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人之將死

吐穀渾部遠在塞外大漠以北,吐穀渾曾經是匈奴的一支,世世代代居住在金山南麵,祖祖輩輩以遊獵為生。

部落中的人個個飃勇凶悍。

漸漸的,部落便興旺了起來,疆域也逐漸擴張。

人丁興旺,疆域擴展,隨之而來的就是勢力之間的紛爭。

畢竟塞外乃是苦寒之地,為了生存,他們就時常在涇國邊境滋擾,之前也不過是搶奪些東西就回去了。

沒想到這次卻賊心更大,想要攻占城池,這才有了蕭巋出征的事情,隻是沒想到,現在卻是....

.....

第二天大殿之上,蕭讓正盯著跪著的群臣看。

這是他時隔許多天後再次上朝,內心之中竟然有些陌生。

“前線之事,想必諸位愛卿已經知曉。”

看著大殿上的那些人,蕭讓心中有著說不出的厭惡。

“孤決議,派兵增援,不知何人願往?”

文武官員,沒人答話。

“哼。”什麽為君,什麽忠心,事情來了,還不是為了自保。

“宇文愛卿。”蕭讓看著宇文覺那副樣子,更是來氣。

“回大王,臣現在已不負責軍務之事,故此....”

“嗬,原來在這裏等著我呢。”心裏暗罵。

“很好,你們可真是孤的好卿家。”

蕭讓盯著那一個個的人,心中情緒複雜萬分。

“兵部尚書何在?”

“臣,臣在。”

“你覺得,派何人前去合適?”

“大,大王,臣覺得,如今我方初敗,勢必要派有能力的人去才可以。”

“廢話,孤問你派何人去?”

“這....”說來這人也是委屈,自己剛接手兵部不過三五日,便接連出現問題,現在被大王這麽一問,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廢物,拉下去,砍了!”

“大王....”那人嚇的跌坐地上,求饒起來。

待到他被拉下去之後,蕭讓無名火起,卻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隻得早早退朝。

宇文覺看到他這幅樣子,心中不免歡喜。

蕭讓退了早朝,換了便服,便帶人出宮去了。

那日蕭定習離宮之後就病倒了,大概是因為聽到了蕭巋噩耗,一時間難以接受。

來到蕭定習府中,在下人的引領之下,直接到了臥房。

看著床榻上的他,蕭讓心裏一陣酸楚。

老天真的是喜歡和自己開玩笑,為什麽每次遇見真心對待自己的人,最後都是這樣的結局。

“不知大王駕到,老臣...”蕭定習剛要起身,就被蕭讓一把按住。

“叔祖父莫要這般,孤心裏不忍。”此時的他,到真的就像是個孩子一般。

床榻上的蕭定習早不似前幾日的氣色,就連頭上僅存的幾縷黑發也染了白霜。

“大王,老臣這身子骨不行了,怕是今後...”自己沉寂多年,本想再次出山,而今卻臥病在床。

這次,再也不用裝病了,因為身體就像是枯木一般,時不多矣。

“叔祖父莫要這樣講,你還要幫孤,幫涇國...”話說了一半,就覺得一陣酸楚。

“大王此來,想必是為了前線之事,老臣...”

“你且好生養病,朝中之事,孤自有安排。”

“大王。”老王爺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若是再不說,怕是再也沒有機會了。”

“當初大王貿然改革,老臣已經料到了如今的境地,但是大王別怕,奔赴前線之人,老臣已經替大王甄別好了。”

“何人?”

“大王,可還記得當年奪嫡之時,前太子一派中,有個被你誅殺了的祁同川。”

“孤,不記得了。”蕭讓心說,我是穿越而來的,當年的事情,肯定知道的不多呀。

“當年大王執意要誅其九族,後來還是老臣求情,才給祁就留了血脈。”

“嗯?”

“大王聽我講完。咳咳。”蕭定習顯然已經行將就木。

“當年祁同川之事,其實也怪不得大王,怪隻怪他站錯了隊。當年祁同川膝下有一子,名為祁雲,現今已經二九年華,且文武雙全,早年間我有意培養,更是讓他學會了排兵布陣的本領,此次事情,可派他前往。”

“可是孤當年殺了....”

“大王無需顧慮,祁雲這孩子和他的父親不同,秉性純良,且有一顆為國之心,隻要大王親往,想來必會得一良將。”

“叔祖父,你身體這般,還要為孤操心....”蕭讓握著他的手更緊了。

他們不過才有了幾麵之緣,卻為了考慮那麽多。

“還有,大王雖有建立大業之誌,但畢竟一人計短,自古為君王者,身邊必是有賢能輔佐,有良將征戰。如今朝中,雖有幾個大王提拔的能臣,但他們顯然不是治國之人,我有個人選,大王也可以考慮。”

“誰?”

“薛道衡。”

“這人是?”

“說來也巧,此人,真是你宮中薛妃的叔父,早年厭惡官場之事,而今歸隱山野,大王可去請他出山。此人才幹和學問著稱當世,人稱鬼才文宗。”

“這,隻是怕他不肯啊。”

“大王若是去尋他,不要擺架子,把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說出來,哪有大丈夫不想一展抱負的,隻是需要明主罷了。”

“叔祖父真是孤的賢良呀。”蕭讓內心感動,加上眼前這老人就像是奄奄一息,直接就破防了。

“還望大王勵精圖治,把我蕭家河山護的周全,老臣有些累了,就不多留大王了。”

蕭讓不好多說什麽,隻得安排幾句,離開了臥房。

就在他走出房門的一刹那,蕭定習口中喃喃自語,但是已經發不出聲音了。

那隻被蕭讓握著的手,此時還舉在那裏。

慢慢的,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一行老淚留了出來。

等到下人回到房間的時候,老王爺蕭定習已經沒有了呼吸。

那隻手垂在床榻邊上,駕鶴仙去了。

蕭讓走出府門,上了龍輦,吩咐下去,直奔祁府。

他要去見一見,蕭定習口中那個可以委以重任的人。

不稍多時,龍輦停下,商離南在外說了一聲。

“大王,到了,”

蕭讓不等侍從攙扶,自己跳下了馬車。

那眼前的,是一處不大的宅院。

匾額之上寫著“祁府”二字。

隻是看那門庭蕭條的樣子,想必時常也是沒什麽人造訪的。

沒等他們通稟,一把推開了大門,朝著裏麵走了進去。

而在院中的一個少年,聽到聲響,隻是抬頭看了下,卻未站起身來,仍是自顧的看著書。

“大王,駕臨,還不快快行禮。”身旁的阿滿高呼一聲。

那少年這才站起身來,蕭讓放眼看去。

好一個俊美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