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眾女逼宮

寧軒公子望著遠方,獨自神遊,思考未來的方向。

不廢則無以為立,不亂,就沒辦法重新洗牌。

按曆史記錄,天下馬上要大亂!

這也許是目前最適合眾人安身立命的,隻有走武力的道路。

再說自己既然來了,就要改變群雄禍國殃民的狀態,就要阻止五胡亂華的發生。

否則來了幹嘛呢?這個道理他豈能不懂。

可是,這麽多年來,爾虞我詐的日子,過得不夠麽?

自己的誌向並不在於名望、地位與權力,悟徹人性、隱歸山林才是一直追求的東西。

原來是沒有物質基礎,做不到歸隱。

機緣巧合之下,來到了這個時代。

在農業、工業、商業這些方麵擁有無比優勢的自己,應該不再需要為五鬥米而折腰了,又何必要去淌這趟渾水呢?

帶著吳芷嫣也好,阮遠也罷,在這種種地多好呀。

想到這裏,他不由得笑了起來。

吳穎見狀,白了他一眼,嗔道:“看把你美得。”

車寧分析目前的形式,自己就這麽幾個人,有了這批裝備,打下一個城來,應該不難。

可自古就是打江山易,守江山難。

若是守不住,得了丟,丟了得,最終會是拉鋸戰,那就真成製造難民了。

而此處三苗之地,按目前的力量,人才、財力、資源都緊缺,能征的糧和兵那是微不足道,誰來守衛勝利果實?

打造一支精兵,對尤為重要。

如何來打造這支精兵,便是目前重中之重了。

吳穎站了起來,長歎一聲說道:“直截了當地說吧,作為一個從高度文明過來的人,到這亂世,要怎麽做?”

於是眾人議論紛紛,爭持不下,車寧說:“還是聽聽少爺的吧。”

公子沉默了,他不知道該如何說,原來也想過改變一切,可是真要去改變整個社會,這得有多難?

人生,又能有多久,有多少時間給自己去慢慢來?

若是要與眾人說,你們各自找人嫁了吧,我就在這山中隱居,這如何說得出口?

吳穎跑過來,搖著公子的肩說:“你別在關鍵的時候成了悶葫蘆,你倒是開口說話呀,別裝高冷。”

眾女均過來,將公子圍在其中,車寧道:“你把想法說出來吧,好壞都說出來,悶在心裏,別人怎麽知道你在想啥?說好了一個整體的。”

眾女皆以“一個整體”來逼,公子沒法,望著遠方,問道:“真要聽真話?”眾女皆道:“然也。”

公子見眾人各帶私心,定是難有所為,到時候難免兵戈相見,倒不如遂了自己生平之誌,便題了一首《竹林閑韻》,悠悠吟道:

風流最是老林泉,瀟灑清陰數十年。

碧節高枝堪傲雪,綠叢幽韻欲淩煙。

靜宜窗下開書匣,細合溪頭橫釣船。

更愛夜深時度曲,明輝猶在畫樓前。

公子用這詩來對車寧那詩,個中意思,再明白不過了。

此詩一出,輪到眾女沉默了。

“你這是逼我,我就把話丟這裏了,不管吳穎賴不賴你,我車寧非你文少不嫁,你想想該怎麽養吧。”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寧站了起來,打破沉默,幹咳兩聲,用激昂的語氣說道。

她車寧也來這一手,公子可是始料不及,愣在那裏,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話。

“在漢朝,我吳穎死也要死在你李家,鍋裏有我去添,沒裏沒一起餓,你說我不要臉也好,賴皮也罷,我就這樣了。”吳穎帶著哭音在訴說著。

馬靜掃了眾女一眼,然後把眼光投向了公子,悠悠而道:“就算我馬靜要臉,不賴你,還有吳大小姐和阮遠呢?你讓她們怎麽辦,在你身後這麽久了。”

公子一時無話可說,隻是低頭望著地上。

方致慢步走過來,扯著公子輕聲說:“我知道你是什麽樣的想法,我們都是做技術出身的。可是,條件允許我們隱居麽?”

阮遠不做聲,車寧一把將她拉過來,對公子道:“來,你當著她的麵說,不要她,讓她嫁別人。”

公子望了望阮遠,又低下了頭。

阮遠也低著頭,眼淚不爭氣地往下掉,讓人心痛。

車寧道:“在這個社會中,弱肉強食,猶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就算我們都不要臉,吃吳家的,可是這五百戶人家,若是交了賦稅之後,他們自己都吃不飽,用什麽來養我們?傜役服不服?付笛一行人的死,讓官家知道了怎麽辦?”

良久之後,公子抬起了頭,望著眾女道:“你們的心情我理解,若是真要有番作為,真的好難,不是說我們潛入京城殺了皇帝老兒就有作為了的。特權階層和既得利益者,不是說我們說讓他們放棄,他們就能放棄手中的權力與利益的。”

車寧打斷他的話道:“將來會不會成,我不管,至少我們盡力拚過,可是你這會要退,等待我們的終點--死亡不會太遠。生死存亡之際,你怎麽可以當孫子呢?這也太讓人失望了。”說完哇哇大哭起來。

公子生平最看不得女人哭,更何況是以堅強著稱的車寧,他著急地說道:“你別哭,真要一展壯誌,可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這個是要真刀真槍地幹的。”

眾女都表態說隻要公子帶著她們,一定會加倍努力的。

車寧止住了眼淚道:“他若是真心為團隊,姐妹們可不能偷懶。還有,將來可能會遇到各式各樣的事,大家得齊心協力,不能有猜疑和內訌出現。”

這個時候,氣氛已經到臨界點了,眾女自是一個個的表態,說會如何拚搏進取的。

“眾人一起努力,是我們別無選擇的事,進,不一定是為了榮華,退就是死亡。”車寧用宣誓般的言語,鼓動著大家的情緒。

馬靜略帶憂愁的雙眸,閃過公子的臉蛋,悠悠地道:“在需要埋頭種地的時候,誤入了別人家的果園,就以為自己已經收獲整個秋天,這才是最大的作死。”

“那按你們的意思來吧。那說說接下來怎麽辦吧。”

公子拿著這班女人沒有辦法,他隻好征求她們的意見。