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詩仙怪才(1)
“這怎麽可能?!他蕭景雲不過是一卑微贅婿,連府試都沒考中,怎會做出這等磅礴的佳作。”
“我聽到了什麽?肯定是假的!”
“柳先生,快出一詩,壓住這該死的蕭景雲,真真是可惡!!”
蕭景雲提著一壺酒,走至亭台時,恰好念完那首《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
這等閑庭信步的狀態,讓樓閣內所聚眾人,無不露出驚異的神情,甚至一些人更是情緒激動的說著。
“柳兄,請!”
無視那些質疑和憤慨,蕭景雲麵露微笑,提著酒壺,指向柳如生,“這首詞,想必柳兄能破吧。”
原本風淡雲輕的柳如生,此刻眉頭緊鎖,冷峻的眼眸,看向氣定神閑的蕭景雲,垂著的手緊緊攥起來。
太囂張了!
柳如生是驕傲的。
被蕭景雲這般挑釁,嗯,他覺得的挑釁,讓柳如生心生怒意。
他願意隨趙南雄一起,參加魏朝忠所辦錦繡詩會,純粹是為銀子而來。
盡管心裏厭惡太監,可是在麒麟書院進修不易啊。
除非是能進甲等班,非但不必繳納束脩,還能獲取書院資助,否則在麒麟書院進修,都將繳納昂貴的束脩。
麒麟書院,大魏72家書院之一,位比府學,有十數眾滿腹經綸的名儒坐鎮。
從縣試到院試的童生試指導。
從鄉試到殿試的科舉試指導。
單單是這一成體係的科考指導經驗,就讓很多讀書人,心甘情願的來麒麟書院進修,縱使要繳納昂貴的束脩。
更別提麒麟書院創辦以來,有不少在朝為官,在地方為官的群體,這是一筆寶貴的政治財富啊。
這也使得麒麟書院,並非是什麽人來,都能輕易進來的。
縱使通過院試的秀才,通過鄉試的舉人,想要來麒麟學院進修,也要通過學院的考試才行。
嗡~
在柳如生憤慨之際,一道清脆的鍾響,叫樓閣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小姐!敲了!”
翠兒難掩激動,看向林雪兒拍手道:“姑爺贏了,咱林家贏得一聲鍾響。”
“姑爺,您真厲害!”
一旁站著的嬋兒,看向持酒而立的蕭景雲,小臉興奮的說道。
林雪兒露出淡淡笑意。
不過眉宇間卻帶著些許憂色。
贏得一聲鍾響,這是好的開始。
可是想贏下錦繡詩會的勝利,拿下魏朝忠的玉扳指,還要再得兩道鍾響才行,否則就會功虧一簣。
看著那一道道憤怒的眼神,林雪兒不免是生出擔憂。
“魏廠公,學生有一不情之請。”
在無數道的怒視下,蕭景雲手持酒壺,轉身向帷幔處抬手一禮,對魏朝忠說道:“既然有這般多的人,對學生這般鄙夷,能否請學生孟浪一次。
請提高捐銀挑戰的規格,暫定1萬兩。
凡是覺得能贏學生者,皆可上台,當眾念出所做詩詞。
若學生所做詩詞,能得廠公敲鍾,則學生勝。
若沒有得到廠公敲鍾,則林家退出錦繡詩會,並捐銀5萬兩!請魏廠公決斷。”
一言激起千層浪。
蕭景雲的狂妄,讓趙南雄、李可為、程雄虎這些人,無不是麵露怒意。
那一雙雙冷厲的眼眸,聚焦在蕭景雲身上。
林雪兒神情緊張的看向蕭景雲。
她怎麽都沒有想到,蕭景雲竟敢替她做主,當眾說出這番話,如此算是犯下了眾怒啊。
這分明是把林家的路,徹徹底底的押上了,他怎麽能這般!
“這個林家的贅婿,挺有趣的,也算有幾分膽氣。”
從軟墊上起身的魏朝忠,隔著帷幔,看著樓閣內所聚眾人,似笑非笑,伸手對金忠說道:“咱家倒是想要看看,此人究竟有多少能耐,去,傳咱家的話,就說咱家同意了。”
“喏。”
金忠作揖應道。
這場錦繡詩會的目的,本身就不純粹。
蕭景雲站在亭台上,看向帷幔後的人影,他心裏能夠篤定,那定是蘇州織造鎮守太監魏朝忠。
蕭景雲當眾提出的不情之請,看似是想激起更多的人挑戰,實則卻是幫魏朝忠斂財。
不管魏朝忠為何要斂財,想贏下這錦繡詩會的彩頭,就必須速戰速決才行。
5千兩太少。
2萬兩太多。
掐頭去尾下,1萬兩最合適不過。
有了先前數輪擂台比試,40多萬兩的銀子兜底。
隻要接下來的兩輪比試,能盡可能多的叫人參加,能憑借所做詩詞征服魏朝忠,征服在場的人,那麽就能取得最終勝利!
贏,就要贏的徹底。
“傳廠公之命,準林家贅婿蕭景雲所請。”金忠從帷幔處走出,俯瞰著眼前眾人,語氣淡漠道。
此言一出,在場之人都不淡定了。
“趙家,願捐銀1萬兩!”
“李家,願捐銀1萬兩!”
“程家,願捐銀1萬兩!”
“齊家……”
一道道夾雜著情緒的聲音響起,讓錦繡詩會的氣氛被推向**,林雪兒神情凝重,看著眼前這場鬧劇。
沒錯!
就是蕭景雲做出的鬧劇。
能來參加錦繡詩會者,皆是人精。
如果說花1萬兩銀子,能將林家逐出皇商競爭,並贏得魏朝忠的青睞,那之後的擂台比試,就變得無足輕重了。
在場之人誰不清楚,鎮守太監魏朝忠想以此斂財啊。
“就這麽二十幾家嗎?”
蕭景雲舉起酒壺,當眾喝了一口,麵露嗤笑道:“連我這個卑微贅婿,你們一個個都不敢挑戰,看來就是群逞口舌之快的庸才罷了!”
被人一次次的指摘和輕視,動輒就是卑微贅婿、無能之輩,就算蕭景雲的脾氣再好,那聽多了也難免生怒。
大丈夫立於世,就該有所為!
藏拙是要做的。
不過在特殊的氛圍和場合下,該給予靈魂痛擊時,就必須堅決的打出去,唯有打服,打怕他們才行。
否則一味地以德報怨,他們隻會覺得你就是好欺負。
尊重,是要靠實力贏取的。
“小姐,這都有四十多家了。”
翠兒哪裏見過這等場麵,憂心忡忡的看向林雪兒,“姑爺他真的能贏嗎?為何這般多的人,要站出來挑戰姑爺。”
“因為他們嫉妒!”
一旁的嬋兒眼神堅定道:“他們心裏都嫉妒姑爺的才華,所以才站出來這般多,奴婢相信姑爺,一定能贏下錦繡詩會的。”
林雪兒沉默不言。
對眼前這等場景,她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如果蕭景雲不能贏下兩場比試,那林家在蘇州府就將淪為笑柄!
到時林家損失的,就不止是競選皇商的資格,丟掉5萬兩銀子,林家的名聲也將徹底丟掉。
林雪兒後悔了。
她不該帶蕭景雲參加錦繡詩會。
“這個蕭景雲的脾性,倒是對咱家的胃口。”
負手而立的魏朝忠,把玩著玉扳指,似笑非笑的看向人滿為患的亭台,“咱家倒是想看看,他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幹爹,此輪登台者,合計47家。”
金忠微微欠身道:“衙署書吏會謄抄所做詩詞,便於幹爹評選,確保錦繡詩會擂台的公平。”
蕭景雲鬧這麽一出,算調動起錦繡詩會的氣氛。
全場的焦點,皆在人滿為患的亭台。
“都開始吧,別這般拘謹。”蕭景雲舉著酒壺,看向眼前眾人,笑道:“時間緊迫,別耽擱功夫了。”
狂妄!
可笑!
無知!
柳如生、鄭敬之、錢友生等數十眾讀書人,流露出各異的神情,盯著**不羈的蕭景雲,無不心裏暗罵起來。
柳如生眼神冷峻,看了眼蕭景雲,朗聲道:“雒陽環繡廣寒宮,梅蕊能眠露玉繩……”
“飄拂秋鶴舞霓裳,尤雨方中雁亦疏……”鄭敬之緊隨其後道。
“少年幽夢愴臨岐,倚望長閑是忘憂……”
“……啼老秦樓齋破用,尚言滋味不知饑。”
樓閣內,一道道聲音響起,將擂台比試的氣氛,被漸漸推向**。
這數十首所做詩詞,不乏一些佳作。
“真是叫人難以抉擇啊。”
魏朝忠把玩著玉扳指,看著人滿為患的亭台,一時感慨道:“柳如生、鄭敬之幾人所做詩詞,都不分伯仲啊。”
“幹爹,您看那林家贅婿蕭景雲,一副渾不在意的神態。”金忠雙眼微眯,盯著飲酒靜候的蕭景雲,對魏朝忠說道。
魏朝忠嗬嗬笑道:“看來此子是胸有成竹啊。”
此時此刻,越來越多的注視,都聚焦在蕭景雲的身上。
“《念奴嬌·赤壁懷古》”
在這等注視下,蕭景雲丟掉所持酒壺,神情倨傲道:“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
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
本喧囂的樓閣內,此刻漸漸安靜下來。
一道道驚疑的注視,聚焦在蕭景雲身上。
魏朝忠看向蕭景雲的神情變了,像這等大氣磅礴的詞,還真不是柳如生、鄭敬之這些人,所做詩詞能夠對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