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太白鶴戲弄官差

老者說到此處,連連歎息道:“如今,生意實在做不下去,隻得關門,有年輕些的,象隔壁賣驢肉的,都拖家帶口的逃荒去,而我們年紀大了,走不動了,隻得留在這裏,挨著。”

說到此處,他不由得往外看看,趴在太白鶴耳邊悄聲道:“據說,那達魯花赤不光納稅,在夜間,還指使手下的差役,扮作強盜,對白天撒了眼線的富裕之家,搶劫呢。唉!前幾日,路西頭的綢緞莊就被搶空,老板一家也都上吊了!”

太白鶴聽得怒火中燒,衝老者抱拳道:“老人家,我錯怪了你,還請見諒!不過,今日,我既然來了,你還是把酒賣些給我才好!”

老者聽了,一臉的難色,隻是用眼光瞅著老太婆。

老太婆起身,衝著太白鶴道:“老頭子膽小,你別怪他,酒葫蘆給我,我給你打去!”

一會兒功夫,老太婆提著滿滿一壺酒,顫巍巍過來。

遞給太白鶴道:“唉!我們也就剩下這些了!不能釀酒,以後你來也就真的沒有了!”

太白鶴接過,不由得對著嘴喝了幾口,咂咂嘴,又重新係在腰間,付了錢,轉身要走。

老者攔住道:“你從那裏進來,就從那裏走吧,門是開不得的!”

老者又不住叮嚀道:“你還是盡快出城,萬萬不要在城裏拉屎撒尿,不然的話,被他們抓住,必要讓你繳稅,直到把你榨幹了才算呢!”

太白鶴點一點頭,來到院落前,縱身上房,一個翻身,已經不見。

留下兩位老人,呆呆的望著高處發愣。

過了些時候,老者才喃喃道:“認識老李這些年,沒想到他,竟然是一個神仙呢!”

太白鶴離開酒坊,卻並不急著回去,而是躲到一戶人家的屋頂上慢悠悠的喝起酒來。

不知不覺,一葫蘆酒喝了近一半,他隻覺得雙眼迷離難睜,就勢躺在那裏睡著了。

這一場好睡,隻到天色微黑方醒。

太白鶴伸了個懶腰,翻身下房,就著牆邊,“嘩嘩”撒尿。

他剛剛小解完,正抖著褲子係腰帶,誰知身後有人拍他的肩膀

“兄弟,在這裏幹嘛呢?”

太白鶴一邊係褲帶,一邊道:“能幹嘛?撒尿呢!”

後麵那人笑道:“嘿嘿,你倒是個實在人!”

說罷,旁邊也有人哄笑起來。

太白鶴這才轉身,隻見身後站著三四個衙役,正衝自己樂。

他忙行禮打千,賠笑道:“哎呦,不知是幾位官爺,得罪了,得罪了!”

說罷,就要貼著牆邊溜走,被一個差役一把揪住,笑道:“兄弟,別忙著走啊?還沒繳稅呢!”

太白鶴裝作不懂,結結巴巴道:“各位大爺,莫開玩笑,我就是撒了泡尿,交什麽稅啊?你們還是放我走吧!”

那差役道:“你說的對,今天讓你交的就是撒尿稅!少說廢話,快拿錢!”

太白鶴哀求道:“大爺啊!自古哪有拉屎撒尿也要稅的呀?再說,我就是出來轉悠,也沒帶錢啊?”

那差役冷笑道:“自古你不知道的多了!誰有說過拉屎撒尿不準收稅來著?這年頭你趕上了,就算你倒黴!沒有錢可以,帶我們回家去取,如果耍花樣,看今天不剝了你的皮!”

太白鶴連連答應,領著幾位差役往青州最繁華的所在去。

太白鶴指著旁邊的一條巷子道:“就在裏麵,你們隨我進來取錢!”

幾個差役個個高興,一個個緊隨著進來。太白鶴往旁邊一指

“到了!”

那幾人扭頭看時,太白鶴早已轉身到了他們身後,雙指齊出,瞬間將他們點住。

太白鶴把他們的雙眼用衣服蒙住,又將他們的衣服個個扒光,就近光溜溜拖曳到路邊,用繩子牢牢捆在樹上。

諸事完畢,太白鶴衝著幾人道:“幾位大爺,我叫都來看,沒有別的事,隻是借你們的衣服用用,過不多久,就會給你們送來,我就在不遠處,如果晚了,你們隻管喊我,我自會來還你們的!”

說罷,轉身上房,直往達魯花赤的府邸而去。

這幾人被點了穴道,一夜過去,直到天明才各自解開,眼睛被蒙住,也不知到了何時,何地。

幾人心裏焦急,想起那人的交代,便個個喊叫起來。

他們越喊聲音越大,“都來看!”“都來看!”

衣服沒有人送來,卻把周圍的百姓,住戶喊來了不少。

男男女女圍了許多,見他們個個光*著屁*股,還在聲嘶力竭地喊著“都來看!”,無不指指點點,罵他們無恥。

更有那認識他們的,心裏憤恨,紛紛拿起土塊,碎石,還有的挖來爛泥,弄了幾桶大糞,都一股腦的又砸又潑了上去。

太白鶴扔下那幾名差役,隻在房上行走。

將近跨越了半個青州,見前麵出現一個偌大的宅院,裏麵,花草繁茂,樹木蔥蘢,假山怪石,亭台樓閣環繞其間,各處房屋已經點起來燈火,閃閃爍爍,倒影在一波碧水之中。

這裏正是青州新任達魯花赤的府邸。

太白鶴無心風景 ,隻一處處探尋達魯花赤藏匿財物之所。

窺測了半天,正到了一處,突然一股炒菜的濃香,直灌入鼻腔裏,原來在他立身之地正是一個巨大的炊房。

太白鶴自房頂扣開一塊瓦,往裏麵瞧,屋裏做飯的,切菜的,炒菜的,還有不時過來催促的丫鬟仆婦…人來人往。

他隻得忍著,眼見著一道道菜熱騰騰的出鍋,被端走,屋裏的人卻並不見的少。

太白鶴聞著,看著卻吃不著,心裏如油煎的一般,嘴角的口水橫流。

實在等不得,他看見隔壁的柴房,一時有了辦法。

翻身下來,就在牆根處,取出火撚子,將那一堆茅草與幹柴,點著了起來。

然後,又來到廚房的後窗處,大喊起來

“柴房起火了!你們趕緊救火啊!”

因柴房緊挨著廚房,眾廚子幫工,聞聽,無不害怕,都撇下手裏的活,呼喊著,紛紛提水,端盆去救火。

一轉眼,廚房裏人影全無。

太白鶴心內大喜,剛要翻身進屋,卻聽得門被推開,有人偷偷摸摸的進來。

太白鶴心中泄氣,探頭去看,隻見一個鬼頭鬼腦的家夥,正縮著脖子,慫著肩,四處看看,見確實沒人了,不由得眉飛色舞。

喜道:“哈哈,一幫傻冒,都走了!我正好來弄幾樣可口的菜吃吃!嘿嘿”

說罷,一邊搓著手,一邊到處去掀開蒸籠探視。

見到好的,便伸手抓一把,往嘴裏塞。

沒想到自己給別人做了嫁衣裳,太白鶴看著更是氣惱。

隻在窗外咳嗽一聲裝出一副蒼老的聲音道:“柴房起火,你們廚子脫不了幹係!快去廚房看看,還有人沒來救火的嗎?若有,必是偷吃呢!就地打死罷了!”

說罷,他又裝出一個年輕的聲音連連答應著,一陣小跑走了。

太白鶴再看廚房內,偷吃那人早“媽呀!”一聲叫,撒腿跑了。

太白鶴冷笑一聲,才自後窗跳入,揀了一隻肥雞,幾個小菜,用籠布包裹,提著出門,見眾人忙著救火,並沒人注意這邊,才輕輕縱身,回到房頂。

尋一犄角處,盤腿坐了,一邊喝酒,一邊吃菜,一邊看著亂哄哄的風景。

不多久,又高了,他哈欠連天,伸個懶腰,依著房脊睡了。

原來這幾日正是青州達魯花赤的一個妾氏的壽誕,故而各地的官員都紛紛來送賀禮,宴席要連擺三天,太白鶴趕上的正是第一天。

太白鶴知道後,心裏暗喜,查出達魯花赤藏寶之地後,他再不幹別的,每日隻管圍著廚房,弄些好吃的,好喝的,偶爾還放一把小火。

獨自躲在屋頂上一邊喝酒吃菜,一邊欣賞,好不快意。

轉眼已是第三天晚上,各處還是一片燕語笙歌,而後花園最西邊的一處樓台卻孤零零的,聳立在樹木花草之間,顯得很是冷清。

那座三層高樓,外觀卻與別的不同,它的各處門窗都皆堵死,隻有一個正門,而正門兩邊分立著許多差役,持槍胯刀,還有三個班頭來回巡視,甚是森嚴。

那幾個班頭又各處巡視一遍,回到門口,其中一個,一屁股坐在地上。

牢騷道:“我說二位,這他媽的叫什麽事?好歹我們也是個吃官家飯的,天天來給他幹私活!私活倒也罷了…”

說到此,用手一指前麵,憤憤道:“他們一天到晚吃吃喝喝,把我們晾在這裏,喝西北風!什麽玩意兒啊!”

另一個聽了,也不禁嘟囔道:“老弟你說的對,我們這位老爺,什麽都不幹,就喜歡辦壽宴,他老娘的,老娘舅的,老婆的,小妾的……幾十個娘們,一個月有時候要辦四五次,朝廷發的那幾兩銀子,還不夠給他家上壽的呢!人家上壽,還能猛吃幾頓,我們倒好,吃不上,還要給他白當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