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危機

回到東廂房的蕭景雲,看著手裏的紫檀手串,陷入到沉思之中。

事態的發展和演變,與他當初想的完全不同。

林長風是有大智慧的。

說的每句話,都暗藏著深意。

態度表明的很好。

想要通過與林雪兒和離,擺脫贅婿身份,繼而參加科舉的謀劃,基本是行不通了。

這算風投嗎?

“姑爺,您怎麽了?”

嬋兒捧著一盞清茶,走到蕭景雲跟前,關切道:“從老爺那裏回來,奴婢見您也不說話,可是有什麽不舒服的?”

“沒事。”

蕭景雲抬頭看去,微笑道:“就是在想一些事情。”

現在事情出現新的情況,蕭景雲需要好好理一理。

倘若按照林長風說的那樣,他隻要能先後通過府試和院試,皆能位列案首,就解決贅婿身份,這倒是沒什麽問題。

畢竟林家的根底很強。

要是能成功競選上皇商,情況就又不一樣了。

不管是參加科舉,亦或是步入仕途,沒有一個渾厚根底,肯定是不行的。

科舉的本質就是階層躍遷。

這是給予多數群體,能向統治階層靠攏的晉升渠道。

畢竟在封建專製下,皇權是很強,是至高無上,可是單單憑借著皇權,是無法形成有效統治的。

權力的整體構架,不管是在任何時期下,任何環境下,都必然是金字塔形態,是呈現由上至下的遞減梯隊。

這才能確保統治的穩定性。

隻是蕭景雲唯一擔憂的,是林長風說的話,可信度究竟有多大。

一旦選擇這條路,想要去中途反悔,就很難了。

試錯成本極差,這是蕭景雲的軟肋。

何況林長風還談及自己的身世,看樣子是查出些什麽,已故的蕭正雄,肯定是藏著秘密的。

可惜這些秘密吧,隨著蕭正雄的亡故,也跟著煙消雲散了。

難。

難!

“姑爺~”

放下茶盞的嬋兒,神情有些猶豫,看向蕭景雲,“其實在您去見老爺,走了沒多久,小姐就來廂房了。”

“嗯?”

蕭景雲收斂心神,詢問道:“有說什麽事情嗎?”

“小姐沒說。”

嬋兒回道:“不過奴婢覺得小姐,好像有些不開心,然後就離府了。”

不開心?

蕭景雲眉頭微皺。

在沒有見林長風之前,蕭景雲給自己明確的路,就是脫離贅婿身份,繼而參加大魏所設科舉。

因此對林雪兒的態度,也算比較明確。

不與之產生過多的情感交集,遇到一些能夠上手的事情,幫著林雪兒解決問題,繼而獲取談判的資本。

畢竟他和林雪兒是結發夫妻不假,但先前更像是一種契約夫妻的關係。

你做你的。

我做我的。

兩者互不幹涉。

蕭景雲在沒有來這個世界前,他的前身,就沒有和林雪兒同房,這也是蕭景雲沒有心理負擔的原因。

林雪兒長的是美。

但是這並不代表蕭景雲為了美色,就放棄他的理想和抱負,畢竟贅婿的身份,好說不好聽。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蕭景雲卻發現情況有些不對。

特別是通過嬋兒和林長風所講,林雪兒在過去就想著幫他解決科舉之事。

這就有些難搞了。

一個是現實,一個是情理,讓蕭景雲一步步陷進去。

這讓蕭景雲的心裏,忍不住想吐糟自己的前身。

他那種逃避現實的做法,甚至不願去麵對一些事情的表現,才讓自己現在很是被動。

如果沒有這些事情,就不至於說會這般。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無一例外!

“姑爺,出事了。”

萍兒神情慌張,快步跑進東廂房,見到蕭景雲後,焦急道:“您快點出去看看吧。”

“怎麽了?”

蕭景雲皺眉起身,看向萍兒,“可是夫人出什麽事情了?”

“不是小姐。”

萍兒忙擺手道:“是蘇州織造署的太監金忠來了,領著一幫廠番過來的,眼下就在府邸外。

他知曉小姐不在府上,就點名道姓要見姑爺,二老爺他們在府邸外相迎,人家根本就不理會。”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走吧。”

蕭景雲皺眉道。

這個時候,蘇州織造署的太監金忠,領著廠番登門拜訪,肯定是有事情的。

蕭景雲能夠想到,這必是得鎮守太監魏朝忠的授意。

至於為了什麽,蕭景雲不清楚。

可事情絕對不小。

在蕭景雲趕往府邸外時,林長河、林長宗二人陪著笑臉,站在金忠所乘的官轎外,隔著幾名挎刀而立的廠番,對著官轎內說個不停。

“金公公,您看有什麽事情,咱們先進府再說,雪兒不在府邸,我等也是能幫著解決的。”

“是啊金公公,您親自來我林府,卻過府不進,這要是傳出去,還以為我林家怠慢了貴客。”

在官轎內坐著的金忠,閉目養神,把玩著一對玉核桃,沒有理會聒噪的林長河、林長宗二人。

嘴角露出一抹輕蔑的笑意。

他來林府,不是來見林長河他們的。

林雪兒不在府邸,是金忠沒有想到的。

林家競選皇商一事,基本上是算成了,就差一道上諭定調,不出意外的話,十天半月就能走完流程。

蘇州織造鎮守太監的舉薦,還是很有用的。

畢竟這是內廷的事情,與外朝無關。

“學生…蕭景雲,見過金公公。”

官轎外響起的聲音,讓金忠緩緩睜開眼,拿起一旁的玉如意,輕敲轎身,站著的廠番忙壓下官轎。

金忠微微欠身,從官轎內走出,入眼就瞧見林長河、林長宗哥倆,眼神不善的看著蕭景雲。

“咳咳~”

金忠咳嗽兩聲,輕拍所穿宮袍,左右站著的廠番,挎刀上前,示意林長河他們向後退去。

這讓林長河、林長宗一行,都驚疑的向後退去。

“蕭景雲,咱家要先恭喜你啊。”

金忠把玩著玉核桃,看向蕭景雲,淡笑道:“你在錦繡詩會的表現,廠公私下可是讚不絕口啊,那幾首詩詞,廠公派人送進京了。”

“多謝魏廠公的提攜,多謝金公公在旁美言。”

蕭景雲微微一笑道:“學生做的那些詩詞,根本不值一提,倒是魏廠公和金公公,在蘇州織造署,替陛下鎮守,這才是利國利民的大事。”

“哈哈……”

金忠笑著指向蕭景雲,“你說的這些話,咱家喜歡聽,你很謙虛,這是好事,不過也無需這般自謙。

好就是好。

壞就是壞。

這是誰都改變不了的。

不說這些了,咱家此來林家,是有件事情要辦,這是魏廠公的書信,既然林雪兒不在,那咱家就交到你手裏了。”

說著,金忠從懷裏掏出一封信,遞到蕭景雲的麵前。

“請金公公放心,學生會讓夫人看到,並盡快解決的。”蕭景雲接過書信,看向金忠說道。

“嗯。”

金忠微微點頭道:“別人,咱家不放心,你蕭景雲說的話,咱家還是放心的,盡快把此事辦好吧。

要是此事能辦成,你們林家,是吃不了虧的,這也算是咱家送給你的禮了,今後要是飛黃騰達了,別忘了咱家就行。”

“借金公公吉言。”

蕭景雲微微欠身道。

“好啦,沒其他的事情,咱家就先走了。”金忠笑著擺手道:“等有機會了,咱家會再來你們林家的。”

“金公公慢走。”

蕭景雲抬手一禮道。

看著金忠所帶衛隊離去的背影,拿著書信的蕭景雲,雙眼微眯起來,事情隻怕不小啊,不然金忠怎會親自跑一趟,就為了送一封魏朝忠的親筆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