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鐵注殺人

臨潼縣又出命案,真是個多事之春啊。

縣衙忙的焦頭爛額,沒有一點頭緒,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搞清楚死者的死因。

張成眼見自己三年之期將滿,沒有政績的話,麵臨的就是淘汰,很多候補官員在等他的位置。

情急之下,他想到了方卓。

這個少年人真是與眾不同,三言兩語的就破了鳳凰新村的案件。

於是便讓陸捕頭上門去請方卓,讓他作為編外人員來參與案件,同時可以獨斷專權,不問誰的意見。

作為治下居民,方卓有義務去幫助縣衙,在交代完家裏的事情之後,就去了縣衙。

方家距離縣衙不過二裏地,方卓足足走了半個時辰。

到了縣衙門口,才算見識到了縣衙全貌。

等人高的石獅子豎立兩旁,紅漆銅釘的大門看上去莊嚴肅穆,和其他都成雙成對的物件比起來,立在一旁的登聞鼓顯得形單影隻。

縣衙的結構配置相對來說比較簡單,朝廷委派的隻有知縣,縣丞和縣尉,算是國家公務員,食朝廷俸祿。

張成節省開支,三職歸一,領三人份俸祿。

下設六房,即吏房,戶房,禮房,兵房,刑房,工房對應朝廷六部。

每房設長官一名,即經承,其餘人員稱為胥吏。

臨潼縣就在長安城邊上,近水樓台,隻要政績足夠漂亮,會優先考慮進京當差。

縣衙從上到下對他的到來都表示歡迎,每個人對他都客客氣氣的,想來是張成打過了招呼。

陸乘風見方卓到了,很是熱情。

“方老弟,請指點迷津啊!”

方卓道:“陸捕頭過謙了,要說辦案經驗,您可是行家,我半路出家的一個紈絝子,全憑張大人看得起,才得此殊榮,我們同心協力才是。”

陸乘風道:“沒想到方老弟改變如此之大,令陸某人刮目,都是為了社稷安穩出力。”

方卓道:“沒錯,聖上登基以來,國泰民安,威儀四海,我等自要肝腦塗地。”

陸乘風說著把卷宗遞了過來。

方卓翻看著卷宗,周圍全是捕快,他們憑眼神神交,意思是看他怎麽破案,上次是瞎貓碰上死耗子,這次這個連死因都不知道,委實很難。

這些人表麵上一套,背地裏根本不服方卓,因為前後反差太大,他們還沒做好準備接納全新的方卓。

“死者是當地富商,長孫大人家遠房親戚,命案發生後,朝裏專門來人施加壓力,要趙大人限期五日內破案。

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哥哥我剛從張大人那裏出來,被罵了個狗血淋頭啊,接下來,可要仰仗老弟你了。”

方卓道:“責任重大,我試試吧。”

案子具體是這樣的:

死者:盧子安,六十歲。

富商,經營布匹生意,全國都有分號。

死因:尚未查明。

現場情況:門窗緊閉,且完好,向內反鎖,沒有撬動痕跡,屋內物品擺放整齊,沒有打鬥發生,家中貴重物品無失竊。

玄關處有香灰和棉物燃燒痕跡。

死狀:平躺,安詳,無傷口,沒有中毒跡象。

以往病史:無。

社會關係:複雜,且仇家眾多。

初步結論:不排除自殺可能。

陸乘風見方卓看完了卷宗,急切的問道:“方老弟,可有線索?死因如何,凶手又是誰?”

方卓道:“陸捕頭,不急,雖然我現在什麽都不知道,但是我相信有一個人會告訴我們一些什麽。”

陸乘風道:“誰?”

“盧子安。”

陸乘風緊張道:“你可別開玩笑,青天白日的淨說瞎話。”

方卓道:“盧子安自然是死了,但是他的屍體會說話,而且絕對不會說假話。”

“去殮房。”

“前麵帶路。”

殮房在監獄旁邊,平日裏也沒有人把守,仵作驗屍之後,就會把屍體運送到這裏存放。

為了便於保存屍體,殮房內的溫度很低,一進去不由得打了一個寒噤。

陸乘風觀察到了這一點,問道:“你害怕?”

方卓用有些冷來搪塞。

屍體用白布蓋著,看上去有些陰森可怕。

揭開白布,露出真容。

盧子安被退光了衣服,白白胖胖的,皮膚保養的很好。

方卓湊上去仔細觀察。

全身無異樣。

用手輕輕的在屍體上揉捏,骨骼沒有異常。

“反過來。”

“幹什麽?”

“檢查背部。”

兩人合力將屍體翻轉。

背部表麵光滑,無異常。

“掰開他的穀道。”

陸乘風很難為,道:“有些過分了,屍體也需要被尊重。”

“你還想不想破案了?”

陸乘風無奈,隻能根據方卓的指示,上前掰開盧子安的穀道。

方卓隻看了一眼,指著穀道裏的一根鐵注,道:“看見了嗎?這就是致死原因。”

陸乘風本來是扭著頭,他對男人的穀道沒有一丁點興趣。

聽方卓一說,轉過頭來一看,果然,一根鐵注的尾巴漏在外麵。

神了。

人才啊,這麽複雜的事情,在方卓一番偵查之後,變得如此簡單。

在陸乘風的心裏,案件並不複雜,方卓的經曆比案件本身更撲朔迷離。

回到縣衙,方卓和一班捕快繼續研究卷宗。

一炷香的功夫就找到了死者的死因,滿屋子的捕快,瞠目結舌。

而且這種殺人手法,他們聞所未聞。

陸乘風急切的問道:“方老弟,知道誰是凶手了嗎?”

方卓喝了一口茶潤喉:“已經鎖定了一個範圍,接下來就要仰仗各位了。”

“說吧,怎麽查,就算把臨潼縣翻個底朝天,也要把那廝給找出來。”

“殺人者,是一個道士,或者是一個群體。”

又是一驚。

道士懸壺救世,神仙一般的人物,怎麽可能會殺人呢?

“老弟,你是不是搞錯了。”

“不會有錯,他們是一群騙子,假扮的道士,利用他們迷信的心理,以算命為手段,專門騙取大戶的錢財。”

陸乘風疑惑道:“既然是騙,那為什麽又要殺人呢?”

方卓點了點自己的腦子:“那是因為他們碰上了盧子安這個守財奴,寧願相信錢財是自己憑本事賺的,也不願意相信是這一切是上天的旨意。”

“於是,他們就下手殺了盧子安,為的是圓簽?”

“好狠毒的招數啊。”

陸乘風心裏有疑惑:“你就是從那根鐵注推理出來的?”

“以前我看過一本書,裏麵提到過這種殺人手法,因為太過惡毒,幾乎沒人使用,使用的隻有一種人,就是被稱為相麵派的騙子。

目前隻是猜測,至於是不是他們幹的,接下來,就看陸捕頭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