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養蜂人家（上）
“老夫人，你別著急，慢慢說，沒弄清楚之前，我們是不會亂抓人的。”
聽了這話，範氏這才稍稍心安，說道：“我們老爺科舉屢試不中，心情煩躁，內火重，經常口舌生瘡，有時候疼得吃不了飯，連喝水都痛得不行。找了郎中也沒治徹底，後來我得了個偏方，按偏方調了蜂蜜給老爺塗抹這口瘡，挺有效的，所以老爺就將這蜂蜜一直帶在身邊。”
原來這柳嚴學有口腔潰瘍，難怪他住小客棧的時候，每天都隻吃稀飯鹹菜，那半截饅頭一直沒吃完，想必是口腔潰瘍之後，這饅頭難以咀嚼，勉強吃了半截就吃不下了，隻能喝稀飯，而這瓷瓶裏的蜂蜜是他原配夫人範氏給他治病用的。
看範氏這神情，應該不知道蜂蜜裏麵被下了毒。難道是她買來的蜂蜜在此之前就已經被人下了毒了嗎？唐大鵬問範氏道：“這蜂蜜是你親手調製的嗎？”
“不是，是老身從馬欄坡養蜂的謝老太那裏買的。”
“養蜂？村子裏有人養蜂嗎？”
一旁的寧裏正說道：“是，村裏有好幾家都養蜂，咱們這村四周都是高山，田地少，光靠種地的話，日子不好過，所以就有一些人家養蜂，賣蜂蜜賺點錢養家糊口。”
唐大鵬問範氏道：“你買蜂蜜的時候，是你自己調選還是謝老太她給你送來。你好好回憶一下，說得盡量詳細一點。”
範氏點點頭，想了想說道：“一般都是這謝老太的兒子用挑擔擔下山來，到南充縣城裏去賣，路過咱們村子的時候會一路吆喝，我就隨便買了。擔子兩頭各裝了一個大瓷缽，裏麵裝的蜂蜜，要買的人都自己準備盛的器皿，我買地時候記得好像是今年九月份左右。”
唐大鵬心想，會不會是這謝老太的兒子甚至是謝老太下的毒呢，雖然沒有什麽證據，還是去查看一下，看看有什麽端倪沒有。
要知道，大部分的破案線索都是通過調查走訪、摸底排查找出來的，不是坐在家裏憑空想出來的。唐大鵬問道：“這謝老太家住在什麽地方？”
寧裏正插嘴說道：“在馬欄坡半山上。”
“帶我們去找她！”唐大鵬說道。
寧裏正有些遲疑，說道：“現在已經是三更了，到他們那裏還有十多裏山路呢，這漆黑一片，山路又不好走……”
張旭看了看唐大鵬，說道：“事不宜遲，人犯要是跑了，你負責嗎？”
寧裏正嚇了一跳，連聲說不敢。連忙跑出去準備火把燈籠，還叫了幾個村裏的民壯。準備好之後，張旭下令留下兩個捕快看守範氏和劉氏兩人，然後由寧裏正帶路。一行人上山去找賣蜂蜜給範氏的謝老太。
山路果然難走。山坡陡峭，有的路段不能騎馬，隻能下馬牽著馬步行前進。
打著燈籠舉著火把，這十多裏山路走了差不多兩個時辰才趕到。到的時候已經是五更天。
這養蜂的謝老太家住在半山腰的幾棟木屋裏，木屋旁邊整整齊齊放著幾排蜂箱。現在天寒地凍。這蜜蜂也不亂飛，聚集在蜂巢裏，偶爾有一些蜜蜂受到燈光的打擾，嗡嗡地飛了起來，卻很快又飛回了蜂巢。
捕快、民壯和唐大鵬的護衛們迅速將這幾間房屋包圍了起來。
寧裏正敲開房門，捕快一擁而入，控製了謝老太和她的兒子、兒媳婦，然後對房間裏迅速進行了搜索。
謝老太和兒子、媳婦三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搜查嚇壞了，不過看清楚是衙門的捕快之後，知道不是強盜。這才稍稍有些心安。
經過搜查，發現有一間房間裏有八個大瓷缽，裏麵都裝滿了蜂蜜。
謝老太看見捕快們四處搜查，有些不解地小心問道：“各位大爺，你們在找什麽啊？”
張旭對寧裏正說道：“你告訴他好了。”
寧裏正答應了一聲，對謝老太說道：“你們賣給村裏柳老夫子家的那些蜂蜜有問題，柳老夫子服用了這些蜂蜜，結果被毒死了。”
“啊～！”謝老太和兒子、兒媳婦嚇得臉都白了。謝老太說道：“不會，我們，我們賣蜂蜜那麽多年了，從來沒有人說吃了我的蜂蜜出事的，更別說被毒死了。”
張旭說道：“那就是你們故意下毒害死柳老夫子的！”
“冤枉了～！”謝老太咕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叩頭，“我們與那柳老夫子無怨無仇，幹嘛要害他呀？”謝老太的兒子和兒媳婦也跟著跪倒叩頭。
張旭冷笑道：“這正是我們找你查問的原因，你還是乖乖交代，你們是如何下毒殺死柳老夫子的？從實招來，不然，可要皮肉受苦！”眾捕快齊聲吆喝恐嚇。
“民婦真的冤枉啊，我們賣蜂蜜賺點錢養家糊口而已，平白無故的下毒害別人幹什麽呀。求求青天大老爺明察秋毫，為民婦作主啊！”
“你還敢抵賴！”張旭吼道，他先前在小客棧看見唐大鵬用鴨子試驗出那瓷瓶裏的蜂蜜有毒，便想也露一手，喝道：“來人，去給我抓一隻鴨子來！”
這謝老太家後院養得有些家禽，一個捕快答應了跑到後院，抓了一隻鴨子。
張旭指著屋子裏那幾大瓷缽的蜂蜜，吩咐：“鏟一坨蜂蜜，給這鴨子喂下！”
捕快從一個瓷缽裏鏟了一大坨給那鴨子喂了，好大一坨，噎得這鴨子直伸脖子，過了半天，卻還是嘎嘎叫著搖搖擺擺一點事情都沒有。
張旭大失所望，有些尷尬地看著唐大鵬。
唐大鵬苦笑，心想，假如真是這謝老太下毒害這個柳老夫子，直接下到要賣給柳老夫子的那一瓷缽的蜂蜜裏就行了，不會全部蜂蜜都下的，再說了，根據範氏所說，這蜂蜜是在九月份買的，都過了差不多三個月了，下了毒的蜂蜜早就被銷毀了，怎麽還會留著等我們來查呢。
謝老太不承認下毒，看這謝老太也不大像說謊的樣子，現在沒有證據證明謝老太在蜂蜜裏下了毒，也就沒有理由抓人家了。既然沒有發現線索，那就隻能先下山回去，想想究竟什麽地方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