氛圍下,長公主府的家仆繼續唱名,迎著無數道的注視,那幾名登台的學子,一個個瘸著腿,艱難的朝高台走去。

“小心點。”

“沒事吧。”

“慢點。”

站在高台上的第五晟、李誌博、荀勖、齊斌等人,在瞧見此幕時,紛紛朝高台下艱難走去,作勢就要攙扶他們。

蕭景雲想要幹什麽。

一開始他們不清楚。

可是見到登台者,皆是受傷的,李誌博他們已然明白。

搞人,他們也會!

“這個蕭家子,當真要殺人誅心啊,哈哈~”

站在雅間臨窗處,魏朝忠在瞧見此幕後,忍不住撫掌大笑道:“有趣,真是太有趣了,今夜的秦淮河文會,注定要名動金陵啊。”

站在一旁的周敬宗,此刻臉色凝重,內心卻是格外的不平。

“魏公公,要不要派人去告知蕭景雲,別叫他做的太過分,省的……”周敬宗想了想,看向魏朝忠說道。

“不必!”

魏朝忠擺手道:“繼續看,繼續聽,適當的攪攪局,也是有好處的,咱家心裏自有計較。”

正如蕭景雲猜想的那般,長公主府舉辦的擇婿詩會,是有目的的。

此刻,魏朝忠的目光,盯在高台之上。

“《蜀相》。”

“丞相祠堂何處尋?錦官城外柏森森。映階碧草自春色,隔葉黃鸝空好音。”

“三顧頻煩天下計,兩朝開濟老臣心。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

“《江城子·密州出獵》。”

“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為報傾城隨太守,親射虎,看孫郎。”

“酒酣胸膽尚開張。鬢微霜,又何妨!持節雲中,何日遣馮唐?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

……

“《過零丁洋》。”

“辛苦遭逢起一經,幹戈寥落四周星。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灘頭說惶恐,零丁洋裏歎零丁。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

艱難登上高台的博智班學子,一個個神情冷峻,無視投來的眾多注視,直直的看向顧興宗、司馬傑他們,朗聲誦讀著。

“!!!”

一首首佳作,一個接著一個,就這般誦讀出來。

全場無不震驚。

不少人的心中,驚歎不已。

這些人,到底是何來路?

麒麟書院竟強悍如此?

“這些詩詞,真的是你作的?”林雪兒心神不定,看向氣定神閑的蕭景雲,難以置信的說道:“你就這樣叫他們誦讀了?”

“佳作傳世,是我要做的事情。”

蕭景雲拿起酒壺,麵露笑意,向一旁傾倒起來,“從何人之口誦讀出來,其實並不重要,我想做的就是讓世人知道,這些佳作的存在,如此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