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回 無妄之災陷石窟

轉眼到了陽春三月,草長鶯飛,趙青心的內力恢複得差不多了,心裏對陳瑩等人的掛念也越來越深,一次她和華鳴洲商量後,決定後天走。

後天大清早,臨走前華鳴洲和趙青心又把屋裏屋外打掃一遍,好像他們隻是外出一段時間,日後還會回來居住似的。

離開山穀時,趙青心不由駐足回望一眼,問華鳴洲道:“你看這個山穀,也該給它取個名稱才是?”華鳴洲道:“也是,你先想一個吧!”趙青心道:“我看四周的山峰圍著一個圓湖,就叫它‘圓湖穀’吧!”華鳴洲看了看,道:“‘圓湖穀’這名稱好是好,但太貼切,反而少了點詩情畫意,不如叫‘圓心穀’好!”趙青心道:“那就隨你。”

此時,華鳴洲與趙青心已喬裝成藥農打扮,他們出了山穀,往昔日與那群蒙麵人廝殺的地方一路找去。

華鳴洲和趙青心到了斷崖下,想尋回刀劍,卻遠遠地見他們的刀劍並排插在一碎石堆上,倆人不由一愣!他們困惑地互相望了一眼,但很快就猜出其中原因:“肯定是小葉子曾找到這裏來,見到了他們倆遺落在此的刀劍,卻尋人不得,才有如此做法。”於是他們拔起刀劍,藏在背簍中。當他們攜手仰望著那高達三四十丈的斷崖,不禁感慨萬千:昔日同生共死那一幕,重新浮現眼前時,仿佛就在昨天,埋藏在記憶深處時,又仿佛已經很久遠了!

華鳴洲和趙青心又尋路繞上斷崖,找回最初與那群蒙麵人廝殺的地方,隻見一片草木蔥蔥,舊跡全無,尋遍四周,既無屍骨、亦無墳堆,更無掉落的武器等。他們放心不下,又擴大搜索範圍,可是仍毫無發現。

華鳴洲想:“王飛虎、李泰李達兄弟和陳瑩之前都居住在長安東福鎮,小葉子也是尚實飯店和王飛虎等人認識的。”於是他和趙青心決定一路北路走,沿途打探消息,實在不行就等到了長安再說。

一場春雨說來就來,華鳴洲和趙青心隻好到路邊的一處亭子裏避雨。許久,雨勢仍連綿不絕,看樣子一時半會兒還停不了。華鳴洲覺得無聊,便拉著趙青心手親昵,趙青心一把推開他,道:“小心被人看到!”

華鳴洲聽了,不由心中一驚,回頭看了看來去的路,隻見煙雨蒙蒙,路上半個行人也無,又看了看四周,一片草木森森,並無異樣。他不由暗自納悶:“趙青心不經意的一句話,自己竟然莫名地心驚肉跳,仿佛真的有雙眼睛,在暗中盯著我們!”論直覺,他雖稍遜小葉子,但幾年的捕快生涯,早已經生出了超強的神秘感官。於是,他又窮盡目力,把附近的樹木草叢再仔細瞧了個遍,可是實在看不出什麽來。

趙青心見華鳴洲神色有異,問道:“怎麽啦?”華鳴洲不語,看完了方道:“沒什麽,隻是莫名地有點膽顫心驚!”趙青心也不再問,倆人便坐在亭子裏閉目養神。

終於等到雨停,華鳴洲和趙青心繼續趕路。由於受山區地形限製,雨後濕氣成團,容易形成水霧,果然雨剛停一會兒,大霧漸起,籠罩山林,若無風吹便要很久才能散去。因此,他們沒走多久,四周便一片霧氣茫茫,能見度不足三丈,難辨東西南北。

這樣的環境,除非是本地山民,否則很容易迷失方向。為了避免誤入岔道或歧途,華鳴洲和趙青心隻好放慢腳步,再說,若是走太快了,水霧直往身上撲,衣服和頭發一會兒便會濕透。

走了一會兒,突然身後一陣飛鳥驚鳴。華鳴洲和趙青心聽了,不由停下腳步回頭警戒,可是背後除了一片霧氣茫茫,看不出有任何異常。但一絲不祥的預感,就像霧氣一樣,籠罩在他們心頭,倆人對望一眼,又繼續往前走。

華鳴洲拉著趙青心的手,突然一陣飛奔,大約跑了幾裏路,才慢下來。但剛慢走一會兒,又是一陣飛奔,如此反複三次後,趙青心在華鳴洲耳邊道:“是禍躲不過,怕來人不是一般的高手!”於是,等到了一片略微開闊之地,倆人便突然停下腳步,回身立在路中央,望著來路。

須臾,來路上突然冒出一個人影,在離華鳴洲和趙青心五丈遠的地方,便立住不動,在迷霧中若隱若現,看不清具體樣貌。隻見其身形高大,頭戴高冠,身著長袍,看樣子應是個男子。

來人就這樣直挺挺立在迷霧中,不動聲色。華鳴洲先開口喝道:“來者何人?”但對方並未回答,仍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

華鳴洲和趙青心覺得來者不善,心中驚疑不定,不由凝神戒備。那人在迷霧中站了一會兒,身形稍微晃動了一下,似乎有點猶豫,但終於還是走了出來。

隻見那人頭戴紫金鏤空鑲珠束發衝天冠,身著金絲青鬆飛鶴祥雲萬福黑道袍,手執金柄玉環赤焰馬尾拂塵,原來是位道長。看其相貌,發須烏黑,臉皮光滑,一張長方臉,五官秀長,年約四十,又兼龍眉入鬢,鳳目睛深,鼻管修長,唇口方正,髭髯三綹,發鬢整齊。其生得如此秀奇,神氣清古,姿態飄逸,似得道中人,從修行中來!華鳴洲和趙青心見後,心中不由讚道:“好一副神仙儀容!”

那道長走出迷霧後,神色陰冷,先看了華鳴洲一眼,又仔仔細細把趙青心上下打量了一番。趙青心被他看得渾身起雞皮疙瘩,於是問道:“道長一路跟著我們,到底何意?”可是那道長並不回答,華鳴洲道:“難不成道長也是在趕路吧,那您先請!”說著便和趙青心站到一旁,讓出路來。

那道長這時方緩緩伸出右手,彎曲拇指食指,伸直其他三指,作揖道:“福生無量天尊!想必兩位就是華鳴洲、趙青心居士了。本道長想請倆位到敝觀做客幾天,不知是否肯賞臉?”華鳴洲和趙青心本已喬裝打扮,沒想到還是被認了出來,不由暗自驚訝:“看來這位道長剛才已在暗中觀察他們許久了!”華鳴洲抱拳回道:“道長沒認錯人吧?我們正有事趕路呢,還是日後有緣再說。”

那道長臉色陰晴難辨,欲言又止,隻冷哼一聲,突然上前兩步,手中拂塵一揮,便向華鳴洲打落,口中一邊道:“怕是由不得你!”華鳴洲側身閃過,拔刀問道:“這是為何?”那道長不答。趙青心也拔出劍來,與華鳴洲並肩迎敵。

那道長武功之高,實乃華鳴洲和趙青心平生所未見。其不僅內力極強,招數精妙,而且經驗十分老到,出手極快,分寸拿捏得極準,一出手,他們的招數就被打亂。他們倆雖刀劍合璧,但那道長似乎早就算準了他們的節奏,反而把他們逼得手忙腳亂,難以合拍。因此,他們還不如各自禦敵,互相照應,或許可多抵擋一陣子。

華鳴洲和趙青心刀劍合璧時,雖威力大增,但招數中也並非沒有破綻,不過兩者長短互補,互為照應,配合之妙,堪稱完美,除非像任孟雄那樣不要命的打法,否則很難破解。隻是沒想到在那道長眼裏,所謂的刀劍合璧,竟如同兒戲,可見其武學之深、見識之廣、出手之準!

但各自禦敵又容易被分別擊破。果然,那道長一招“聲東擊西”,看似攻向趙青心,中途卻突然轉向前來救助的華鳴洲。華鳴洲招架不住,被逼退幾步,那道長又轉向對趙青心連連攻擊,趙青心頓時險象環生。華鳴洲雖已估計到那道長是想逼自己不顧一切去救趙青心,自己一撲上去就中了那道長的圈套,但這個念頭隻是在腦海一閃而過,情急之下根本無暇多想,對於趙青心之險他也不能不救!

華鳴洲一刀斜砍那道長右腰的空檔處,誰知那道長並不回防,反而向前一大步逼退趙青心,同時讓華鳴洲這一刀落空了。此時,那道長已幾乎是背對著華鳴洲,空檔全開,華鳴洲又一刀砍向他的的後背。那道長突然一個側步轉身,拂塵掃向華鳴洲,華鳴洲的刀幾乎是貼著他的後背砍落的,他如此涉險,似乎隻為了出其不意反擊華鳴洲。華鳴洲收刀不及,好在他機警,事先提防,招數未老,立刻滾地躲過。

華鳴洲剛起身,那道長的拂塵又從頭上打落,他揮刀相迎,誰知那道長這招乃是虛招,一掌已擊向他胸口。華鳴洲應變不及,勉強以掌接掌,立刻被擊飛了出去,踉蹌幾步才站住,從手掌至胸口,如受電擊,說不出的難受。

華鳴洲剛站住,胸中血氣翻滾,已無力再戰,但那道長已飛身而至,他心中大駭:“此番不明不白喪命在這魔道手下,趙青心如何獨自善存?”誰知那道長並未取他性命,拂塵一揮,打落了他的寶刀,另一隻手點了他的“章門穴”。

華鳴洲雖會“移穴換脈”功夫,但隻有在從容應敵時才能分心運功,而在緊張打鬥時就無法一心兩用了。何況對方是絕頂高手,出手如電,他根本來不及運功,瞬間就被點住了。

趙青心見那道長撲向華鳴洲,便緊隨而至襲擊他的後背,想救下華鳴洲。那道長似乎隻想著製服華鳴洲,顧前不顧後,趙青心的劍尖已抵在他的後背上了,入肉三分,但刹那間,他背上肌肉一緊,竟夾住趙青心的劍尖,拖帶著撲入華鳴洲懷中再側身滑開,使趙青心的劍尖差點刺入華鳴洲的胸口。

趙青心一驚,硬生生收住劍勢,心中暗罵那道長心思歹毒,竟然不惜讓自己涉險受傷,想令華鳴洲冤死在她的劍下!他剛才已點住華鳴洲了,隻需換個手法,便可取了華鳴洲的性命,又何必多此一舉?

那道長躲過趙青心的這一劍,立即發起反擊。此時,趙青心獨自一人如何招架得住?十幾招過後,在對方的步步緊逼下,趙青心勉強應對,敗跡已全明。不過,那道長雖招招淩厲,幾次有機會打傷她,卻又都放過,似乎並不想傷了她。

那道長突然一指彈開趙青心的劍,用拂塵手柄點住了她的穴道,又過去把華鳴放提過來,扔在她腳下。此時,山霧已漸漸散開,那道長站在路邊,默然仰麵望著遠山,似乎是在欣賞風景,一邊在等人來收拾殘局。

華鳴洲和趙青心說不出話來,互相關切地看著對方,見都無大礙,方稍放下心來。不過此時雙雙受製,前途未卜,華鳴洲又心急起來,他抬眼望一下那道長,心道:“此人武功之高實乃平生未見,不知其是何方人物?又為何要捉住我們?會不會也是為了《無名紅掌書》?”可是他腦子飛快地轉了幾圈,也想不起任何線索來。

華鳴洲和趙青心暗中運氣想衝開穴道,那道長並不理會他們,仍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悠然自得望著遠山。華鳴洲突然聽到那道長似乎發出了一聲極輕微的歎息,他不由又抬眼看了一下,從他的角度隻能看到那道長的側臉,隻見那道長表情悵然,流露出蒼老之色,暮氣沉沉,生氣微茫,仿佛瞬間老了二十歲。不過,那道長神情一斂,立刻又恢複了神采奕奕之狀。看來這位道長雖臉皮光滑,發須烏亮,但實際年紀應該已逾花甲之年,不過是駐顏有術,留一副好皮囊而已。

不一會兒,便有幾個仆人匆匆趕來,用繩索把華鳴洲和趙青心的手腳捆個結實,然後布團堵嘴,黑布蒙眼,裝進麻袋,用竹竿抬著走。後來到了大路上,他們又被塞在馬車裏,一路顛簸不停。

……

也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終於停了下來,華鳴洲和趙青心被押著走。等眼上的黑布解去,華鳴洲發現已是身處一間暗室中,他雙手被拷,用鐵鏈鎖在兩邊的牆壁上,兩個仆人這才除去他身上的繩索和嘴上布團。

華鳴洲問道:“這是什麽地方?”那兩個仆人不答。華鳴洲再問及其他,但那兩個仆人仍充耳未聞,完事後就出去了並關上了鐵門。

暗室不大,一邊壁上掛著盞油燈,燃著黃豆般大小的火焰,一動不動地,似乎照不盡角落的黑暗。暗室裏聽不到外麵的半點聲響,油燈的火焰也象是被凍住,既不會熄滅,也始終沒跳動過,顯得暗室的氣氛無比沉悶、死寂!

華鳴洲看一下四周,都是石壁,就前麵一道鐵門,並無窗戶,仿佛是一間地牢。他雙手被鐵鏈鎖在兩邊的牆壁上,雙腳也被鎖在地上,兩邊鐵鏈拉得不緊,有一定的活動空間,但雙手雙腳間還有半尺寬的距離無法並攏,難以觸及任何一邊的鎖頭,否則以他幾年捕頭的經驗,打開鎖頭並非難事。

華鳴洲不由想:“趙青心是否也受到了同樣的待遇,是不是就在近處?”他側耳細聽了一會兒,周圍一片寂靜,於是他就故意弄出點聲音,可是並沒有得到回應,終於忍不住了,他就大喊大叫,可是四周一片沉寂,隻有他喊叫聲的回音。最後,他開始對那道長及仆人謾罵起來,但還是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四周一片死寂,他仿佛被遺棄了,再罵了一陣子,隻好作罷,況且他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漫罵一通就詞窮了,也沒意思了。

終於,大約過了一個時辰,鐵門又開了,進來的又是那兩個仆人,手裏端著美食酒肉,服侍華鳴洲吃喝等。華鳴洲早就餓了,他想他自己如同是別人手裏的羔羊,隻能任人宰割,對方若想害他,根本無須在酒菜裏下毒,於是他就飯來張口,吃喝一番。

華鳴洲一邊吃喝,一邊暗中觀察那兩個仆人,隻見他們倆都是五六十歲的男子,身手矯健,應練過武,但武功不高,他們進門後始終低眉垂眼,表情木然,看不出其心中所想,動作和緩有序,不曾多走一步,而且如聾似啞,前後未有半句言語,一副長年訓成的仆人樣。

等服侍完,那兩個仆人收拾後就出去了,華鳴洲仔細聽著他們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消逝,一會兒後又有細小的關門聲,若不是注意聽還真不容易聽到,看來遠處還有一道鐵門,那道鐵門關上後,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響了,連細微的風聲也沒在有,也不知道更遠處是否還有鐵門?

在暗室中,無法判斷晝夜更迭,華鳴洲隻好按送飯的規律,估摸著過了五天,五天裏除了那兩個仆人來伺候他吃喝拉撒等,再無其他。

暗室裏沒有一絲風,空氣渾濁,時間一久,華鳴洲便覺得胸悶異常。他心中也越來越擔心趙青心的安危,可是半點消息也沒有,隻剩瞎擔心,獨自憂慮不已。再說,那道長是誰?為什麽要把他們劫到這裏來?為什麽把他關在這裏,便不管不問了?若說是為了《無名紅掌書》卻又不像,那又是為了什麽?等一大堆問題,令他大為困惑。

無可奈何之下,華鳴洲隻好坐在地上,吐納一陣後,開始進入冥想。正當他搜腸刮肚絞盡腦汁之時,突然頭上靈光一閃,想起一個人來,這個人乃是四十多年前的江湖成名人物,原本姓黃,俗名鬆壽。此人不僅武功高強,而且喜歡修道,入門後因慕莊子之逍遙,取號“向莊”,因此便稱作“向莊道長”。傳說此人道貌岸然,武功高深莫測,但沉迷於修煉升仙,很少在江湖上活動,隻是偶爾路見不平也會行俠仗義,但從未主動過問江湖是非,兼其性格好靜,不喜結交,行事隱秘懼人知曉,不喜揚名、更不喜受人議論誹讚。因此,此人在江湖上的名頭並不響,況且三十多年未露麵,江湖中人早就忘了他的存在。

華鳴洲雖想到了向莊道長的身份,但向莊道長此行的意圖,就更讓他疑惑了:“按向莊道長的武功與個性,根本不會把《無名紅掌書》放在眼裏。我們雙方既無現仇也無宿怨,莫名其妙地就把我和趙青心劫來,又把他關在暗室中五天不管不問,然後象是把這事遺忘了。照這樣下去,不知會把他關到何年何月?”華鳴洲不免又想:“這五天來趙青心又經曆了些什麽,是否也遭受著像我一樣的待遇?”每次想趙青心的時候,他就心亂如麻,恨不得所有的苦難都由他一人承擔,換她無災無難!他本不信神信佛,但此時也不由“觀世音菩薩及各路大仙”亂叫起來。

趙青心自然也是被困住了,行動失去自由,但待遇卻比華鳴洲好多了,就像籠中的金絲雀,住在華麗的套間裏,有四個女仆人時刻伺候著,向莊道長偶爾會去看看她,但隻說三兩句問候的話就走,再無其他。趙青心雖然心中也充滿了疑惑,但任她怎問向莊道長就是不多說,因此後來她幹脆也冷淡對待,耐住性子,倒想看看向莊道長這是為了哪般,不信他就一直這樣把她供養著。

終於有一天,向莊道長過來問候一番後,並沒有馬上走,而是請趙青心落座,然後自己也在一旁坐了下來,叫仆人上茶。趙青心心中暗付:“該來的總是會來,這會兒看你自己會說出個什麽來?”於是便淡然自處。

上茶後,向莊道長揖道:“福生無量天尊!本道長法號‘向莊’,想必趙姑娘未曾耳聞過吧?”趙青心淡淡道:“哦,原來是向莊道長。”向莊道長接著緩緩道:“本道長久仰汝尊師慈海神尼大名,今日有緣與趙姑娘一會,真是三生有幸!”趙青心道:“道長識得我師父?”向莊道長道:“那倒是不曾會麵,尊師大名江湖上誰人不知!”趙青心道:“哦,那倒也是。”

向莊道長又說了許多話,趙青心隻覺得其眼神灼人,雖言語和悅,但盡說些過往之事,難明其心中所想,所以她隻是淡然應對,盡量不主動挑起話題,就連華鳴洲現在怎樣了,她也幹脆不去問起。

這次大約坐了一個時辰,向莊道長方起身告辭而去。趙青心隻覺得:“這向莊道長言語緩慢,偶似有點口吃,偶又亂了語秩,偶一句話無頭無尾,但又吐字清晰毫無含糊之處,像是怕人沒聽清或沒聽懂似的,想必是他長期很少與外人交流的緣故,才有此狀。”又想,“這道長性格孤僻,心思深藏,怕是或正或邪的怪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