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塵符咒

忘塵

“疫情?怎麽回事?”雲子暮突然想到剛從寒洞出來時,自己就立刻算到了西南方有妖魔作亂,是不是跟這有關聯呢…

“唉,那是一個多月前的事了,挺嚴重的,到處是流民,朝廷也派了很多人到那去,可這疫情也不見得好起來。”她說著搖搖頭,“不說這個了,還真搞不好是妖魔界的人弄出來的事,到時仙界的人一定會去管的。”

雲子暮頗是憂心道:“不行,我看還是我們現在就去一趟!”

“哎?別,先幫我把這裏的事處理好再說吧,我看這裏的事也不簡單。”茶青清眼睛瞄向時隨風,這麽多年了,什麽都沒變啊,還是總穿的那麽顯眼…

“你這有什麽事?”半朵突然問她。

“哦,不知道怎麽的,最近客棧總是能聽到一些怪怪的聲音,老是在半夜,好些人都睡不著覺。我去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什麽,卻總感覺很奇怪,特別不對勁。”她猛地回過神來,苦惱道。

“怪怪的聲音?是鬼吧,這是鬼界,應該不奇怪才對。”

茶青清搖搖頭,苦思冥想中,有氣無力的樣子,看來這事真是把她煩勞壞了。

隻聽她說:“不是鬼,總是找不到什麽,什麽都沒有,但一切都隱隱透著一種古怪。我看你們還是留下來吧,幫幫我,要不我這客棧的生意可就不好做了。”說完,眼神偷偷瞄向時隨風,看著他的反應。

雲子暮看她這麽煩惱,也隻好點頭同意,時隨風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在一旁喝茶。

又說了一會話,雲子暮和時隨風倆人都離開了。

茶青清一把抓住半朵,一臉笑嘻嘻的樣子,對她說:“怎麽樣,這個師父還不錯吧?”

她呆了呆,點點頭。

茶青清看著她,挑挑眉毛,勾起嘴角,又向她道:“這雲子暮呀是仙界最冷清的仙了,向來隻是關心一些大事,什麽六界眾生啊,天下大道啦,很無聊的。不過,我看他現在似乎很是關心你呀!看似對什麽都不放在心上,可今兒卻看了你好幾眼呢?嗯?”揚高了聲調,緊緊盯著她。

半朵低下頭,苦笑,又抬起臉對她笑道:“那是當然的,我、是他唯一的徒弟嘛,他是我師父,怎麽會不關心我呢。”

茶青清愣了一下,又皺著眉,不信的說:“真隻是這樣?你…就隻有這心思?”雲子暮的魅力看來有所下降呀…

半朵理所當然的衝她點點頭。

茶青清摸摸下巴,瞄著她,又追問道:“那你知道他為什麽收你為徒嗎?總有點原因吧?”

半朵心中更是淒涼,不過麵上笑了笑,對她揚揚手臂說:“我身上有絲很詭異的邪氣,師父他慈悲嘛,當然要救我了。”

茶青清一聽,邪氣?什麽邪氣,我怎麽不知道?一臉不信。一把拉過她的手臂半閉上眼睛,細細地探了起來…

……

果真!是有那麽一絲,怪怪的…這不隻是邪氣!這……是符咒!而且是極為毒惡的咒術。

怎麽會呢,她到底的罪過誰?

再抬頭看向她,一臉不在乎的樣子。這毒咒極為高深,現在竟還在她體內,看來連雲子暮也拿它毫無辦法,一定對半朵有所欺瞞了,是不想她為此憂心吧。

茶青清額角微微滲出汗來,怎麽還有中過蠱的跡象?

她低下頭再細細探起來……嗯?…這是…怎麽!?…這!?…不、不可能!不可能的!

可這、這符咒明明、明明就是忘塵!

……

沒錯了,不會錯了…就是忘塵!是忘塵咒!

忘塵,忘塵,忘卻前塵,比孟婆湯更上一層,更加無情,更加狠烈。她怎麽會中這種咒術?是誰給她下的?……

她搖搖頭,汗水順著頭發流了下來,低著頭,不讓她看出自己此刻的表情來。

這是怎麽回事?這忘塵已經在六界消失已久了,久到已經幾乎沒有人能夠記得它了,要不是自己今天為她探得,那她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中的到底是什麽咒了,她以前到底曾發生過什麽……

“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半朵看她半天不說話,突然想到在花城喝過的毒藥,難道她探出來了?心中有些不安。

茶青清急忙掩住臉上的驚疑擔憂的神色,朝她輕鬆的笑笑說:“沒什麽,沒什麽。隻是,覺得這邪氣是比較複雜…是比較複雜,咳…”又掩飾的咳嗽一聲,用眼角瞄瞄她。

“是呀,的確是比較複雜。不過正是因為這樣,師父他才會收我呀,這不是因禍得福麽?”半朵並沒有發現她有什麽異常,隻是自嘲的笑笑。

茶青清擔憂地看著她,這樣…好麽…

半朵看她如此憂心自己,心中不由得暖暖的,還是有朋友好呀,心中舒服多了,拍拍她的肩膀,無所謂的說道:“沒什麽的,我並不放在心上,不管怎麽說,他這不是收我為徒了嘛!真的沒什麽。”

傻瓜,茶青清看她一眼,眉眼中有很明顯的失落呀,都這樣了,真的沒什麽嗎……捏緊手心。

“嗯…對了!你和我師叔…認識?很熟嘛。”半朵看她還是不安的樣子,急忙引開話題。

正中紅心!

這問題問的…

“是、蠻熟的,嗯…都是好幾千年的朋友了,能不熟嗎?”茶青清移開眼神,有些不自然道。

“真的隻是朋友?”明顯不隻是這麽回事嘛。

“呃…那還能是什麽?”

“嗯?真沒什麽?真沒什麽的話,我可就沒什麽能幫你的了。”半朵搓搓手心,漫不經心的說。

“別…”茶青清急忙看向她。

半朵挑眉看她。

“好吧…我承認,是比較喜歡…他。”她這是第一次對別人說出這事。

“這麽勉強啊…”

“不、不勉強…”

“唉,看來還真沒我什麽事!”

“老娘就是看上那小子了!怎麽樣?”茶青清氣呼呼的,一眼蹬向她。

“這樣就對了嘛…不過,那你師兄怎麽辦?”

“我師兄?他…”她麵色遲疑,看著地上。

“他很喜歡你啊,他怎麽辦呢?”半朵不由得擔憂起晏卿來,他看起來真的是很喜歡茶青清。

她搖搖頭,手托著下巴,過了好久,歎口氣道:“不說這些了!”

茶青清眯著眼睛,停了好一會,突然她又開口:“你之前中過蠱毒?”盯著她,那似乎是很厲害的蠱,誰幫她解的…難道是她師父?

半朵呆了一下,又急忙揮揮手,說道:“沒什麽的,並不怎麽嚴重,現在並不感到怎麽難受了。”

“嗯?那蠱…明明解了呀!”怎麽回事,她竟不知道麽,難道是雲子暮故意隱瞞了?那蠱有那麽厲害嗎…

“解、解了?”半朵腦子打結了…

“是呀……那個,呃…不,是不怎麽厲害,大概是…你師父順手給你解的,忘記告訴你了而已。”呼,瞬間編出這謊話還真有點應付不過來。

茶青清又悄悄歎口氣,看來這雲子暮是很關心她,故意隱瞞,那蠱應該對他身體造成很大傷害吧,竟一點也不告訴她。

原來,他已經將自己的毒解了,可怎麽不告訴自己呢,半朵心中疑惑。

“呃,別想了、別想了,你快去休息吧,我也累了,好了好了,就這樣!”茶青清急急忙忙把她推出房門,要是再問我點什麽,我可就不知道怎麽回答了…

半朵呆站在那道粉色的門外,根本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麽被她推出來的,聳聳肩,隻好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師父,師叔,你們怎麽在這?有事嗎?”她看到他們兩個站在自己門前似乎是在等著自己。

“小朵兒,怎麽,隻能有事才能找你嗎?”時隨風轉眼就湊到她跟前,捋起一縷發絲,親昵的在她鼻子上刮了刮。

半朵閃閃脖子,想要避開。

某人還是不依不饒的,再捏捏她的小臉,整個身子都快掛在她身上了。,

“隨風!”雲子暮看向一邊,皺皺眉,高聲提醒他道。

某人這才放過她,不情不願地退回到他身邊,眼睛還是不住地看看她。看的半朵渾身起雞皮疙瘩。

雲子暮看見了,咳嗽一聲。半朵急忙看向他道:“師父,你的身體還沒有恢複嗎?”

搖搖頭,對她說:“不用擔心。我們找你來,是來提醒你晚上要提高警惕,萬不可走出房門。”

“為什麽?這裏很危險?不行,我要和你們在一起。”

雲子暮看看她,又對她說道:“我們探得這客棧似有古怪,總有一絲很高深的妖法在其中,卻找不到源頭,看起來那妖法似有極大的怨氣。”

“妖法?怨氣?怎麽回事,是衝著客棧而來麽?”半朵疑惑不解。

“現在還不知道,隻是隱隱感覺到,畢竟這裏是鬼界,有妖法怨氣也不足為奇。”時隨風也不是平常那樣懶懶散散的樣子了,他總感到周圍都是一邊迷茫,似乎有一個極大地陰謀,卻總是找不到,這讓他很是不安。

“那現在怎麽辦?”她看著兩人,他們好像要出門的樣子。

“我們打算去一趟幽冥府,西南邊出現疫情似乎很不尋常,和天機中所顯示的並不一樣,一定出現了很多原本不該有的孤魂野鬼,我們決定去那查看一下鬼界最近的記錄。”

半朵想了想,就對雲子暮說:“我要和你們一起去!”

時隨風瞅瞅她,湊到她耳邊,裝著陰森森的語氣道:“哦?那可都是鬼怪,你就不怕麽…”

迅速閃開到一邊,搖起頭很不服氣的衝他說:“怎麽!難道我就該怕?六界發生這麽大的事,我怎麽能坐視不管呢?再說了,我怎麽說也算得上是個半仙了,怎麽會怕呢?”說著看向雲子暮,一臉的期待。

雲子暮想了想,點點頭:“也好,你是應該多見見世麵,將來才好應對。”

說罷,三人就朝客棧外走去,一路前往幽冥府。

路上一直是陰風陣陣的,身邊的遊魂野鬼越來越多,不過因為三人身上都有極強的仙氣,也就沒有鬼怪敢纏上他們。

到了,這就是幽冥府了。

眼前是一個很大的湖,這湖水像墨汁一樣,看起來濃稠黑乎乎的。上麵還冒著煙氣,臭臭的。

半朵不禁施法閉氣,這味太嗆了!

“這是墨湖,是鬼官用的墨汁,六界的人轉世輪回都是用這個墨汁來記載的,不管怎麽施什麽法術都毀不了它所寫下來的東西。”時隨風看著這墨湖,一邊對她說。

墨湖…

那自己的前世是不是也由這種墨汁記載了下來呢?半朵不由突然想到這裏,對這墨湖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這墨湖很大,對麵有一扇高聳著的灰色緊閉的大門,隻有這一扇門立在這裏,門的旁邊根本就沒有一堵牆,隻有一片灰霧,無邊無際。隻一扇灰色的門隱在灰霧中,時隱時現,相當詭異。

門上有一個大大的長方形牌匾,寫著:幽冥府。竟是三個血紅的大字,還不斷的向下滴著**,似乎真的是血一般。牌匾歪歪斜斜的掛在上麵,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來似的。

身邊不斷有許多鬼差用鐵鏈拉著一個個孤魂野鬼掠過墨湖,閃身隱入那扇緊閉的大門中,不見了。

不再多想,三人飛過墨湖,在墨湖上空,半朵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倒影,似乎有什麽一閃而現,眨眨眼,又不見了,看看身邊的兩人他們似乎都沒有注意到。是錯覺嗎?搖搖頭。

落在那扇大門麵前,巨大的門似乎像是一個人在凝神看著自己,一個看穿了一切的人。又仿佛是個巨大的漩渦,將一切都吸了進去,無論是鬼怪還是神仙,更不論是現在過去還是將來……

慢悠悠飄過的灰霧滑過耳尖,打了個哆嗦,自己怎麽竟然還會感到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