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黃雀在後

“宇文大人,深夜外出,所謂何事呀。”

那人哪裏還是適才虛弱昏迷狀態。

“是你!”

宇文覺心頭一震。

眼前這人雖說在車廂昏暗之中看不真切,但是這聲音,明顯不是自己的愛子宇文鐵男。

“大王派卑職早早等候,咱們一道回宮去吧。”

眼前的宇文鐵男,正是商離南假扮的。

他們商家父子合夥演了這麽一出雙簧。

“原來是商世侄,老夫身有公務,急需出城才是呀。”

宇文覺畢竟是人精,平複了一下心情,連忙找些托辭。

“你這老狐狸,若不是大王早有安排,怕是還拿不下你。”

商離南想著從懷裏掏出個東西,亮在宇文覺眼前。

定睛細看,正是大王金牌。

“宇文覺聽宣。”

商離南正了正臉色。

“臣……”

宇文覺作勢要跪,就在這時,馬車一個搖晃。

他見機會來了,扯開車簾,就要提醒趕車的人。

可當他打開以後,愣在了那裏。

趕車的哪裏還是他的管家,而是個青袍少年。

這,這是怎麽回事。明明趕車的……

怎麽自己一點察覺都沒有,若是突起意外,那麽其他隨行的人也該發現呀。

“莫非……”

不等他想個明白,馬車嘎然而止。

“宇文覺聽宣!”

商離南收回臉上的壞笑,厲聲喝道。

“臣……臣在。”

此時的宇文覺猶如霜打的枯草,秋後的螞蚱……

渾身無力,近乎癱軟的跪在那裏。

“大王口諭,孤近日得了好茶,想與宇文愛卿共飲。”

“臣……遵命。”

雖然已經是這樣了,但是他的心裏並沒有就此放棄。

畢竟,自己也就是個私自離京罷了。

不對,還有禦史台這檔子事兒……

心裏瘋狂的快速思考著,馬車也在快速的朝著大王所在的王宮駛去。

……

後花園中

蕭讓正在喝著小酒,聽著匈奴美女的歌曲,自在逍遙。

他手裏拿著魚竿,等著魚兒上鉤。

薛道衡站在身旁,時而幫他更換著魚餌。

“大王,已經不早了,是否……”

一旁的小太監怕他著涼,小心的問著。

“別吵,孤的魚要被你嚇跑了。”

蕭讓輕哼一聲。

小太監連忙捂著嘴,向後退了幾步。

俗話說,伴君如伴虎,這些伺候君王的太監,又有幾個不是聰明懂事的呢。

“來了,來了!”看到浮漂有了動靜,蕭讓急忙收杆。

一旁的幾人也都跟著笑起來。

“哈哈哈,這麽大一條。”

看著薛道衡抱著的一條大錦鯉,蕭讓興奮極了。

還沒等他把魚接過來,遠處跑來了侍衛,跪在麵前。

“大王,他們來了。”

“嗯~孤等的魚,上鉤了。”

意味深長的說了句,拿過薛道衡手裏的魚,撲通一聲扔回了池中。

“大王,這……”

“這天下都是孤的,所以,無論這魚身在哪裏,也逃不出孤的掌心。”

整理了一下衣袍,喝了口杯子裏的酒。

“傳命百官,即刻大殿侯駕。”

看著大王離開的背影,又看了下魚被扔回去的位置。

薛道衡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費解,這是他第一次覺得,眼前的這位大王,是他看不透的。

……

大殿內

群官還沒有來,王座上,蕭讓正捏著念卿的小手。

大殿之上跪著的,正是宇文覺。

身後站著的是商家父子。

“大王,你有公事要忙,我……”曲念卿雖不是大家閨秀,但進宮的這些日子裏,也是懂得了一些道理。

王座自古便是隻能大王一人坐,就連那些無道昏君,礙於諸多問題,怕也不好似蕭讓這樣吧。

“別動,你無名指這裏居然有顆痣,孤以前還真沒有發現。”

蕭讓饒有興趣的看著,自然顧不得別的。

本來曲念卿已經睡下了,但是突然接到了旨意,讓她隨大王前去。

她不明就裏,又不敢不去,所以才百般無奈的和大王一起坐在了王座上。

“可是……”

還想要再說什麽,蕭讓便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繼續。

過了不多時,便有大臣摩肩接踵的來了。

看他們一個個的狀態,顯然都是被從美夢中驚醒的。

大王半夜召見,明顯是出了什麽事。

等他們來到大殿,看著和曲念卿說笑的大王,再看看跪著的宇文覺。

一切都是怪異的,他們都是聽說過,大王帶回來一個女子,長相與故去的綰綰頗為相似。

當然,綰綰是宇文覺的侄女。

現在有幾人偷偷看去之後才發現,果然同傳聞一樣,那大王旁邊坐著的女孩,隻不過略微顯得稚嫩一些罷了。

隻是這宇文大人為何跪在那裏,就連他的那些黨羽也費解。

若是換做以前,有什麽事,他們多少也會有所耳聞的呀。

“來呀,上茶。”

看著殿下的交頭接耳,加上迷迷糊糊沒有醒睡,蕭讓喊了一聲。

把他們都是嚇得半死。

不多一會,就有太監們拿著些茶碗走了進來。

和往常他們喝茶所用的茶杯不同,現在他們手裏拿著的,都是一個個的大海碗。

“孤近日得了些好茶,想著諸位愛卿素日裏為孤分憂,辛苦的緊,就想著和你們一同嚐嚐。都別客氣,喝吧。”

諸位大臣皆說感謝之詞,又說願為大王分憂等等。

蕭讓說完,又看向了宇文覺。

“宇文愛卿,為何跪在這裏,快點起來喝茶呀。”

宇文覺懵了,他想了一萬種情形和開場,唯獨沒有想過會是這樣。

一時間,跪著也不對,起來也不敢。

商彌是個大老粗,從背後拎了一把,宇文覺就站了起來。

眾人都沒有多說什麽,就各自捧著茶碗喝了起來。

見到這樣,其餘的那些大臣也跟著一起喝了。

可他們剛嚐了一口,就臉色難看了起來。

一個個吐著舌頭,皺著眉頭,表情看起來極為痛苦……

曲念卿看著他們這樣,竟然失聲笑了出來。

“為何笑呀?”蕭讓也是笑嗬嗬的看向她問。

曲念卿趴在他耳朵上說了幾句,惹得他也大笑了起來。

他這一笑,曲念卿的臉紅了,殿下的大臣臉綠了……

“經由你這麽一說,倒真的很像……”

原來,那丫頭對他說,這些人哈著舌頭的樣子,挺像她們老家的那些獵犬的……

“諸位愛卿,為何不喝呀?”

蕭讓見他們都不肯再喝,收起來笑臉,麵色一冷。

“這……”

底下人都支支吾吾。

“快喝,喝完了,咱們還有大事宣布。”

蕭讓伸手把曲念卿摟進懷裏。

這是他們第一次如此靠近,愣是惹得曲念卿的臉,從耳朵紅到了脖子。

“怎麽,都想抗旨嗎?”

蕭讓口氣裏陰晴未定,不過任誰都明白,這絕不是在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