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登徒子

仇玉被擋在門房,和門丁一頓胡侃,很快就打成了一片。

方卓則畢恭畢敬的走了過去,向三位老先生行了禮,這一禮他行的心甘情願,沒有半點被脅迫的意思。

他在向學問行禮。

行完禮,雙手將奶油小蛋糕當作禮物奉上。

“久聞顧老先生告假在家,早有拜訪之意,又恐唐突,今日受邀前來,誠惶誠恐,略備小禮物,聊表心意,還望各位老先生能夠喜歡。”

“嗯,還算中規中矩,這是什麽呀?”

方卓趕緊道:“這是小子家裏的一種小零食,味道鮮美,香甜美味,正適合老先生聊天時品嚐,名曰奶油小蛋糕。”

“哦,那我得嚐嚐,大才子送的糕點,必定世上少有。”

“哪裏,哪裏,平常之物也。”

每人嚐了一口後,便一發不可收拾,狼吞虎噎下連有辱斯文都忘的一幹二淨。

顧凡之道:“讓知縣大人見笑了,實在是太好吃了。”

“嗯嗯嗯!”

其餘兩人附和道。

“還有嗎?”

顧凡之舔著老臉問道。

陳司禮和傅佑坤兩位老先生對顧凡之的行為具是一驚,為了吃食,竟然連最起碼的矜持都不要了。

看來老東西今天叫方卓過來目的不純,又是搶詩,又是要吃食,這是幹什麽,相親嗎?

方卓道:“有的是,簡單的工藝而已,我叫小童回去取來便是。”

說著話,就喊來仇玉,讓他回家去取。

仇玉樂得如此,自己就像個保鏢一樣,和那些門丁坐在一起,無趣的很。

顧凡之樂的像個小孩兒,問道:“這東西女孩子吃起來如何?”

方卓道:“女子最喜。”

“那就好,老夫家中正有一個孫女,年方十八,和你相仿,她應該喜歡這種食物,不妨多帶一些過來。”

這就開始推薦了,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們家有個已經十八歲了還沒有嫁出去的老姑娘。

方卓道:“那是自然,如果您孫女喜歡,我可以把做蛋糕的工藝授予她即可。”

“這麽好的東西就隨便送人?”

“隻是些小吃食而已,不是精貴物品,像這樣的小零食種類還有很多,如果您孫女想學,盡管來我家跟柳嬸學習即可。”

“看來是老夫格局小了,你知道我們剛才在聊什麽嗎?”

“小子不知。”

“在聊你昨天做的那首詞,用詞講究,意境深遠,不可多得,你不要說像這樣的詩詞你也有很多?”

方卓知道這是警告,橫空出世的天才也不能砸了人家的飯碗。

再說了,有這樣一首是精品,兩首算是上乘,三首就得扔到廁所裏了。

所以,好的作品慢慢拿出來,才能顯示出他的價值。

“小子才疏學淺,隻做一首沒有名字的詞已是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在諸位大儒麵前怎敢造次?還望大儒看在小子還算有那麽一點天賦的份上,指點一番,感激不盡。”

這樣一來,所有人都高興了。

陳司禮道:“你的那首詞,顧老已經幫你取好了名字,叫《如夢令·清風苦雨》,不知道會不會很適合這首詞的意境?”

方卓趕緊上彩虹屁,道:“果然還是大儒,這樣一來最為貼意,不妨就書顧先生的大名即可。”

這就大方的有些過分了,顧凡之的老臉還沒有厚到用別人的天賦來提高自己的地步。

“說笑了,誰的就是誰的,這不能更改,隻能說我提點了一下,老夫不能倚老賣老,要不然明日朝堂上就有禦史言官彈劾老夫為老不尊了。”

就在這時,顧念卿上來添茶水,方卓偷偷看了一眼,這一看,如五雷轟頂,平地一聲雷,渾身炸了毛。

這……

眼睛像粘了膠水,粘在了人家姑娘身上,再也不能移開視線。

顧念卿也發覺方卓在看他,弄了個大紅臉,趕緊轉身離去。

顧凡之拿起桌上的玉如意輕輕的敲在方卓的腦袋上,道:“莽撞的小子。”

“小子孟浪了,方才見此女子和我以前的舊相識長得頗為相似,一時入了神,還望海涵則個。”

“無妨,老夫也曾年輕過,少年人就應該是這個樣子才是,不過你眼睛綠油油的盯著人家看,人家心裏會發毛的。”

傅佑坤打圓場道。

顧凡之喝了一口茶:“那個就是老夫的孫女,你小子要是喜歡,就看你有沒有本事了。”

這就叫強勢營銷,老姑娘一個了,嫁出去都難了,還非要說的寶貝嘎達似的。

方卓心裏早就翻江倒海難受的厲害,還是在努力的克製自己,他知道那女子還在月亮門後麵看著他,如果這時候還不識時務的偷窺,一頂登徒子的帽子就會扣下來。

“登徒子,小姐,你看見了嗎?這就是才子,昨天晚上還被眾星捧月,來者不拒,現在對小姐你又垂涎三尺。”

顧念卿道:“人家隻是好奇而已,不必大驚小怪。”

“我……”

小玖很無奈,這就是胳膊肘往外拐了。

方卓表現的越是鎮定,心中的那團火就燃燒的越旺,快要燒破五髒六腑,不能自已。

雙手充血開始腫大,變得麻木不仁。

假裝望向大門口,嘴裏還嘟囔仇玉這小子怎麽還不來。

顧凡之看在眼裏,喜在心裏,孫女很快就能嫁出去了,再也沒有人敢在他的麵前說三道四。

五年前顧念卿被一道士擄走半月有餘,最後在青樓的地下室找到了她,盡管她一再強調,自己沒有被侵犯,可是,從那時起,就再也沒有世家大族來問過顧念卿。

眼看已經一十八歲,別人家都已經生了兩個孩子了,顧念卿無人問津,待嫁閨中。

這下好了,這小子想必不是個看重這些的人,他更自由一些,思想也更開放一些,大有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性子。

仇玉姍姍來遲,放下蛋糕之後,方卓起身就要告辭。

離開的時候,順著月亮門迫不及待的看了過去。

一雙充滿期待的眼睛也正怔怔的看著他。

這一刻,時間仿佛都停滯不前了,兩顆碰撞出火化的心髒,在彼此的心裏狂跳不止,此起披伏的像是在肚子裏打鼓。

“公子,你怎麽了?你去人家牆上幹什麽?這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