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溫馨地殺機四伏

羽羅的哭喊,又把紫羅招來,二人打在一處。

林中樹木繁茂,紫羅的長綾施展不開,禦龍衛雖然腋下夾著一個孩子,在樹木之間來回躲閃,卻分外靈活,紫羅一時也奈何不了他,她又擔心女兒,心裏起急,手中的長綾更是難以收放自如。

禦龍衛見紫羅長綾的技法有些淩亂,不禁暗喜,連連躲閃之時,瞅了一個空擋,瞬間自樹後竄出,就地一滾,鐵蒺藜直撲紫羅的雙腿。

紫羅騰身躍起躲過,轉瞬間,投出長綾,掛住禦龍衛正上方的一根樹枝,隻見黑發飛舞,裙袂飄飄,直吊飛到禦龍衛上麵,伸單手迅疾抓過羽羅,待**到遠處,剛欲擰身落下,那名銅衛已經由側麵躍出,飛起鐵蒺藜不打紫羅,而是直奔紫羅手裏拽著的羽羅。

紫羅大驚,急忙身體回旋,提起羽羅,抱在懷裏,不想她身後那名禦龍衛也趁機將鐵蒺藜擲出,疾風襲來,紫羅身法用老,閃躲不及,一柄鐵蒺藜正重重擊在她的後心處。

紫羅一口鮮血噴射而出,身體也被巨大的衝力又瞬間推起,懷裏的少女淩空摔落,而紫羅也脫離了長綾,猶如斷了線的風箏,直墜入遠處的樹叢裏。

銅衛疾步過來,將摔昏了的少女從地上提起,夾在腋下,兩個禦龍衛互相對視一眼,直往肅羽逃走的方向追去。

肅羽背著師父奔出樹林,到了一處叢草掩蔽的山壁後麵,將太白鶴放下,回身卻不見了羽羅。

他猜測羽羅一定是回去找紫羅了,好在師父在這裏還算安全,肅羽轉身出了山壁,又急急的往回趕。一直找回了紫羅居住的屋子,隻見房屋門洞開,院落清涼,卻再無人聲。肅羽隻得又回頭進入林子,心裏焦急萬分,卻不敢喊叫,隻能睜大眼睛,四處探看。

正走著,隻見一條紫色長綾掛在高高的枝頭,隨風擺動。 肅羽自然認識,他不由得心裏亂顫,也顧不得許多,便將雙手放在嘴上,圍作喇叭狀輕聲呼喊起來。

喊了幾聲,才微微聽見不遠處似有低微的人聲傳出,肅羽尋著聲音找去,隻見一個女子渾身浴血躺在亂草裏,正是紫羅。

肅羽“撲通”跪倒,一把將紫羅抱起,連聲呼喊。她喘息了許久,才微微睜開雙眼,看見肅羽,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低低的聲音道:“孩子,我不行了!以後不能再照顧你了!”

肅羽頓時淚如雨下,抽噎道:“紫羅姨媽,我肅羽無父無母,多虧你照顧才能長大,我這就背你出去,找大夫,把你的傷治好!”

說罷,欲起身來背她,被她搖頭製止,慘笑道:“肅羽,我傷及內髒,治不好的!隻是……到了今日有一件事我必須告訴你!”

說罷,伸手在腰間抖抖索索的取出一枚紅漆燙金的木牌來,交到肅羽手裏道:“你的母親還在,我就是受她之托,在這裏照顧你的!她……拋棄你也是無奈,以後你見到她,千萬別怪她!”

肅羽聽得目瞪口呆,正欲急切細問,隻見紫羅麵色更變,連連喘了幾口大氣,突得睜大眼睛,雙手緊緊握住肅羽的手,急促道:“你妹妹……被禦龍衛抓走了!你要幫我……幫我……救她!”

一言剛盡,身體後仰,軟軟地躺在肅羽懷裏,再沒了生息。 肅羽望著紫羅,想起被她悉心照料的那些美好日子,不禁是嚎啕大哭。

直到天光放亮,肅羽才止住悲聲,起身在旁邊用枯木碎石,挖了一個坑,將紫羅掩埋了,又複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才起身,悵然而去。

肅羽回到太白鶴藏身之處,隻見他還背靠著山壁,已然沉睡未醒,心裏有些安慰又無比失落。

也不打擾他,隻在他旁邊坐了,頭靠在山石上,眼睛凝望著湛藍寧靜的天空,回想起昔日與紫羅,羽羅在一起開心快意的生活,再想到今日,死散兩茫茫,不由得悲從中來,兩行熱淚順著腮流淌下來。

過了些時候,陽光漸漸變得強烈,透過樹影,直射在太白鶴臉上,他眼皮亂跳,不由得抬手遮擋,總算蘇醒過來。他坐起身,四下裏看看,甚是驚詫。

隻見肅羽在旁邊,忙問道:“肅羽,這是哪裏啊?我怎麽到這裏了?”

肅羽正傷神難過,聽他醒了,趕緊擦幹淚水道:“師父你醒了?我們昨天晚上被禦龍衛追殺,為了躲開他們,是我將你背到這裏的!”

然後又將如何被禦龍衛追殺,紫羅如何為了救他們重傷而死,以及羽羅被禦龍衛抓走等事一一說了,太白鶴聽罷,難免唏噓,又連連痛恨自己酒醉誤事,肅羽見他如此,反倒安慰他一番。

太白鶴稍作冷靜道:“沒想到他們來得這麽快!既然禦龍衛已經盯上我們,他們沒有找到至寶,自然不會善罷甘休,等他們加派人手再來追殺我們,就更麻煩了!如今我們必須立刻趕往燈花穀,找到我師父才好!”

說罷,隨即起身與肅羽二人,隻揀山中密林的僻靜小道,輾轉往燈花穀方向走。

二人曉行夜宿,一連幾天都是在山林裏穿梭,雖然路途難行,倒也平安無事,隻是前不著村後沒有店,無處買酒,苦了太白鶴。

這一日,二人跋涉了一天,眼見得一輪紅日將要隱沒入西天漫漫山林之中。

太白鶴正思慮在何處休息過夜,突得,一陣舒緩沉渾的鍾聲傳來,二人都暗自高興,太白鶴望著肅羽笑道:“這下好了,我們不必在風餐露宿了!”

說罷,便循著鍾聲悠長的餘音,尋覓過去。

隻見在山坳裏,叢樹野花掩映之下,現出一座不大的廟宇來。

二人精神一震,趕到寺廟門前,太白鶴抬手拍打門環, 過不多時,隻聽得“吱拗”一聲,角門開放,一個麵色青黃的中年和尚跨步出來,衝著太白鶴揖手道:“施主可是項堡主派來的?大師父已經等候多時了!”

太白鶴忙還禮道:“我們隻是過路之人,天色已晚,想在貴寺暫宿一晚,打擾師父,還望師父勿怪!”

和尚上下打量二人後,才略帶失望的道:“嗯!既然如此,你們就隨我來吧!”

二人在後麵跟著和尚,繞過前院正殿,由左側回廊處的半月門進去,到了一處荒僻的院落,和尚將一間的房門打開,輕二人進去。

道:“施主在此間將就一晚,過一會兒我再給你們送些齋飯來,小寺地處荒僻,難免簡陋,有不周之處,還望施主見諒!”

說罷,又揖手,轉身離去。

不多時間,和尚又回來,端了幾樣撲通齋飯,一一放在炕桌上,道:“施主,請慢用!”

說罷,轉身走了。

肅羽也是餓了,雖然食物不多,狼吞虎咽的吃了個半飽,也就將就著倒在炕頭睡了。

太白鶴一連幾天沒有酒,吃什麽都是無味,勉強幹嚼了幾口窩窩頭,自語道:“這禦龍衛著實地可惡,若不打破我的酒葫蘆,如今喝上幾口,解解旅途勞頓,該有多好!”

說罷,放下筷子,哀聲歎氣地睡下。

肅羽睡意正酣,而太白鶴卻翻來覆去,輾轉難眠, 隻在**折騰了半夜,才朦朦朧朧有些睡意,誰知,一陣馬蹄踏踏,到了寺廟門口,有人輕聲拍門。

過了些時候,隻聽得院外腳步淩亂,有幾人邊走邊說話。

隻聽一人低低聲音道:“大師父可在嗎?”

守門和尚的聲音道:“在,在,大師父命我們備下酒席已經在後堂等候你們多時了!”

幾人不免又互相客氣幾句,直往後麵走了。

太白鶴聽得真切,瞬間眼前一亮,振奮起來,他騰身下床,穿上鞋,見肅羽熟睡,也不叫他,輕輕開門,出了院子,穿過半月門直往後堂尋去。

到了後堂附近,隻見裏麵燈火搖曳,正中桌上酒菜已經擺上,居中是一個白胖老和尚,下垂手圍坐著三人,穿著怪異,個個一身白衣頭上係著白色布條。

太白鶴躲在遠處,幾人說話聲音很低,聽不真切,他隻得幾個擰身,來到後堂廊下,側耳細聽。

隻聽那為首的白衣人道:“今天帶來的這些幹貨,隻有交給師父,與以前的存放在一處,才可放心!過些時候,一旦事情進展順利,我再來取!隻是這樣不免打擾大師父清修,十分有愧!”

老和尚聽罷,微微擺手道:“少堡主說哪裏話來,我們同屬一族,重建西夏乃是我黨項族人畢生所求,今日老衲依老殘之軀能為複國大計做點事情,實在算不得什麽!老堡主與少堡主就不必客氣了!”

幾人又是客氣一番,邊喝邊聊,太白鶴看見酒喝不上,正心裏煩躁,突然看見那守門的中年和尚又托著一個托盤,一路低頭小心著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