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爹是薛軌

冰鋪早早地就開門了。

今天才算是正式營業,薛安嫌棄搞促銷太麻煩,讓人正常買賣冰棍。

他坐馬車去莊子忙活了一早上,安排好農戶改造農田,建造牛棚、豬圈和伴山養雞場。

由於昨日,薛安給狗娃他們發了錢。

今天這些農戶,幹活都特別賣力,看薛安的時候,眼神也特別熱情。

“這群農戶也太真實了!”

“晚上看情況,給他們賞錢!”

薛安正滿頭大汗指揮著,就看到遠處有快馬趕來。

“公子,大事不好了!”

來人是薛家部曲,來到薛安麵前後,快速下馬。

“他叫阿強!”貼身護衛的劉壯實提醒道。

“什麽事?”薛安看向阿強。

“公子,金吾衛禁軍和差役,把我們鋪子給圍起來了!”阿強著急道。

……

等薛安來到鋪子的時候,一群差役正把鋪子圍得水泄不通,其他客人因為受不了暴曬基本都逃了。

“喂,你們圍著我的鋪子幹什麽?”薛安不爽喊道。

為首的走來,不苟言笑地看著薛安,冷冷道:“吾乃金吾衛司階趙鋒臨,你便是這家冰鋪的東家?”

“沒錯!”

“我且問你,你售賣的各類商品,可有前往度支司登記造冊,並得從商憑照?”

薛安瞪大眼睛。

“啥憑照?大唐就要搞商業許可證了嗎?”

“商業許可證?”

司階很快就領悟了這個詞匯的意思,沒好氣道:“自先秦開始,但凡從商者,都要籌備憑照,既然你沒有憑照,說明你這是違法售賣商品,現在跟我們去大理寺走一趟!”

“喂,等等,我有茶肆憑照!吳興,憑照拿出來!”薛安焦急大喊。

吳興跑了出來,苦著臉道:“公子,長安還沒開過冰鋪憑照,我們賣冰棍,犯了戶部的律法。茶肆憑照無用啊!”

“你昨天不早說?”薛安氣急敗壞。

吳興快哭了:“昨天您下令太快,我忙前忙後,忙忘了!”

薛安差點被他氣死。

他還以為,古代做生意隻要開店就能賺錢,原來古代開店還有各種規矩。

“來人,拿下,帶走!”

幾名金吾衛禁軍走來,就要擒拿薛安。

薛安看向劉壯實。

劉壯實憨憨道:“公子,別看我了,我可不敢協同幫你逃脫追捕,不然整個長安的禁軍都要來追殺我們了。”

薛安無奈,看向禁軍。

“我爹是薛軌!”

禁軍們聽到這話,紛紛都停下了腳步,看向司階趙鋒臨。

這一下,趙鋒臨頭疼了。

薛國公和金吾衛將軍相交莫逆,他要是抓了薛安,豈不是會被穿小鞋?

可想到,來抓薛安,是宮裏傳來的命令,趙鋒臨深吸一口氣,還是視而不見。

“哪怕是皇子,也不可知法犯法!”

“拿下,扭送大理寺!”

“諾!”禁軍領命,左右扣住薛安的雙手。

“便宜老爹的名頭不管用啊!”

薛安垂頭喪氣著,被押送離開。

不多時,他就來到了大理寺,被送到了牢裏。

現在天氣炎熱,大牢裏幹燥、悶熱,犯人的排泄物味道、臭味、各種古怪的餿味,在幹燥的熱空氣裏醞釀著。

薛安兩輩子都沒聞過這麽糟糕的味道。

“搞什麽,你們大理寺不打掃的嗎,給雞燙開水都沒這麽臭!嘔!!!”薛安臉色大變,幹嘔不止。

“進去!”禁軍麵無表情道。

“放開我,不要進去,好臭啊,還這麽悶熱,會死人的!”

薛安慘叫著掙紮著。

但他終究拗不過這群禁軍,被推到了牢裏,被關到了單人間。

那幹燥的臭味和熱氣,四麵八方的包圍了過來。

“嘔!”薛安扶著牆,不停地幹嘔。

“入他娘,見過各種進入大理寺,不停喊著冤枉的家夥,還是第一次見,有人一進來被熏吐的。”

“新來的小子,是個人才!”

周圍傳來了幸災樂禍的笑聲。

“你們這群混蛋,不洗澡嗎,這麽臭!”薛安大罵道。

“洗個屁,大旱三個月,能不把我們渴死都謝天謝地了。”

“就是,想要洗澡,拿個盆裝著尿洗!”

薛安:“……”

薛安崩潰了,來到牢門前麵,焦急呐喊:“放我出去,我爹是薛軌!”

周圍再次傳來了笑聲。

能跟國公爺的兒子一起坐牢,也是一樁美事啊!

……

“家主,不好了,二公子被金吾衛抓走了!”劉壯實衝進薛府。

“什麽!”

薛軌猛地從座位上起身。

“他又打公主了?”

劉壯實、管家吳全:“……”

為什麽一出事,薛軌就以為薛安又打公主了。

劉壯實道:“不是的,老爺,是冰鋪裏沒有準備冰鋪的憑照!”

別看大唐繁華,可對商業的管理,是可以稱作嚴苛的。

薛軌有些慌了:“那小子辦事,不是滴水不漏的嗎,這麽簡單的事情,他都能忘記?”

吳全道:“家主,二公子大夢歸來,通天地造化,能求雨、能變冰,但對凡俗之事,多有不知,也是能理解的。”

薛軌有些著急,“快,備些禮物,跟我去大理寺!”

……

“公主!”

婢女來到高陽跟前,匯報道:“薛安因未籌備從商的憑照,已經被關進大理寺,等待審理。但薛國公聽到消息,第一時間跑去探訪大理寺少卿了。”

高陽眉頭一皺,道:“他犯法,證據確鑿?”

“正是!”婢女道。

高陽冷笑一聲:“這是送上門的機會啊!你派人去提醒蘇衡一聲,讓他秉公執法!”

“是!”婢女快速離開。

……

大理寺。

“蘇少卿,薛國公拜見!”

差吏跑來,與大理寺少卿匯報。

“他來幹什麽!”

蘇衡好奇,走到了大堂,看到了薛軌。

薛軌笑著迎了上來,“蘇老弟,許久不見,上次喝酒,還在十年前吧!”

“當時薛國公可是意氣風發啊!”

蘇衡咧嘴一笑,“薛國公今日怎麽有空造訪,不如去後堂坐一坐?”

“不了!”薛軌道,“我那憨子薛安,最近在茶肆賣了些冰食,但因為沒準備從商憑照,被金吾衛司階給抓了。本官此次前來,隻是想要請蘇大人行個方便,幫我那憨子放出來!”

“好說!”蘇衡笑著答應。

隻要不是犯謀逆、殺人之類的重罪,給個方便換個人情,完全沒問題。

可在這時,一名差吏跑了過來,在蘇衡耳邊小聲說了句。

蘇衡臉色一變,對著薛國公苦笑拱手:“抱歉,宮中有人注意到貴公子的事情,小官怕是不敢給薛國公行方便了!”

薛軌的心情,不由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