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宵小血債難追償

七天很快就過去了。華鳴洲心中算計著:“如果有幾十人,甚至上百人在黃山周圍尋找我們,七天內找到這裏來的可能性不大,七天後就差不多可以把黃山翻了個遍,那就難說了。因此,與其留在山穀裏等著被別人發現,不如主動走出去。”

但令華鳴洲等人意想不到的是,黃山這幾天可比他們想象的熱鬧多了。原來,在這期間,有多路人馬先後聚集在黃山周圍,雖然華鳴洲等人在豐井鎮前露一次麵後就銷聲匿跡了,但眾人根據各種蛛絲馬跡判斷,得出華鳴洲等人必是沿天目山往黃山方向走的結論,於是就齊奔黃山。

華鳴洲等人是下午出發的,走了幾十裏山路,已是傍晚,才到達一個小鎮。他們就在鎮上找了一家小飯店,先大吃一頓再說,雖說山穀裏野味豐富,但連吃幾天早就膩了。

此時,店裏並沒有其他食客,空空如也,就店小二一人在忙著收拾些什麽。像這樣的小飯店,也許老板就店小二,店小二就是老板。

就在吃飯時,華鳴洲等人發現店小二總在偷偷地打量著他們。那店小二看樣子是不會武功的,完全不像江湖中人,言語間帶著地道的本地口音,而且他還時不時和從門口路過的本地人打過招呼,其身份並無可疑之處。雖是華鳴洲等人的形象異於常人,但作為迎來送往的店小二,如此頻繁地打量客人,這可是一種非常不禮貌行為,其應不至於如此無知。

華鳴洲想會不會是他們身上的什麽奇異之處,才會引得店小二如此關注,於是和王飛虎等人小聲探討了一下,但皆毫無頭緒。

華鳴洲撓破頭皮,終於大致猜到其中的可能性,那是因為曾有人向這位店小二打聽過他們的行蹤,這幾天追擊截殺他們的人又在此地鬧出事來了,此地較為偏僻,平時商旅過客較少,一旦發生什麽大事、奇事或新鮮事,很快就會傳遍犄角旮旯,成為茶餘飯後的話資,店小二見他們形跡可疑,像是對方要尋找的人,所以才會偷偷打量他們。

華鳴洲給店小二一點小費,借故向他打聽這幾天鎮上發生的事。店小二得了好處,便如竹筒倒豆子般,把這幾天的所見所聞說了個遍。但店小二也是道聽途說,隻能說個大概,其中詳情,自是非他所能了解的。

原來,前幾天鎮上來了不少江湖中人,而且大多是成群結隊的,好像是在尋找什麽人。結果不同人群之間、或個人之間,不知是什麽矛盾,就大打出手,死傷了不少人,既有在鎮上發生的,也有在附近發生的。又聽幾個消息靈通的人說,不僅是在他們鎮上,就連整個黃山周圍,同樣的事也發生了不少。那些人大打出手的原因,除了以往有過節的,大多是因為那些人中可分為兩類,一類是江湖敗類或武林惡霸等,而另一類則是名門正派的弟子或俠義之士等,這兩類人本就水火不容,一碰麵,新仇舊怨,難免要大打出手。

華鳴洲等人聽了不由瞠目結舌,沒想到事情鬧得這麽大,但店小二所知有限,隻能聽到什麽、看到什麽就說什麽。

其實,冷慶龍還算是挺有能耐的,為了追擊截殺他們,除了派出湖龍幫的高手,而且還請動了不少江湖敗類或武林惡霸。

不過,這回冷慶龍也是下了大血本,除了派出本幫的得力高手,還動用了各種關係請人幫忙,那白花花的銀子如流水般往外跑,四處欠下不少人情債,真可謂是元氣大傷,而鹽幫還在一旁虎視眈眈。因此,黃山一役後,他不得不重新審視得失,放棄繼續追擊截殺華鳴洲等人。但更讓他氣惱的是,自從華鳴洲等人挑了個頭,從此就有不少好事之徒以俠義為名,三天兩頭找湖龍幫的不是,而且他還要防著華鳴洲等人突然殺個回馬槍。

雖說武林盟總管林因明私下偏袒湖龍幫,但也是量力而行,冷慶龍與他不過是互相利用而已。而林因明還想暗中控製湖龍幫,手越伸越長,這一點冷慶龍也已有所察覺,一邊要暗防著他借題發揮。冷慶龍私下還與天樂宮的人有著秘密來往,但天樂宮的人也是無利不往,視湖龍幫的地盤為一塊大肥肉。因此,冷慶龍能稱霸一方實在不易,除了一二十年的艱苦奮鬥,他若沒有兩把刷子,早就成了為他人作嫁衣裳的了。至於當地官府,自從泗陽分舵被挑後,民聲沸騰,一些官員都急於撇清與湖龍幫的關係,再也不敢包庇縱容,甚至還要拿幾個湖龍幫的人開刀,做做樣子以平息民憤。

再說,湖龍幫的惡行早已聞名於江湖,許多人對其所作所為甚是反感。隻是各大名門正派苦於無真憑實據,武林盟又遲遲未把它定性為邪惡組織,一些有正義感的小幫派或俠義之士個人力量有限,懾於湖龍幫的威勢,雖不敢公然挑戰,但時常上門尋釁滋事,這次他們之所以全都往黃山這邊趕,三分是過來看熱鬧,七分是過來幫廣義會的忙的,現在冷慶龍已深切體會到了什麽叫眾怒難惹!

另外,武林盟接收到鹽幫押送來的卜顧義後,劉代天盟主當即下令按江湖規矩通告武林,並會同當地官府,由當地官府依法判處,以彰顯俠義與律法精神。劉代天之前已聽聞廣義會大鬧湖龍幫的泗陽分舵,那張貼在分舵大門上的“告示”,更是直戳冷慶龍心口,讓整個江湖沸沸揚揚,湖龍幫成了眾矢之的,他知道這回華鳴洲等人捅了大婁子,冷慶龍絕不會善罷甘休,於是就派楊遠和曹雲煙南下。

而少林和武當得知消息後,也分別派出奮龍和韓子明率眾前往,跟隨楊遠風南下,他們表麵上是止息紛爭,實際上也是在暗中幫助華鳴洲等人。

韓子明在泰山武林大會上敗給了小葉子,又受到師父的冷落,不由羞愧萬分,驕氣全消,自己到虛空穀中連續五日粒米未進,麵壁思過。其實當時他倒不是個人輸不起,而是怕丟了武當派的顏麵,作為武當派首徒,自然要時刻維護武當派的形象,因此,他才會在與小葉子比劍時,求勝心切,使出淩厲的殺招來。此次中真道長本來沒打算派他前來,但他得到消息後,便主動請纓,這是洗心革麵重新做人的一次機會,他豈能錯過?

武林盟雖未發布公告,但劉代天盟主派楊遠風和曹雲煙南下,就等於表明了他的態度,公開為華鳴洲等人撐腰。而各大名門正派也派人參加,其立場自然不言而喻。

除了武林盟、少林、武當以及鹽幫,包括卓不越師徒,還有其他一些得到消息的名門正派或俠義之士等,紛紛前來為華鳴洲等人助陣,當然也有一些是過來湊熱鬧的,也有如東山三仙之流來瞎摻和的。

所以,這次正邪兩方麵的人馬齊奔黃山,時不時碰到一起,雙方本來就水火不容,難免大打出手。而華鳴洲等人倒好,本來是他們挑起的禍端,這回卻在山穀裏躲了七天,過著愜意的日子,等他們走出山穀,這場廝殺已經謝幕了。

至於任季聖那日受傷後,雖及時醫治,但毒氣已入腦,使他成了偏癱廢人。任仲霸雖又氣又恨,但事已至此,無法挽回,不得不從長計議,加上又有任孟雄和秦懷忠也在一旁勸止,所以這次任仲霸倒是未派人來追擊華鳴洲等人,而任孟雄則以任季聖的毒傷是因為追擊廣義會的人所致為由,又向冷慶龍索要許多好處作為補償。另一方麵,任仲霸終於答應秦懷忠的求親,應允把女兒任貴玉許配給秦化明,忙著張羅嫁女之事,所以也無暇顧及其他。倒是任貴玉定親之後,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以前任性驕橫的脾氣盡收,變得明事理了,一下子成熟了許多。因此,這回任仲霸以醫治三弟毒傷和嫁女為由,拒絕了冷慶龍的請求,倒是未派人參與黃山之事。

以上種種,已使冷慶龍漸漸感到力不從心了。對於他來說,內侄周小濤被殺,泗陽分舵被挑,其實損失並不大,重建泗陽分舵也易如反掌,但真正使他元氣大傷的是由此引發的後麵的這一係列連鎖反應。因此,他不得不暫時放棄對華鳴洲等人的追擊與截殺。

店小二自然不知以上內情,淨撿些打打殺殺的事來說,講完又打量了華鳴洲等人一眼,才小心翼翼說道:“眾位客官,說實在的,你們幾位的模樣跟他們描述的差不多,倒像是他們要找的人!”說完又伸頭往門外看了看。華鳴洲故作驚奇道:“不會吧,我們在路上也碰到過不少江湖中人,都沒拿我們怎麽樣呀!”

華鳴洲又問道:“那這兩天呢,那些江湖中人還有人在鎮上嗎?”店小二道:“這兩天估計走得差不多了吧!有的同夥死傷不少,就先走了,有的也許是在這裏沒有找到他們要找的人,後來也走了。”華鳴洲道:“哦,要不然就找他們問問。”店小二道:“客官,難不成你們也是來找人的?我看呀你們就是他們要找的人,不用瞞我。”華鳴洲微笑道:“嗬嗬,就算是吧,小二哥倒是不怕我們給你添麻煩!”店小二道:“幹我們這一行的迎來送往,見的人多了,我呀善惡忠奸倒是沒幾個看走眼的,我是看你們麵善,不像壞人,這才跟你們多聊幾句,要不然早就躲得遠遠的了。”

華鳴洲突然冷峻道:“小二哥就不怕禍從口出嗎?”這一句話把店小二嚇得一愣。華鳴洲又笑道:“小二哥別擔心,我也是提醒你一下!還有,你見到我們的事最好別向別人說,否則咱就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就算我們不殺你,知道的人為了保守秘密也會殺你滅口……”店小二嚇得連聲道:“知道,知道!”

飯後,華鳴洲想:“既然來找我們的人已大多散了,而且雙方都死傷不少,我們暫時就不要在黃山周圍拋頭露臉了,等過一段時間再說,免得又引起雙方爭鬥不休!”隻是因此不能和王飛虎等人同登黃山,共攀蓮花峰,欣賞奇石美景,心中多少有些遺憾,隻能品嚐黃山毛峰聊以慰懷。然而,令華鳴洲想不到的是,此時就算他們再現江湖,這回冷慶龍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眾人一杯秋露入肚,頓覺滋味醇甘,香氣如蘭,韻味深長。小葉子問道:“華大哥以前不是好酒嗎,什麽時候改成喝茶了?”華鳴洲笑道:“喝酒容易犯糊塗,喝茶可提神。再說經常弄得滿身酒氣,怕熏著了菩薩!”陳瑩抿嘴笑道:“這你倒是有心了!”

……

華鳴洲等人離開黃山後,向南行進,仍以走小路為主。第二天清晨,正走在山間的小路上,忽見前麵有一位老太婆和一名少婦迎麵走來,那老太婆發白如銀,身穿黑色萬壽衣,手拄拐杖,走起路來顫顫巍巍,而那名少婦則發烏如瀑,一襲白衣,容妝素淨,攙扶著那位老太婆,姍姍而行。

待到近前時,隻見那老太婆福態可掬、慈祥和藹,少婦則高貴端莊、容貌嚴整。

華鳴洲走在前頭,見那一老一少不僅氣質不凡,而且那位老太婆看似風中殘燭,其實腳步十分穩健,那名少婦扶著她,卻不顯得半點吃力,她們倆雖然像是在趕路的樣子,卻臉不紅氣不喘。華鳴洲見狀,不由警惕起來,可除此之外,卻又看不出有何不妥。

那一老一少在前麵攔住華鳴洲,老太婆問道:“這位客官,請問前麵不遠處可有一小莊子叫‘五柳莊’的?”陳瑩見她們倆就像老壽星攜仙姑下凡,心生好感,便上前一步搶先答道:“往前再走兩裏路,有個幾十戶人家的小村莊,不知是否就是五柳莊,你們可到了那裏再問問。”

那老太婆笑眯眯道:“這小姑娘嘴巴倒是乖巧得很,小姑娘叫什麽名字啊?”陳瑩道:“小女子陳瑩。”那老太婆道:“嗯,人長得可愛,名字也好。”一句話剛了,臉色突然一變道:“不過手中的劍卻是那麽狠!”同時,手中的拐杖已快如閃電點向陳瑩的胸口。

陳瑩沒意識到危險,猝不及防,一時沒反應過來,竟然呆立當地,命懸一線!幸好華鳴洲、趙青心和小葉子反應迅速,見那位老太婆殺氣突現,右前方的華鳴洲伸手抓住了那老太婆的拐杖,左後方的小葉子則迅速出劍削那老太婆的手腕,後麵的趙青心急忙伸手把陳瑩往後一撈,三人同時出手,千鈞一發之際救下陳瑩。走在後麵的王飛虎和李泰李達兄弟見狀,立刻警戒。

那名少婦見狀,從腰間抽出軟劍,斬向華鳴洲的手臂,那位老太婆拐杖一抖,華鳴洲頓時覺得手掌又痛又麻,況且那少婦的劍已斬到,他不得不撤手。那老太婆想收回拐杖磕開小葉子的劍,但她抖開華鳴洲的手後再去磕小葉子的劍,一前一後,已是足足慢了一拍,她頓時覺得手腕劇痛,幸好手上戴著隻大玉鐲,小葉子的劍尖剛好削在玉鐲上,否則她的這一隻手已然不保,隻可惜那隻玉鐲被擊碎了。

那老太婆本是出手偷襲,誰知反而因輕敵吃了虧,手中的拐杖在地下一頓,指著陳瑩恨聲罵道:“你這小妮子,為什麽要害死我的孫子?”說著又氣又哭。陳瑩還沒說話,那少婦也指著她問道:“你說,周小濤是不是你殺的?”

華鳴洲攔在前麵,怒道:“周小濤無惡不作,罪該萬死,人人得而誅之!”那少婦道:“縱是他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也輪不到你們來教訓,況且還把人給殺了!”華鳴洲冷笑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那周小濤為何殺不得?難道普通老百姓就可任他欺壓殘害?”那少婦道:“你憑什麽說周小濤該死?”華鳴洲道:“他該不該死,問問泗陽當地的老百姓就知道了。”那少婦道:“那好,那就讓我們把這個小妮子帶走,到時問個明白再說。”華鳴洲譏笑道:“憑什麽讓你們帶走,你們又不是官府,竟也如此霸道?我看是因為你們平時仗勢欺人慣了,才會隨口說這樣的話來。”

那名少婦雖氣質高貴端莊,說話咄咄逼人,但在華鳴洲麵前,不僅被他大義凜然的氣勢壓了下去,又被駁得一無是處,況且論人數,現在也是華鳴洲一方人多,人多自然勢眾,因此她一時無話。

那老太婆見狀,就怒道:“老身不管是非曲直,江湖上講究快意恩仇,既然我的孫子死在這小妮子手裏,老身找她報仇就是了。”華鳴洲道:“話雖如此,但是非不分,冤冤相報何時了?江湖上更講究的是行俠仗義,私下恩怨不能與俠義相違背,您若不服,可請武林盟出來主持公道。”那老太婆道:“什麽了不了的,報仇雪恨天經地義,武林盟也管不了。那小妮子有本事就來取老身的項上人頭,老身可讓她三招,不論生死,從此所有恩怨一筆勾銷。”

小葉子在一旁道:“若是勝者為王敗者寇,這樣作了結,有何天理公道可言?”那老太婆道:“以武功見真章,合乎江湖規矩。若是怕死,就自行了斷罷了!”小葉子冷笑道:“若非要如此也可,我讓你三招,你能打敗我再說!”

那老太婆見小葉子剛才出劍極快,險些削掉她的一隻手腕,但她認為那是因為自己隻想著取陳瑩的性命,一時大意所致,所以她想:“以我幾十年的武功修為,難道還鬥不過一個少年?”於是應道:“好,老身就先取了你的性命再說,別怪老身手下不留情!”她對小葉子的劍還是有幾分忌憚,好在小葉子說讓她三招,這個便宜不占白不占,先下手為強,她還是比較有把握。

那老太婆正欲出手,突然一人飛身而至,攔在前麵,來人正是在豐井鎮街道的屋頂上與華鳴洲和小葉子同時過招的那位銀衣老者。銀衣老者武功高強,輕功卓絕,內力比華鳴洲更勝一籌,此時突然出現,華鳴洲等人心裏難免有些緊張。

誰知銀衣老者這回卻是來勸架的,他上前拉著老太婆勸慰一番,又與華鳴洲等人表麵上客套幾句。最後,他同時對那老太婆與華鳴注洲道:“孽孫周小濤生前缺少管教,以致誤入歧途,為非作歹,現既已死於刀劍之下,也算是他的報應。非要報仇的話,那真是打打殺殺永無休止了,我看這件事就先到此為止吧!”

原來,這銀衣老者叫周如劃,那老太婆叫孟以惜,倆人是老夫老妻,早年在江湖上也是成名人物,那名少婦是他們的女兒周玉成,嫁與冷慶龍為妻。他們倆原本還有一個兒子,可惜從小體弱,養到十八歲時,尚未娶妻生子就夭折了,待周玉成出閣後,他們覺得膝下淒涼,於是就抱養了尚在繈褓中的周小濤,當孫子養著。他們倆對周小濤從小沒少溺愛,誰知周小濤長大後變得頑劣異常,他們管教不了,於是便把他交給女兒女婿教養。但冷慶龍夫婦自己的子女尚幼,而且湖龍幫事務繁忙,哪裏還有時間和精力去管教周小濤,再說管教孩子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況且此時周小濤已十五歲,正處於青春叛逆期,以前驕縱慣了,一時如何約束得住?所以慶龍夫婦也沒耐心去嚴加管教,再說教訓得太狠了,又怕老人家不高興,所以也是放任周小濤為所欲為。

其實,周如劃除了比他老婆明事理,他也知道女婿冷慶龍為了給周小濤報仇,已是元氣大傷。他們夫妻倆的武功雖高,就算再加上女兒,現在也不見得能報得了仇。況且他已確定那晚大鬧豐井鎮的捕頭和少年就是華鳴洲和小葉子,他與他們交過手,知道縱是單打獨鬥也不一定討得到便宜,特別是小葉子的劍法,已讓他心裏沒了底氣。而且武林各大名門正派和俠義之士都是站在廣義會那邊,若是強行報仇,難免引起眾怒,他們和女婿冷慶龍以及湖龍幫必將成為眾矢之的。另外,早年闖**江湖時,他和諸葛寧結為好友,後來倆人因誌趣不同分道揚鑣,當他找上門請求諸葛寧幫忙報仇之事時,諸葛寧念及舊情答應設下一局,不過成敗聽天由命,同時諸葛寧也提出相應的條件,要求他不要再為報仇之事有失江湖大義,他不得不應允過後不再提報仇之事。再說,周小濤畢竟是抱養的,幼時雖活潑可愛,但長大後頑劣異常,他也就漸漸地不再喜歡了,隻是孟以惜卻不分是非地,一味把周小濤當心肝寶貝溺愛著。因此,一番權衡之下,他覺得報仇之事還需從長計議。

孟以惜不顧一切要強行上前,卻被丈夫周如劃製止,她本想如果有他幫忙,再加上女兒,三人或許還可以與華鳴洲等人鬥一鬥,但現在他不僅不幫忙,反而從中阻攔。因此,眼見報仇不得,她就又哭又鬧,其剛才已鉚足了勁,一心想要報仇,現在經這麽一哭鬧,又悲又憤,一時氣血上湧,哀喚幾聲“濤兒!”竟口吐鮮血,暈了過去。周如劃見狀,就點了她幾處穴道,把她負在背上,然後向華鳴洲等人道了聲:“告辭了!”便和女兒周玉成悻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